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好》一粟晨

86、顾以手术2

　　已经决定好明天手术的这个深夜，注定是难眠之夜，在这个夜里，顾以、冯恺、顾家父母和知道这消息的人都是一样的紧张和担忧。

　　顾以躺在床上，想着秦默，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有好多放心不下的事情，还有好多牵挂……

　　顾家父母此时也是辗转反侧，“他爸，我好紧张……”顾母压制不住自己的担忧与忐忑，毕竟这是个大手术，危险性又那么高。

　　“别担心，儿子可以的，我们要相信他。”顾父安慰着顾母，但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他的手一直是冰冷的，怎么也暖不过来。

　　白枫这边趁着上厕所的时间给冯恺打了个电话，“恺恺，我心好慌，我真的好想过去，不想在这边只能直直的担忧。”

　　“阿枫啊，别说你慌，我在这里更慌啊，这一夜，可怎么睡。”

　　“要不我过去吧？我就和我老婆说你有事情，怎么样？”白枫还是想过去陪着，毕竟这……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

　　“别来了，别说瞒你老婆不好，再，顾以也不希望如此，他想悄悄地……可能这样他的压力会少一点。”冯恺还是劝阻了白枫。

　　“那……手术开始和结束都要告诉我，你就老规矩发消息给我就行。”白枫妥协。

　　“好，我一定都告诉你。”冯恺感觉和白枫说一说，整个人紧绷得状态有所缓解，但是他心里一直还在想一件事。

　　“阿枫，你说，这件事真的就这样瞒着贫农嘛，虽然我也不想乱想，可是我真的好怕万一顾以没挺住，那么这对秦默来说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听完冯恺得话，白枫犹豫了，但是如果这件事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既然顾以说不告诉，那就不说，尊重他的想法。”“好。”

　　姬楠楠发现白枫这两天就是心神不宁的，尤其是这会儿从厕所出来以后。“亲爱的，你怎么了？”姬楠楠关心的问道。

　　听到姬楠楠的呼唤，白枫猛地回神，然后伸手捏了捏眉心，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头有些痛，可能是没休息好，别担心。”说着，还对着姬楠楠笑了一下。

　　姬楠楠总觉得白枫是有事情不愿意告诉自己，“老公，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一定不要瞒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女人，白枫的心里暖暖的，“真的没什么事，别担心，有事情我就告诉你。”

　　姬楠楠看着白枫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说道，“那我们回去吧，回去再休息一会，不在这吹风了。”

　　“好，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下，晚上陪你出来。”

　　回去以后，姬楠楠说要和秦默包个电话粥，正好让白枫好好休息下。这也正好让白枫可以独处，时刻等着顾以的情况。

　　M国早晨

　　顾以被带到检查室做最后的检查，检查合格后直接进行手术。而白枫这边刚好去了厕所，手机放到了枕头下面。

　　姬楠楠一下午没吃东西，此时已是饥肠辘辘，想着进来看看白枫醒了没，发现白枫正在卫生间，于是姬楠楠坐在床上等他。

　　“噔噔蹬...”白枫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冯恺发来的，“1.1.1....”，姬楠楠不明所以，于是回复了一个“恩？”和一个疑问的表情。

　　冯恺这边由于忙着给医生送资料，于是没看白枫的回复直接回了句，“开始了。”

　　这一句话让姬楠楠感觉迷茫，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就给冯恺打了电话过去。“怎么打电话了？”冯恺刚刚送完东西往手术室门口走，就接到了“白枫”打来的第电话。

　　“我没看懂你的消息啊，所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姬楠楠这一开口还吓了冯恺一跳，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哎呀，楠楠呀。”冯恺毕竟是“老油条”，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惊吓，“是我啊，你刚发的开始了是什么开始了啊，我没看懂，还有你发的1.1.1...，有什么秘密嘛？”姬楠楠略开玩笑的说。

