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和亲皇子》倾封

142、第 142 章 偷天换日2

　　第一句他记不得了，第二句却因着先前听绿丫念叨过，印象更加深些。

　　幺儿右手耍大刀，大刀无刃砍不倒。

　　这不正是一个“幻”字！

　　“丫头，”梁梦君唤了她一声，“那踢毽子的小姑娘念的儿歌，你可还能记住？”

　　绿丫想了想，挠了挠头，“主子，我只能记住第二句。”

　　“第一句，好像说的是什么贼什么的？”绿丫看向蓝宣，“公子说是不是？”

　　这......

　　蓝二公子顿感为难，那儿歌咋一听只觉得幼稚好笑，写的全无章法语句不通，谁还会刻意去记一下？

　　“予安可是想到了什么？”蓝宣问。

　　梁梦君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蓝宣此时正坐在车厢里，并不能瞧见他动作，“那儿歌，可能是个字谜。”

　　“字谜？”

　　“也许是我想多了，”梁梦君道，“我们先回琴川再说。”

　　被一路抛下的线索牵着前行，梁梦君心里是说不出的愤懑。

　　这被编成了儿歌的字谜，到底只是巧合，还是另一处深渊圈套？

　　快马加鞭一路向东，他们仅用了十多日，便到了琴川，越影轻巧的迈着四蹄跨进城门，脖颈仰起，好似是高高在上巡视臣民的帝王。

　　“辛苦了，”蓝宣剥了一颗桂花糖放进越影嘴里，这千里良驹低下颈子，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然后继续前行，竟是连半分的不满也没有。

　　“予安，我们是不是应该专门找上几匹拉车的马回来？”

　　“不用，”梁梦君说，“越影会生气。”

　　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琴川城里有一处地方，外面小到打架斗殴，大到朝局动乱，这里都如世外桃源一般，只要将大门一闭，红墙黛瓦围的严实，便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塌下来都与己无关的姿态。

　　当国君的懒得管，当百姓的不敢问，安王府一向都是如此的与世无争。

　　说好听点叫与世无争和光同尘，说的难听了，便是安王拘拘儒儒，胆小如鼠，怂！

　　要说这安王府的老王爷到底有多怂呢？

　　勾栏瓦肆里说书的段子那可多了去，皇城根里的百姓嘛，日子过的总是好些，吃饱喝足了没事儿干，便是要找些乐子的，故事听的多了，小曲儿也听腻了，就想着打听些皇家的秘闻出来解闷，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格外博学多才消息灵通，平日里聊天都能聊的高人一等。

　　可皇家的人，都不好惹，说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那自然是不敢的，说被送去魂丘和亲的王爷公主，好像又跌了自家的面子，几经苦思冥想，终于让这满城的百姓想出了一个人来，这人就住在栖霞宫旁，院子围的严实，关键是胆小，好惹。

　　于是，琴川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铺天盖地流传的都是安王红道的段子，谁若是不知道几句秘辛，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直到红轻尘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如此真是有损红国颜面，出面下了死令，抓了几个编排自己亲叔叔的说书先生，方才禁了这股歪风邪气。

　　老王爷感恩戴德连连作揖，却又觉得百姓也是无辜受累，叹了口气，私下里跟梁梦君说，“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什么便由着他们吧，都是红国的百姓，不过是想图个乐子，也没有什么恶意。”

　　末了还加上一句，“朝廷大事我出不了力，能当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算是有些用处。”

　　安王红道，就是这么样的一个老实人。

　　蓝宣手上提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蜜饯，叩响安王府大门的时候，脸上都是带了笑的。

　　其乐融融，父慈子孝，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关上大门，便有和蔼的老父亲和好动懂事的孩子，任凭外面是何等的刀光剑影，至少在这一片小天地里，是温馨的，是和睦的，是能软了人心的。

　　“老王爷这样很好，”蓝宣笑盈盈的说。

　　“嗯？”梁梦君抬了下巴，侧颜映着阳光，勾勒出一副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

　　大门开了，开门的是王府里的老管家，见着是梁梦君回来，愣怔了一瞬，又激动起来。

　　“是小王爷回来了？”这管家的年纪已经太大，耳不聪，目也花，将眼前的梁梦君端详了半天，随即拉过他的手往院子里走，“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要过年了，回来就别走了。”

　　“嗯，”梁梦君应了一声，“江叔，父王呢？”

　　“你说阿旺啊？”老管家咧了嘴笑，“劳烦小王爷还惦记着，阿旺他很好，很好，去年成了家，再过俩月，媳妇儿就要生了。”

　　“小王爷也是该成家了吧？”老管家又拉过蓝宣，将他二人的手放在一处握着，褶皱的皮肤上带着茧子，触感是粗粝的，却很暖。

　　“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你们都长大了，可真是好啊！”

　　“想当年，我还在栖霞宫里的时候，老太妃还在世，老王爷都还是个小孩子呢。”

