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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七章 喜宴 ...

  •   第二天早晨,天开始蒙蒙亮了。幸梓一觉醒来发现丈夫已经沉沉地睡在了身边,嘴角微微扬起。她喜欢两个人腻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有满满的幸福感洋溢心间。
      她下意识地伸手拿手机想看一下时间,猛然发现床头柜杂乱地铺满了人民币。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擦亮眼睛定睛一看,床头柜确实铺满了五颜六色的人民币!她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头脑彻底清醒,就像有人在她鼻子下喷了清凉油。
      她给自己披了件外套,心中带着千百个疑问,一张张地把钱叠好。并急迫地等着丈夫醒来,想要一问究竟。她一边按面值叠好,一边清点金额,¥12837!尽管刚才吃惊过一次,但清点出总金额后她还是大吃一惊!她努力回想两个人除了给公公婆婆的红包外,最多带了两千多现金回来,哪来的这么多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重新清点一遍,生怕是自己粗心大意数多了。
      然而,金额没错。
      正当她蹲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刘羽申翻了个身,伸手没摸到妻子,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他看见她蹲在床头柜旁边,意识到她应该已经发现了那笔被他故意散放在那里的钱,又露出了他一贯以来坏坏的微笑。幸梓看见丈夫醒了,立马爬上床,凑到他面前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床头柜上怎么有这么多钱??”
      他又转了个身,面露得意地伸了个懒腰:“我赢的啊。”马上又转过脸去,打了个哈欠。
      “你昨天晚上赢了这么多钱??”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来不知道,长相斯文的丈夫除了喝酒,还擅长这个恶习!她的家族可从来没人赌博。
      “昨晚运气不错。”他特地谦虚了一下,脸上却一直挂着扬扬自得的表情。从小玩到大的游戏了,他对自己的牌技可是一向很有自信的。
      “那这些钱怎么处理?”幸梓可丝毫没有他以为的高兴,事实上,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抵触情绪的。
      “给你处理啊。”
      “噢!那我存到定期里去吧。”虽然幸梓对赌博有种天生的抵触,但转念一想,钱是无辜的啊!于是,她开始在心里计算着,加上这一万,她总共有多少存款了。
      刘羽申又惯性地拿了手机,躺在床上举着看新闻。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赚大钱的新点子,埋在了深心底生根发芽。
      今天是摆酒的正日。按照当地的风俗,所有亲戚早上都要过来吃一碗米粉。刘家父母天还没亮就起来开始准备了。刘爸爸一大早去市场买了一大袋提前预订好的新鲜米粉回来。刘妈妈则把几天前泡好的笋干,加上猪肉一同爆炒,待米粉买回来后,清汤一煮,再配上一勺笋干炒猪肉,如果再加点辣椒的话,堪称完美!
      早上七点左右,楼上的叔叔婶婶第一个到来。随后,小姑姑一家,小姨一家,小舅舅一家等等,都陆续过来。幸梓和刘羽申也一早起来帮忙,一屋子的人,有用力吸米粉的声音,有大声聊天的声音,还有小孩哭闹的声音,顿时杂乱得像个菜市场。幸梓听不懂他们的家乡话,一个人坐在角落孤单地玩手机,偶尔回应一下前来搭讪的亲戚。她突然很想很想家,想着等客人们回去后打个电话给妈妈。
      当天的客人络绎不绝,走一批来一批,幸梓等到午饭时间,也还没散去。她煎熬了一上午的心已经无法等待,想趁吃饭时间给妈妈打个电话,以免下午无暇顾及。她趁大家不注意溜回了房间,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没有关上门。
      妈妈的手机拨通了,她的心情立即激动起来。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妈妈说,可是直到电话那头响起了“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也没有听到妈妈亲切的声音。她神情落寞地挂断了电话,失落地坐在床边,脑子一片空白。她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就像当初周琛离开一样。
      就在这时,妈妈回电了。她说她正在厨房忙着做饭,没来得及接。幸梓的眼眶顿时噙满了泪水,一句“妈”之后,孤独、委屈、想家等所有的情绪夺眶而出,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她一直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虽然她也在努力地学习如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在努力地压低自己啜泣的声音,但还是惊动了外面的婆婆和丈夫。
      刘羽申进来房间在妻子面前蹲下,吃惊、不解、嫌弃等表情交织在一起,同时表露在他的脸上,仿佛在镜子的一千片碎片中扭曲变形。电话那头的幸妈妈则惊慌失措,连声问怎么回事,幸梓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宣泄了片刻后,她渐渐地咽下啜泣声,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几乎有些内疚地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的妈妈说:“没事。妈,我就是想您了。”
      幸妈妈隔着长途电话,听见女儿的哭声,倒让她自己也红了眼眶。女儿从小就跟她亲,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在外面过过春节。她一面心疼地安慰着女儿,一面又在心里深深地自责着自己对孩子的爱,是否已经成为她独立的羁绊?
