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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魂丘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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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蓝宣此时的内心是十分紧张的,随着两杯陈酿入腹,对于一个不胜酒力的人来说着实勉强,就算是吃了解酒的药丸却也没有立马见效的可能。
这昏迷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的有些不大清醒了。
蓝二公子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将自己从小几上扶起,靠在了舒适的摇椅中,随后便有一张缝了皮毛的暖被盖了上来,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哼哼唧唧的眯了眯眼,便不再动弹。
黄云深将被角向上拉了拉,指尖蹭过蓝宣的下颚时忍不住又停顿了片刻,心底的欲望被酒劲肆意激发,隐忍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抵不过眼前之人一个浅睡的笑颜。
黄云深小心翼翼的将唇抵住蓝宣的额角,轻轻落下一个浅吻。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只要将最难走的一步走了出去,剩下的便都成了理所应当。
额头上的一吻只是个简单的开始,黄云深指尖流连在蓝宣的眉眼上来回摩梭,嘴角扬起的笑意有些病态的苍凉。
蓝二公子掌心浸满了冷汗,酒意被吓退了大半。
这这这这这,老子不会就这么栽了吧!
想想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蠢样,说不定那黄云深心里都高兴坏了。
最终将指尖停留在蓝宣的喉结处,黄云深感受着他颈间脉搏规律的跳动,俯下身仔细瞧着,却在即将吻上他唇瓣的一瞬间收住了动作,惊觉的后退两步,一头栽进了一旁的摇椅中。
被冷汗阴湿了的衣衫紧紧贴住后背,黄云深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出两口大气,将桌上本来放着的凉茶一口饮尽,头也不回的出了兰庭。
“等二皇子酒醒,就将他送回去吧。”黄云深对着远处的暗卫吩咐了一句,匆匆离开。
他终究是动了一丝的恻隐之心,没有将醉酒不醒的蓝宣轰出兰庭。
待听到黄云深的脚步声走远,屋内渐渐没了声响,蓝宣方才敢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先是眯起一条细缝,仔仔细细的瞧着屋内每一个角落,继而才大胆一些的睁开整个眼睛,瞧着确实已经没了黄云深的身影,方才放松了下来。
整个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蓝宣自嘲的笑笑,果然还是太蠢,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些,今日黄云深若是没有走掉,那自己恐怕只有被强上这一个下场。
轻轻抖开搭在身上的皮褥子,蓝宣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
兰庭,他曾经被黄国内侍忽悠着来过一趟的地方,没想到今日还有机缘重游旧地。
里间的门帘子挂的厚实,蓝宣小心的将其掀了起来,扑面而过的是一股更加冷冽的空气。
蓝二公子皱了皱眉,按照上次来的时候听墙角的收获,这里间应当是一个寝殿,里面是住了人的,怎么会如此寒冷?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这寝殿除了奢华一些,与一般宫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区分,四周嵌着明晃晃的夜明珠,即使是白天,整个屋子也显得珠光宝气般氤氲。但诡异的一点是,这个季节里一般的宫殿都恨不得点上十个八个的火盆取暖,而这间寝殿的四周墙角竟然摆放了一圈的冰块!
每块冰都有大概一立方米的大小,整齐的堆放在寝殿里的各个角落。
蓝宣不自觉的又紧了紧斗篷,想着赶紧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些什么收获。
眼神不自觉的飘到了床榻之上,幔帐是明黄色的薄纱绣满了龙凤图案,被别在两端,露出床上一个清瘦的身影。
蓝二公子被吓了一跳,直往后退了退。
偷偷摸摸到人家里来翻东西,还被主人抓了个正着,蓝宣不由得就被臊的脸颊发红。
这事儿他可是第一次干,脸皮既不够厚,动作也不熟练,甚至从来没想过若是被当场抓住要想一套什么样的说辞出来。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蓝宣一拍自己脑袋,他竟是忘了兰庭里还住了个人的。
而这人,应当才是黄云深心尖儿上的。
怪不得黄云深方才没有碰他,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就卧病不起躺在里面,黄云深又怎么能够转身就在仅有一个门帘子的厅里醉生梦死?