　　“哪有什么秘密，你可放心，你们家那口子怎么会和你有秘密。”冯恺笑着说道，可是姬楠楠还是带有怀疑，“那你那句是什么意思？是暗号嘛？”

　　“哈哈哈，对呢，就是暗号，要背着你干坏事，哈哈哈哈...”冯恺顾以的逗起了姬楠楠，“哎呀，真的呀，那挺好，我没意见。”姬楠楠也知道这是冯恺在开玩笑。

　　“好啦，不逗你了，我是发错人了，要发给我助理的，结果发到阿枫那里了。”冯恺接着解释道，经过这么一折腾，姬楠楠果真相信的多一些。

　　“真的啊，那你也是太笨了...”姬楠楠和冯恺闲扯着，这时候，白枫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姬楠楠在拿着他的手机打电话...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

　　他定了定心，笑着向姬楠楠走了过去，温柔的问着，“给谁打电话呢？”“是恺恺，他刚发消息发错了人，发到你这里来了，我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就给打了电话。”

　　“恺恺是个大傻蛋。”白枫也跟着姬楠楠的话调侃着冯恺，姬楠楠把电话打开了扩音，只听里面的冯恺一声巨吼，“你才是个大傻蛋。”

　　姬楠楠看着吵嘴的两人笑了起来，“你俩可别吵了，不听你俩说了，我都要饿死了，恺恺你接着傻吧，我俩要吃饭去了。”

　　“好好好，吃吃吃，吃胖你。”冯恺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

　　“我吃不胖，啦啦啦。”姬楠楠调皮的笑着，“好啦好啦，不闹啦，要去吃饭啦。”

　　“好的，你们去吧。”冯恺没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姬楠楠挂断电话后，就把手机递给了白枫，说道，“老公，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说完，还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白枫宠溺一笑，说道，“好的，我换个衣服。”“好，那我去补个妆，嘻嘻嘻。”说完，姬楠楠蹦蹦跳跳的去补了妆。

　　白枫看着姬楠楠出去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冯恺的聊天框，“2.2.2...”，“到哪一步了？”

　　“已经在手术中了……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有消息告诉你。”冯恺回着。

　　“好，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定要。”白枫很怕冯恺因为一些什么原因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他很害怕。

　　其实白枫已经都准备好了私人飞机，若是顾以有什么情况，他好第一时间赶到。

　　秦默此时就在家里，坐在床上发呆，回到家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她总是心烦意乱，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总是情绪很低落。

　　她和顾以得事情秦家父母也大概猜测犯了，不过凭他们对顾以的了解，他们猜测顾以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便去和顾家父母了解情况，结果，果真如此，顾以病重了……

　　秦父和秦母此时也是无比的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秦默说出实情，毕竟顾以的意愿是不告诉她，不要她担心，也不要她难过……可是，按秦默的性子，若是她后期知道了这件事，她该有多自责……

　　今天是顾以手术的日子，秦父和秦母早早的就洗了淑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一直等待着M国的消息。

　　等待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漫长且煎熬，尤其是等待手术的时光，更是折磨，越亲近的人折磨的越深……

　　秦默在房间里呆着实在有些难受，于是想着去倒一杯牛奶，然后去找父母聊聊天，可是刚走到父母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逸，我好紧张，你说这手术成功率这么低，小以不会真的……真的有事情吧……”，秦母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秦父将秦母拉进怀里，握住秦母的手，低着声音说道，“会好的，小以那么厉害的男孩子，一定没事的，别担心，这不还没有什么消息吗？这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种大手术一般都要好久，我们等待就好……”

　　“保佑小以平安顺利，那可是秋白的心头肉啊，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门外的秦默听到父母的对话后，只觉自己大脑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也开始变得冰冷。“母亲嘴里的小以是顾以是吗？是顾以……他怎么了？听母亲的意思，是受伤了吗？很严重的伤吗？”

