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追寻》步步莲

39、第 39 章

　　沙沙，沙···冰刀在冰面上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好像是自己的双腿正用力的一下下踩着冰面。身体快速旋转着下坠，咚，伴随着沉闷的落冰声，米娅睁眼，看到了向建筑物穹顶延伸出去的一排排座椅，还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垂眸，脚下是熟悉的奶白色的冰面。
　　眼角看到自己腰间红穗垂落，表演服的裙摆是白色的，上面泼洒着点点红痕，那是血！米娅心神一颤。
　　短暂的停顿后，她的肢体再次动了起来，她发现她无法主导，只能任由这股莫名的力量带着她以莫名的旋律舞动跳跃。
　　突然，米娅右腿猛地发力蹬冰高高跃起，扭着身子努力旋转，你在做什么？不行啊！
　　果然，‘她’失败了，摔倒在地的感觉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猛地坐起来，在黑暗中摸向自己的腿。一切都很正常，浑身上下也没有哪里痛，松了口气。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想要抱住什么，却扑了个空。他不适应的继续摸索了两下，睁开眼，却发现米娅抱着腿坐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这样多久了，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抱住她问“怎么了？”
　　米娅很苦恼的把刚刚那个梦告诉他“感觉退役以来就经常做类似的梦，但摔倒还是第一次”
　　羽生第一次知道她做噩梦的事，脑子迟钝的拍了拍米娅的背安抚“没事的，你已经退役了，那些梦影响不了你”可说着，他又有些想起了一些事“难道是因为竹？你担心竹会受伤跌倒？”
　　这倒是很有可能，米娅一向都对儿子滑冰的事敏感忧虑。
　　叹了口气，羽生宽慰着她“你放心，我会好好看顾着他的，绝对不会让他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损失”
　　“恩”得到保证，米娅稍稍放下心来，顺着丈夫扶着她肩膀躺下的力道躺回被窝。儿子不讨厌滑冰，按照和丈夫的约定，他完全可以试着把他培养出来。他是竹的爸爸，无论如何都会首先确保他健康平安的。
　　想通了这件事，米娅彻底放松下来，钻进已经睡着的丈夫怀里闭上眼睛。
　　羽生家难得这么整齐的一起出门，羽生手里牵着兴奋蹦蹦跳跳的竹，米娅怀里抱着才刚满两岁的萤，各自背着背包下车去冰场。
　　羽生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准备区做完热身运动准备上冰，看见儿子冰鞋鞋带系的乱成一团，蹲下身很有耐心的给竹系鞋带并讲解，米娅看见他温柔英俊的侧脸忍不住玩笑“结弦真的好温柔啊，要是被粉丝们看到了，肯定又要羡慕嫉妒死了”
　　“我觉得她们不会嫉妒竹，她们只会嫉妒你”系好鞋带，羽生站起身自豪的吻了吻妻子娇美的脸颊。
　　这话倒是让米娅想起了她在东大读修士的时候衣帽柜里层出不穷的威胁信和死蟑螂、死老鼠。
　　“嫉妒又怎么样？她们不还是没机会吗？”白他一眼，米娅没好气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手拉着竹，一手抱着走路都尚且跌跌撞撞的萤下冰场。竹已经能自己在冰面上滑了，一上冰就自己高高兴兴的满场溜达。
　　羽生自然知道他是被翻旧账迁怒了，摸摸鼻子，悻悻过去教儿子练习滑冰步法。
　　自个儿带着萤慢慢滑了两圈生了会儿气，米娅平静下来“说起来日本冰协的官员已经来家里拜访你好几次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呢？”
　　“我拒绝他们了”羽生回头笑“等萤三岁可以去幼稚园了再说吧，你要上班，总不能把两个孩子单独丢在家里”
　　“…其实只要你同意去执教，我可以辞职的”米娅不是自私不愿意为家庭付出，虽然她每个月有退休金，可一个日本家庭的平均消费水平委实太高，和羽生的收入加起来只能说勉强够用。现在孩子们马上也要开始上学了，每个月的消费只会更高，而且表演和节目并不是随时都有。不过要是他答应为日本队执教，每个月的收入能存起来一部分，她回家带孩子做家务当然没问题。
　　再说，日本的大社会就是男人工作，女人全职家庭主妇。如果结了婚的女人还去工作的话，丈夫会被亲朋好友和同事们嘲笑没有能力什么的。
　　“我觉得你不该为了我和孩子放弃工作”羽生眼神澄澈，很认真的对妻子说“有份工作的话你会更安心的吧？我知道你妈妈也希望你能工作，爸爸妈妈也不反对，既然这样，我在家带两年宝宝也没问题啊。你不用担心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自己过得好就好了，不是吗？”
　　这让米娅怎么能不感动呢“谢谢你，结弦，我觉得好幸福”
　　“是吧”羽生笑着拍拍妻子的背“我就说，嫁给我保准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米娅被他的话说的害羞了，却没像往常那样岔开，反而相视一笑，夫妻之间含情脉脉。
　　这一份温情很快被孩子的哭声被打破，米娅和羽生回头去看，却发现儿子和女儿手拉着手摔成一团，可竹勇敢的没有哭，只是红着眼圈爬起来把妹妹也拉起来，一边把妹妹身上的冰屑拍干净一边安慰她。米娅赶紧把妹妹抱起来哄，羽生和米娅看女儿没摔伤，又问竹“怎么样？摔疼了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竹沉稳的摇头，只是眼眶仍然是红红的。
　　羽生摸掉他脸上的冰屑欣慰道“我们竹真勇敢呢，做的很好，不愧是哥哥”
　　“嗯”竹吸了吸鼻子，却是自豪又认真的挺了挺胸膛“我是哥哥，以后也要保护妹妹的”
　　“我没事”竹沉稳的摇头，只是眼眶仍然是红红的。
　　羽生摸掉他脸上的冰屑欣慰道“我们竹真勇敢呢，做的很好，不愧是哥哥”
　　“真棒”米娅蹲下身亲了亲儿子，眼看着小少年的脸迅速蹿红。
　　之后多年，每当看到竹因为下课要练习花滑而无法和同学们一起参加社团玩闹的失望的小表情，米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和羽生的小时候。明明也说不上那么喜欢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做？
　　“是因为习惯了吧？”羽生靠在挡板上看着前面冰场上因为练习二周跳不断失败而噘着嘴要哭不哭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子“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每天做的一件事，早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即使后面对这件事再讨厌、再失望，也还是会习惯性的做下去吧？”
　　注意到儿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米娅满含鼓励的喊“要加油啊！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儿子滑出去继续尝试，米娅感慨“好像是这样呢！不管多么想放弃，也不管想了多少次放弃，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呢！”
　　“不过萤好像没什么兴趣呢···”羽生支着下巴惋惜的看看旁边和别的小朋友玩的开心的女儿。
　　米娅却无所谓“没关系吧，她想选择什么样的路都让她选，不滑冰也好。爸爸妈妈都是老伤员了，竹以后肯定也免不了”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伤痛也将在儿子身上上演米娅就有些舍不得，话语也哽咽了起来“我们家，总不能一个健康的孩子都没有吧？”
　　被妻子的话勾起感伤的羽生也红了眼圈，搂住妻子的肩膀想要借此给予她力量，也让自己的心重新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