      “傻孩子。明天我们就启程去姑妈家过年了,你在那边好好过年,不必为我们担心。”妈妈温柔地宽慰道。
      “嗯,妈。我知道了。”幸梓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婚宴什么时候举行啊?”妈妈关切地问道。
      “今天晚上。下午就要去化妆了。”她抿了抿嘴,咽了一口口水。
      “那你赶紧吃饭,等下好休息一下。”妈妈体贴地催促道。
      “嗯,那妈您也赶快吃饭吧,天气冷,别凉了。”幸梓说。
      母女俩互相道别后,幸梓低着头,用手擦拭着双眼,无视蹲在面前的刘羽申。她讨厌他总是一副“又怎么了”的表情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这时,刘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桂圆煮鸡蛋进来,打破了短暂的僵局。幸梓还湿着眼眶,轻声对婆婆说了一句:“谢谢妈。”一勺热乎乎的糖水,随着食道流入胃里,一股暖流沁满心田。眼泪也随之滴落,但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刘羽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妻子身边。不多会儿,吃完爱心糖水后,小敏来电说已经到楼下了,等着载他们去婚庆工作室给新娘化妆。幸梓收拾好了情绪,便跟着刘羽申一同出发了。
      下午花了近3个小时化新娘妆,刘羽申也化了点淡妆,换上了自己的西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小敏开车把新人拉到喜宴酒店,大堂门口已经竖好了“刘幸喜宴”的迎宾牌,刘妈妈已经提前过来打点;紧接着,刘爸爸也搭上亲友的车,拖了一箱箱的酒水过来了。
      宴会厅在酒店的二楼,新人已经没有时间上去观摩,直接被安排在楼下门口迎宾。2月初的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气温随着夜幕的降临越来越低。幸梓虽然披了披肩,腰上贴了暖宝宝,但毕竟没有贴身衣物裹身,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5点半开始,宾客们陆续到场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些就连刘羽申也辨别不出怎么称呼。站在新郎新娘旁,有一位着装时尚,且染成黄色短发的女孩,胸口别着一个“迎宾”的胸花。幸梓悄悄问过丈夫才知道,这是小舅舅的小女儿露露。她跟刘羽申算是同行,卫校毕业后,在当地一家二甲医院的外科当护士。她一直楼上楼下来回奔波,引导客人入座,忙得不亦乐乎。偶尔的一点间隙,也会跟表哥吐槽一下当□□制的不公。
      客人入座得差不多了,在预定的时间准备开席。幸梓虽然已经当过三次伴娘,这种场面不算陌生了,但这次还是紧张得一塌糊涂。随着两支响炮“砰砰”两声,瞬间喷出五颜六色的闪片,随即响起《婚礼进行曲》,两位新人从宴会大门缓缓走入大厅,虽然左右两边分别只有10桌的距离,他们还是按照节奏慢慢地踩着碎步,一路接受着所有宾客祝福的眼光。
      婚礼的司仪是小敏的爸爸,刘羽申的大姑父。幸梓在刚刚跟刘羽申领证后没多久就见过一次。据说姑父的一生相当传奇,年轻的时候当过厨师,当初还加盟过刘爸爸开的餐馆;后来由于酷爱中医,还自学成才,在一家小诊所里当了一名医生,还上过央视十套的大讲堂;最后受邀任聘于几个一线城市养生馆的总经理。
      大姑父身穿一件黑色大衣,梳个大背头,手里拿着几天前就写好的稿子,主持起来得心应手。当他念到婚礼誓词的时候,幸梓感动得直落泪。这时音响响起了《最浪漫的事》,喜宴正式开席。
      这边的婚宴仪式跟幸梓家乡略微不同,所幸正好让她得以休息,吃顿饱餐。在楼下冷风中站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又冷又饿又累,实在不明白长辈们为何都乐衷于此?