　　老管家絮絮叨叨的回忆往事，脚下的步子不快，却还算是稳健，蓝宣与梁梦君便随着他走，绕过前院，路过花园子，瞧着墨菊开的正艳，深处的桂花树香了满园。

　　桂花树下是红彤彤的一片，被洒下的光辉一映，更显出些妖艳来。

　　彼岸花。

　　蓝宣走过去细细看了，花开不见叶，叶在不见花，花叶两不见。

　　这花给人的感觉总是凄凉的，仿佛瞧着它，就能听见一个个隐藏在背后的故事，浅浅的低诉着，亦或轰轰烈烈，亦或平和温暖，却都没有一个可以善终的结局。

　　“这里怎么会种了这么多的曼珠沙华？”

　　“父王种下的，”梁梦君说，“这是我祖母生前最喜爱的花。”

　　蓝宣再未多言，只听得那老管家继续絮叨，说老太妃在世时是如何的平宁温和，如何的好脾气，老王爷是像极了他母亲的，一辈子也未与人红过脸，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的展颜一笑，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穿过花园子便是后院，老管家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摆了摆手，喘着粗气，“小王爷，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这后院也不是我们下人该来的地方，您就自己进去吧。”

　　“江叔，”梁梦君扶着他，“我叫人将您扶回去歇着吧，石头上凉。”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老管家瞧了瞧蓝宣，“小王爷只管哄好了小王妃便好。”

　　蓝宣......

　　小王妃是什么鬼！

　　周遭霎时变得安静，四下里静谧无声，蓝二公子的脸上变幻了一圈彩虹颜色，梁梦君努力忍着笑，心里琢磨着果然还是自家管家靠谱，这“小王妃”三个字说的真是深得心意。

　　“阿爸，阿爸！”红琛从一座假山后面蹦跳过来，拉着梁梦君双手不停喊“阿爸”，继而又去看蓝宣，在心中纠结了半天不知要如何打招呼，爷爷说了，不能喊娘亲，可是阿爸只有一个，那要怎么喊呢？

　　“叫爹爹，”蓝宣揉了揉红琛的头发，“这才一阵子没见，琛儿长高了不少。”

　　“琛儿很能吃的！”红琛举起自己的小胳膊，蓝宣瞧着，眼前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纯真华蜜的笑，与在魂丘初见之时已有天壤之别，原本瘦小的身子变得肉嘟嘟，一双眼睛也是清澈发亮。

　　红道带他，真是用了心的。

　　“琛儿可有跟着爷爷习字？”蓝宣一手领着他，一首招了个恰好路过的丫鬟，吩咐将那老管家扶着回去休息，他已将自己融进了这高墙黛瓦的府邸，做起这些便也是理所当然的顺遂。

　　“有啊！”红琛用力点头，“爷爷夸琛儿写的好！”

　　“那便要更加努力，”梁梦君说，“万不可高傲自大。”

　　“那是当然，”红琛小朋友一脸认真的说，“爷爷说了，千万莫要学阿爸小时候那般。”

　　梁梦君......

　　噗嗤！蓝二公子掩嘴偷笑，某人竟被当成了反面教材，这若是传出去，整个大陆的秀才文人都得大笑三天。

　　“爷爷身体可还好？”蓝宣握着红琛的小手，肉乎乎软绵绵的，他眉眼中已隐约有了些红轻尘的影子，却没有红轻尘那般的凌厉算计，只是一丝血脉相连的延续，若他一生都能如此无忧，不被搅进权谋争夺，那便是好的。

　　与红道一样，留一颗最为清澈的赤子之心，这便够了。

　　“爷爷...”红琛顿了顿，又仔细想了想，小小的脸上眉头皱成一团，原本带着笑的唇角也耷拉了下来，梁梦君瞧着心惊，抓着他小手的掌心瞬间紧缩，说出来的句子也带了丝颤音，“琛儿，你，你爷爷，他怎么了？”

　　“爷爷病了，”红琛手上吃疼，却是强忍了眼眶子里噙了一圈的泪珠子，小手试着动了动，明明疼的厉害，就是倔强的不肯多吭一声。

　　“你小心点儿！”蓝宣瞧的仔细，伸手将梁梦君巴拉开，“将孩子弄疼了。”

　　三人的脚步已经停下，蓝宣蹲下身子与红琛平视，食指在他眼角擦了擦，轻声道，“琛儿慢慢说，爷爷怎么会病了？”

　　“前几日大伯来过一次，接着爷爷就病了，爹爹放心，已经找了太医来瞧过，药也喝了，应当...”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神态与绿丫倒是有几分相似，“应当，过年以前就能好吧！”

　　稚子童言，往往不会顾及许多，此时方才深秋，离过年还有好些日子，但在红琛心里，只要过年前能好，能赶上穿新衣放鞭炮，那就是好的。

　　“琛儿乖，”梁梦君帮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小手，“自己去玩吧，我与你爹爹去瞧瞧爷爷。”

　　“嗯！”红琛接过蓝宣塞过来的点心蜜饯，一路小跑着便没了踪影，却是不知又爬到了哪个石头缝里疯玩。

　　精力无限的童年，真是令人羡慕。

　　“会没事的，”蓝宣紧了紧手上握着的指端，是安慰，也是自语。

　　梁梦君却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话，五个字，“红若尘来过。”

　　“我父皇那般胆小懦弱的人，他，他怎么敢？”

　　“先去瞧瞧老王爷吧，”蓝宣道，“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总是愿意将人往好里去想，想兄友弟恭其乐融融，却是忘了最现实的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