　　“怦……”一声牛奶杯坠地炸裂的声音惊醒了三人。秦父一听到这声音第一反应立刻冲向门口，看着眼前的秦默神情复杂。

　　秦母也是紧随其后，跟着秦父的步伐来到了门口，看着秦默有些颤抖的身体，轻声呼唤，“女儿……你……还好吗？”

　　秦母也不确定秦默究竟听到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顾以受伤了吗？”秦默直接的问着。

　　秦父和秦母听此问题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秦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小以生病了，正在治疗，我和你母亲觉得你们既然闹翻了，就不增加你的烦恼了，所以没和你说。”

　　秦默只要稍微用心一想就知道此时秦父得话漏洞百出，“严重吗？”

　　“已经在治疗了，没什么大问题。”秦母接过来了话语。

　　“真的没什么问题吗？母亲，父亲，我们秦家不说假话，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而且，我不是孩子了。”秦默突然很正经的看着秦家父母说出了这番话。

　　秦默脸上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秦父和秦母从没见过秦默此时的样子，这一下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想了，说吧，早晚我都会知道。”秦默没给秦家父母更多的思考机会。

　　秦父想了想，觉得既然女儿都说到这一步了，也就不再隐瞒了。“小以是受伤了，心脏衰竭，需要换心，目前正在M国手术。”简单明了的一句话解释了顾以的现状。

　　虽然秦父说的简单且没有波澜，但是实际上，顾以经受的远不是这几句话能描述的清楚的。

　　秦父也是看的到秦默自和顾以闹掰以来的样子，整个人总是魂不守舍，总是爱一个人发呆，没有了之前在家人和朋友面前的蹦蹦跳跳，也没有了之前吃东西的胃口...

　　秦父看着他的宝贝女儿这样也是格外的心疼，可是却又没有什么办法，他们在知道顾以如此作为的实情后，也知道顾以的想法和难处...

　　顾以是真心希望秦默好的，这一点大家都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么逼着秦默放弃和顾以的感情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

　　现在说出来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秦父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希望，这两个小人可以熬过这些问题。

　　“现在在手术？”秦默做了一个反问，在看到秦父和秦母的双双点头后，“帮我安排飞机，我现在要过去，立刻马上。”

　　“你想好了吗？”秦父没有反对，只是这样问了秦默一句。
　　“我想好了，我不傻，这一切不过是顾以的所谓的为我好，仅此而已，可是，这真的是为我好吗？”秦默笑得有些凄凉。

　　“管家，去安排，送默默过去。”秦父没有耽搁的吩咐下去。“好的，先生。”

　　飞机上，秦默想着这些发生的事情，想着顾以拒绝自己，想着顾以本是心疼自己却又压制的样子，想着自己对顾以冷淡他眼神中的落寞...

　　嘴里楠楠道，“顾以，你一点都不聪明...”在秦默在家想要调整自己放弃顾以的日子，她似乎爱顾以爱的更深沉了...她对顾以的称呼，也从顾以哥哥变成了顾以...两字之差，差的是天差地别的感情。

　　此时M国的一众人等还不知道秦默的到来，大家都在忐忑的守在顾以的手术室外面。

　　手术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了...大家的心也都提着好久了...突然，手术中的灯灭掉了，这意味着，手术结束了，顾以...能否扛过来，也就在这见证了...

　　医生缓缓地从手术室里走出，“医生，怎么样？”大家都为了上来，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在等待医生的回复。

　　只见医生对着大家点了点头，说道，“手术很成功，大家请放心，病人6小时左右就可以醒过来，现在大家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在听到手术很成功的消息时，冯恺感觉自己的腿有一瞬间的剧烈酸软，连忙扶住身边的助手。

　　“成功就好，成功就好...”。顾以被带入了看护病房里，其他人也都努力的在缓解自己的紧张，顾母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秦家顾以的消息。

　　秦默从没像这次一样觉得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是如此的漫长，仿佛度日如年，她刚上网查询了一下这种换心手术的情况，成功率真的好低……