恐怕若真是这样,里面这位早就得被气的断了气儿。
这一连串的思想转瞬即逝,蓝二公子定了定神,冲床上那人躬身一礼道,“打扰,对不住了。”
里面那人像是睡的极熟,并没有多余的反应,蓝宣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想想到底是何人能让黄云深如此失态,一国之主竟然是连点颜面都不要了,说出来的句子也是语无伦次的。
这几眼蓝宣瞧的十分轻巧,却没想过瞧仔细了之后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床榻上躺着的,是个清瘦的男人,面容惨白异常,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搭在枕中,眉目如画却双眼紧闭,唇上泛出一丝诡异的黑气,在如此阴冷的环境之下竟然未盖锦被,身上也只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袍子,双手交叠放在胸腹之间,看上去倒是安详。
可就是这么一副安详的画面,却将蓝二公子三魂七魄吓没了一半!
这人,这人的面容竟是和蓝宣有了七八分的相像!
只是看上去比蓝宣略微年长了一些,也更瘦一些,但眉目之间的弧度,鼻尖的挺翘与唇瓣的形状,竟是都与蓝宣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蓝宣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腰间不小心撞到后面的斗柜,锥心的痛感从脊背传来,蓝二公子强忍住喊出来一声的冲动,扶紧了后腰往一旁挪了挪,眼神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了斗柜后面墙上露出的一丝细缝。
这柜子后面竟然是有暗格的!
伸手将那暗格扒拉开,里面只有一个被明黄色绸缎包裹严实的册子。
顺手将它揣进袖袋,蓝宣把暗格关紧,慌乱的退出了兰庭内的寝殿。
厅内的两张摇椅依旧空荡如初,蓝宣靠在放着毛皮褥子的那张椅子里,久久无法平复心绪。
胸腔中的心脏怦怦直跳,仿若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化作一滩血雾。
今日得到的信息量有些过大,蓝宣一时半会儿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修长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袍袖之下,指尖不由得就微微颤抖。
身上盖着的毛皮褥子很好的帮蓝宣掩饰了内心的慌乱,他将脸又往里蹭了蹭,就好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婴儿喜欢往母亲怀里钻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宣心跳渐渐变得和缓,外面已经到了黄昏。
蓝宣整了整衣袍,将斗篷裹紧,然后打开了兰庭的大门。
门外果然等着将他带来此处的三名暗卫,蓝宣舒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在屋内闹出太大的动静。
也幸好屋内那人一直沉睡。
“国主吩咐,若是二皇子醒了,便回偏殿。”打头的暗卫上前拱手道。
“好,”蓝宣点了点头,“麻烦诸位了。”
冬季里昼短夜长,尤其是在北方,白天就显得更短了些。刚到黄昏的天儿转眼间就能漆黑成一片。
蓝宣回到兰庭偏殿的时候季临歌已经点燃了烛火,脸上的神情有些焦躁,手里却不停的在用药杵捣药。
“宣儿回来了!”见着蓝宣进屋,季临歌提了一下午的心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嗯,”蓝宣道,“出去转了一圈。”
暗卫见蓝宣进屋,将偏殿的大门关紧,依旧是四人守在门外。
“你真就是去转了?”季临歌不信的眼神十分明显。
“不然还能干嘛?”蓝宣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被黄云深叫去侍寝了!”季临歌语出惊人。
蓝宣......
季神医又一次无限的接近了真相。
虽然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但...说到底还是美人计啊!
蓝宣转身出门,问暗卫要吃的。
“水煮鱼,越辣越好!”蓝二公子狠狠的说。
季临歌......
要不要这么决绝!那么辣我吃不了啊宣儿!
季神医简直要泪流满面,在永延宫里有点菜权力并且会被无下限满足的人质只有蓝宣一人,小吃货若是点了自己不能吃的,那...自己要么忍着,要么饿着,别无他法。
蓝宣将斗篷扔在一边,地主老财一般的靠进椅子里,双腿交叠伸向前方,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蓝宣......
“宣儿喝酒了?”季临歌皱眉,“你下午到底干嘛去了?”
蓝宣将头扭向一边。
这人管的怎么恁宽!
竟然有一种管早恋孩子家长的错觉,简直神烦!
“快说!”蓝宣没想到季临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此时季神医脸上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冰冷。
“就是出去转了一圈,”蓝宣嘴硬。
“在哪儿喝的酒?”季临歌黑了一张脸问。
“那个,”蓝宣觉得理亏,“季神医,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要?”
