《离婚是一场修行》丘静子

31、第十一章 惊喜

　　最近几个月里，全国的医患关系变得异常畸形，微博里时不时会爆出哪个城市的医生或护士又被病患家属殴打的新闻。
　　每每看到这些负面消息，科室里的同事们都会带点自嘲的姿态互相开开玩笑。刘羽申听了，心里则平添了许多无奈与不甘。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苦读医学数年来，为学习、为工作呕心沥血、认真负责，甚至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应付院内或非院内的各种考试，可却换得这等社会地位，任人鱼肉，毫无尊严！而身边几乎所有同事或同学，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让自己的后代也效仿他们，报考医学院出来当医生的。他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将来有机会，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都要转行！此生再也不想当医生！
　　幸梓的眼光可没那么长远。她像社会上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医生是一个神圣且令人敬畏的职业。现下病态的社会现象，确实也让她忧心忡忡，极其担心丈夫的人身安全。
　　每次看到这类新闻，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虽然丈夫也算长得人高马大，但也难免无法时时应对得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防身武器，找朋友询问哪里可以购买电棒，或催泪喷雾器。但毕竟这些都属于违法销售，幸梓也不敢以身试法。最终她想了个办法——上菜市场买了一大包朝天椒，切碎熬了浓汁，晾凉后装进特意上屈臣氏买的分装小喷壶里，方便老公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主治医师考试的日子日益临近，刘羽申开始在下班后争取时间努力温习备考。应对考试，他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一般都在临考一个月前才恶补复习，并一直行之有效。幸梓看在眼里，每次看到老公辛苦工作之余回家还要继续苦读，都心疼不已。眼看很快就到他的生日了，她寻思着如何为他庆祝一番，让他放松放松。
　　刘羽申是一位忠实的足球球迷，亚冠、亚洲杯的每一次赛事都不会错过。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在微博上看到朋友在转足球的文章，于是马上上网查询近期正在进行的亚洲杯赛事。经过一位男性朋友的推荐，她选了5月1日晚上的本地某热门俱乐部对决韩国某俱乐部的比赛。
　　俱乐部的门票供不应求，非年票球迷们只能提前三天到指定地点以身份证进行购票。公售的第一天，幸梓顶着烈日来到俱乐部的其中一个站点买票，不想早上九点左右，购票的长龙已经从体育中心的东门摆到了东南门。幸梓见状大吃一惊，心里暗叫后悔没带任何遮阳工具。就这样，在烈日下暴晒了2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她。
　　日正当空，球迷们的队伍已经排了数十米长。在耀眼的阳光下，他们的影子缩得很短。这时的幸梓大汗淋漓，上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她手里拿着两张亚冠联赛当晚的门票，被自己感动得无法言喻。
　　幸梓买好了门票，再在附近买了两件支持球队的球衣，偷偷地趁老公上班洗好，晾干。直到观赛的前一天晚上，才把这些拿出来。她总是这样，喜欢为对方制造惊喜。
　　当惊喜摆在眼前的时候，刘羽申似乎并没有太惊喜。他面带微笑地道着感谢，小心翼翼地尽量照顾着妻子的一片心意。这场球场在他们这些真正懂球的人看来实在太鸡肋，出不出线对结果来说并不影响。敏感的幸梓看出了丈夫不够精湛的演技，心里略过一丝失望。但没关系，都是一场经历而已。她转念一想。
　　只是天意弄人，比赛当晚下起了瓢泼大雨。这让在场排队入场的球迷们始料不及，个个狼狈地跑着到处躲雨。幸梓还算未雨绸缪，在傍晚时分见天色不妙，已经在体育场周边的小贩手里买了两套一次性雨衣。
　　夫妻二人身穿同款球衣，套上透明的一次性雨衣，看着对方略被雨水打湿的囧样相视而笑，手牵手一同随着人潮涌进了大球场的观众席。
　　进入观众席的那一霎那，刘羽申心里不禁为之一颤。这是他第一次亲临现场，看到偌大的绿茵球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敬意。
　　二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虽然里离球场大概45度角的山顶位置，观赛视角并不太好。但所幸的是，刚好山顶的棚能遮到，虽然离球场远了点，但至少好过要淋雨观战。
　　随着两队球员们的入场，国歌奏响，全场人们素然起立。那种壮观的场面，足以让人感动到落泪。比赛打响后，球迷们的呼喊声随着赛势此起彼伏。少了电视直播时的旁白，幸梓基本看不懂赛势，只得时不时得向老公请假。刘羽申也乐在其中地耐心为她讲述和解释。在他心里，爱人能跟他保持一致的步调，爱其所爱，是一种最令人神往的婚姻状态。这种状态，远比看球本身更迷人。
　　两个多小时的比赛，最终以0:0告终。虽然结果并无影响，但在主场打了平手，实在令球迷们不悦。众人失望地徐徐离开座位，走出球场，这时外面依然下着小雨。夫妻二人相偎相依地同撑一把伞，慢慢地走进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