　　几小时后，终于秦默落地，在秦父的安排下，一路畅通的来到了顾以的医院。

　　此时正在门口的冯恺看到秦默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直至秦默匆忙的赶过来，“恺恺……顾以如何？”秦默这一路狂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已经送至监护室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冯恺看着秦默手心按住腹部弓背急喘的样子，赶紧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来来来，你先坐下歇歇，别担心。”

　　说着还从包里面拿出了一瓶水，“来吧，喝点水。”等秦默坐下缓了一会后，冯恺接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以是个傻子，你们也都是吗？”秦默知道大家肯定都是很惊讶的，毕竟知情的人肯定都在瞒着秦默。

　　秦默的表情上没有责怪，之前是对顾以的紧张，现在知道顾以平安以后，是对自己的“嘲笑”。

　　“没事，不怪你，我知道是他的意思，虽然我心疼他，可是我也怪他，现在他生病，我不和他计较。”

　　秦默说完，笑了一下，两人就这样聊了几句后，顾家父母走来了。

　　“小默，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顾母和顾父都惊讶着，不过顾父仔细一想便猜测到了一些。

　　“叔叔阿姨，这种事情，不该瞒着我的……”秦默没有回应顾母的话，反而是“反将一军”，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阿姨也不想瞒着你，可是，这是阿以的意思，阿姨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顾母也是无奈的说着。

　　顾父看着顾母委屈的模样，开口道，“默默，既然来了，便好好陪陪他吧，叔叔知道，你们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路，可是年轻人，做事三思而行，互相理解，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秦默听了顾父的话后沉默了……顾父的意思她明白，可是她真的和顾以有计较，因为格外在意所以更加计较……

　　就当众人在这等候的时候，顾以所在的监护室突然响起了报警器的声音，只听医生用英语在说着些什么……

　　秦默听到的是“病人大出血，马上调血库输血……马上安排急救……”

　　顾以被带到手术室急救，大家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开始跟着慌乱了起来，上一次的时候秦默不在医院里，没有真切的感受到这种焦急的感受……

　　但是这一次，秦默就在眼前，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急救室里，秦默看着那亮起的手术灯，竟然觉得有些站不稳，冯恺发现了秦默的状态不对，迅速向前一步扶住了秦默。

　　“默默，来这边坐一下吧。”秦默也知道自己得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更是不能倒下，于是没有反对的和冯恺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手术室里突然出来一位医生，冲着秦默一行人而来，说着不熟悉的中文，“顾以需要输血，由于他是熊猫血型，血库不够，需要你们相同血型献血。”

　　秦默听到需要献血，立刻上前道，“我是熊猫血，抽我的。”

　　顾父一听，看了一眼秦默，说道，“医生，抽我的吧，我是他父亲，同血型，我身体也很好。”

　　医生看了秦默又看了顾父，说道，“你们都过来吧，一个人不够的。”

　　抽血室A里，顾父的抽血量已经超过了人体正常的抽血量，此时顾父已经有些晕晕的，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这位先生，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不能再抽血了，你需要休息。”

　　抽血室B里，秦默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也虚弱的狠，而这样的她此时正在和医生做着“抗争”，冯恺被她支开了。

　　“医生，继续抽吧，只要不到死亡的边境，你就抽吧。”秦默认真的说道。

　　“抱歉，女士，我们不能如此，你会承受不住的。”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的姑娘，眼睛里有着一丝不理解。

　　秦默看着医生的拒绝，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医生，继续抽吧，如果没有他，我也扛不住的……他因为爱我守护我，可他不知道，我更爱他……”

　　“医生，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们都阴差阳错了，现在，我真的接受不了单方面得失去……”

　　秦默正和医生说着，突然医生收到了消息，“血液告急，血液告急……”

　　一听到这话的秦默，眸子里透着豁出去的坚定，医生听了秦默的话心里也想帮助秦默守护爱情……于是，继续抽了秦默的血液……

　　最后，秦默还是在接连抽血的情况下昏迷了……但是她的嘴角是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