“回答我!”季临歌逼问的更紧迫了些,蓝宣越是如此一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态度,他心里就越发的没底儿。
“黄云深那儿,”蓝宣声音小如蚊蝇,此时恨不得能像乌龟一般将脑袋缩进壳里。
“你...!”季临歌右手高举,差一点就这么一巴掌呼了上来。
蓝宣往旁边躲了躲,可怜巴巴的望着季临歌,眼底带着丝丝水雾道,“季神医,我头晕。”
季临歌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瞬间将手收了起来,“知道头晕还喝酒?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
虽然语气还是带着严厉,却已经比方才好转了许多。
“我拿了你给的解酒丸,”蓝宣眨了眨眼睛道,“还拿了迷药。”
季临歌指尖在蓝宣太阳穴上慢慢按压,配上了些提神醒脑的薄荷膏,小吃货靠在椅子里舒服的眯起眼睛道,“真没想到季神医还有这么一手按摩的手艺!”
“嗯!”季临歌哼出一个音节道,“吃完饭沐浴,我帮你按身上。”
蓝宣......
季临歌你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简直,简直不要太好!
喜欢给人按摩神马的,小天使么么哒!
蓝二公子心情愉悦的点头应允,抱着一盆水煮鱼吃饭的时候都多要了一碗白饭下肚。
季临歌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迟早会被黄云深那只老狐狸算计的吃干抹净。
蓝宣的里衣早在下午的时候就被冷汗浸了个湿透,此时吃饱了肚子,再舒舒服服的靠在浴桶里,简直舒服到快要□□出来。
季临歌依旧黑了张脸坐在屏风旁,烛火映出屏风后面的影子单薄瘦削,丝丝雾气蔓延出来,扰乱了他繁杂的思绪。
宣儿,蓝宣!季临歌轻叹一声,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蓝宣将从黄云深那儿偷出来的小册子放到了枕头缝儿里,既然是被藏在了如此隐蔽的地方,那一定也会有些价值的。
下午穿过的衣裳早就不能沾身,蓝宣洗完澡直接从里到外换了个干净,再出现在季临歌面前的时候眼底清澈单纯的就好像一只小鹿。
季临歌将他换下的衣服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蓝宣......
“你干嘛呀?”蓝二公子被臊红了脸,拿着人家内衣也要看半天,果然是个变态的!
“回屋去,趴下,”季临歌从小药箱里取出一瓶按摩精油道,“我给你按背。”
小吃货乐颠颠儿的趴到床上,手脚摊开呈“大”字形,脸颊侧在枕头上,被压出了一个好笑的弧度。
季临歌小心的将他衣衫退下,没有瞧见碍眼的痕迹之后方才算是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喝酒了,”季临歌道,说完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尤其是和别有居心的人。”
“嗯,”蓝宣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想护着我,可是有时候,我也想为大家做点儿什么。”
季临歌指尖一顿,停了片刻,最终不过叹了一句,“真是便宜了红平平那厮!”
“疼疼疼!”蓝宣“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我今儿不小心撞了一下,你慢着点儿。”
“看见了,”季临歌道,“一片淤青,要是不揉开了,明天还会更疼。”
“那你轻着点儿啊!”蓝宣不满的在枕头上蹭了蹭,略委屈。
“怎么弄的?”季临歌手上的力道小了些,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是不是黄云深...?”
“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蓝宣道,“一会儿同你说。”
“现在不能说?”季临歌挑眉。
蓝宣摇了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小声道,“因为隔墙有耳。”
“看来宣儿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啊!”季临歌将精油收起,最后还十分恶趣味的在蓝宣的小翘臀上拍了一记,又恢复了往日里不着四六吊儿郎当的模样。
蓝宣似是恍了神,到底...哪一面的季临歌,才是真实?
“我去沐浴,今日与宣儿同榻而眠如何?”季临歌笑的猥琐,蓝宣却从他眸子里看出了些不一样的地方,季神医这是...要躲着门外的耳目与自己彻夜长谈呢!
蓝二公子笑着应允,随即挥了挥手道,“快些去,洗干净了来侍寝!”
门外的暗卫听的一头黑线,这位蓝国二皇子的私生活,还真是...真是混乱不堪啊!
国主到底是瞧上了他哪一点?
无能胆小也就算了,跟梁梦君就闹的满城风雨举世皆知,现如今梁梦君还被关在天牢里,这位倒好,转身就能勾搭上季临歌!
这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四名暗卫眼中露出一片鄙视神情,却还不敢将心情表露,着实是憋得难受。
最终只能得出了一个和红鸢同样的结论:狐狸精!
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此时身在墨庄君府上的大白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莫名躺枪神马的!
这又是背了谁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