      一个小时后,随着宾客们的陆续离场,婚宴渐近尾声。
      幸梓迫不及待地从化妆间换好便装出来后,吃惊地发现丈夫正在大厅跟婆婆清算今晚宾客的份子钱。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玩手机,一边观察着这奇怪的一幕。她在老家婚宴收的红包,除了事后帮忙清点了一下金额,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朋友的随礼分出来,全部都给了妈妈。
      “你刚才干嘛跟妈要红包?”她逮到一个机会,细声问道。她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不是因为你吗?”刘羽申瞥了她一眼,“那天你连那500块钱都跟我闹,我还不把这些钱给分清楚啊?!”
      “这是两码事啊!”幸梓像吃了个苍蝇一般,被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反正已经拿了。”他话锋一转,继续说:“一会儿大熊他们约了我去唱K,一起去吧。”
      “好啊,去哪儿唱啊?”幸梓高兴极了,连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全鹰潭最高档的地方。昨晚打牌赚得有点狠,他们可不得好好宰我一顿?”他无奈地笑笑,这种笑容并不太多见。
      幸梓无所谓去哪里唱K,只要是年轻人的活动她都乐于参加。既然是自己请客,刘羽申还邀请了小敏和小姑姑的儿子小飞一起前往。
      一行人坐着小敏的车出发了。即使司机就是本地人,也兜错了几圈才去到。他们在一栋方方正正的大型建筑前停了车,四周黑漆漆的,看起来是新开发的地块。正门上方一行红色霓虹灯衬底店牌,写着“红会□□”五个大字。□□里灯光昏暗,气氛暧昧。过道设计得像个迷宫一样,若没有服务人员带领,估计一晚都绕不出去。
      走了快10分钟,服务员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偌大的大厅,目测该有400-500平米,幸梓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K房!大门的左边是一扇巨大的电视屏幕,右边则是一长排沙发。大熊、胖子、大卫都到了,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想必就是伟哥吧,幸梓猜。男人们先是对视一笑,然后起身招呼四人过来坐。刘羽申作为金主,也主动找服务员点啤酒点饮料,跟一些水果和小吃。
      正当刘羽申招呼着大家点歌之际,从门外进来一行穿着妖艳的女子,服务员称之为“公主”。他笑着让大家随意挑选,完全无视对面被震惊到目瞪口呆的幸梓等四人。四位男士毫不客气地各选了一位公主,分别坐在他们身边。随后猜拳的、聊天的、喝酒的、摸大腿、搂搂抱抱的,还有想约公主外出过夜的,各种男人的劣根暴露无遗。
      刘羽申暗自懊恼,婚宴当晚居然带着老婆和弟弟妹妹来到这种场合,内心羞愧难当。大家一夜尴尬万分,直到深夜那群男人们尽兴了,金主才为大家买单回家。幸梓一路上一言不发,静静地在听他们用家乡话抱怨刘羽申不该带老婆过来。她不免在心里暗自心寒,如果今晚刘羽申没有带她过来,又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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