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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 113 章 冥府之路3 ...

  •   喜事变成丧事,好端端的新娘子还没拜堂便被挖心而死,还死的那般诡异,彩云城的父母官立马便将这案子接手了过去。

      冤孽,冤孽啊!

      夏知府在衙门里转圈圈,这彩云城地处偏僻,民风淳朴,平日里顶多有个偷鸡摸狗的案件处理,何时见过此等场面?

      简直就要吓死个人!

      死的那般凄惨,面容却还是安详的,完全没有半点挣扎痛苦的痕迹,夏知府望着师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睁着一双黑豆小眼,眼神里也是一片茫然。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吴员外是当地富户,吴家的喜宴这夏知府也在受邀名单之中,事发当时正坐在喜堂上等着看吴浅拜堂,却没成想等来了一桩命案。

      “大人,”师爷颤颤巍巍的开了口,这么大的案子若是给不出一个交代,他二人最是说不过去,“此案事关重大啊!”

      夏知府本还以为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却没成想只等来了这么一句废话。

      “本官比你清楚!”知府大人一甩袖子,“你就说说,现今要如何是好?”

      “我瞧着那喜宴上人人都可疑,”师爷试探着道,“我们不如把人先都关起来再慢慢审?”

      夏知府......

      吴家的喜宴,来了何止是几百号人?亲朋好友乡绅富贾,再加上吴府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厨师护院,三个地牢都放不下!

      审?审到何时才算是个头?

      “不妥,”夏知府耐着性子说,“再想想其他法子。”

      “这...”师爷如同一个受气小媳妇般手指绞着衣摆,“那就查查谁与那余家小姐有仇?”

      夏知府如今很想换师爷,就是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余家小姐是从落霞城远嫁过来的,只带了个贴身的陪嫁丫鬟,”夏知府道,“初到彩云城,你说她能和谁结仇?”

      师爷......

      “她一介女子,远嫁他方就只带了个陪嫁的丫头?”师爷疑惑,“这一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镖局护送,”夏知府开始为自家师爷的智商担忧,“人一送来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哦...”师爷拖了一个尾音,“现如今镖局还有如此业务啊?”

      夏知府......

      “那便查查吴家,”师爷说,“说不定是吴浅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在了他未过门的媳妇身上?”

      “嗯?”夏知府点了点头,“有道理。”

      不管靠不靠谱,总算是有了个要查的方向。

      经过一天的排查询问,夏知府看着眼前口供说辞,愈发觉得头疼了起来。

      众口一词,与他所知完全一致,吴家行善是出了名的,施粥送米,修桥铺路,每月还会往善堂里送些鱼肉蔬菜,城里的学堂也是吴家出资修建,吴浅平日里待人也是极其亲厚,对府中下人从不苛待,甚至说话都是尽量放缓了语气的,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这么样的一个人,又会与谁结仇?

      夏知府揉着眉心,“这些我都知道,就没点儿别的什么了?”

      师爷摇头,那是真的没有了。

      蓝宣与梁梦君此时还留在吴府中,出了命案,在场的宾客虽未像那师爷所说都被请去大牢,却也尽皆被留了下来,美其名曰配合官府办案,实则便是软禁看管,既省了知府衙门里的地方饭菜,还能将这一群人留住,简直两全其美!

      “你说这是何人所为?”蓝宣将下巴放在桌子上,悻悻的看着眼前茶盏,五福图案花花绿绿,虽瞧着艳俗了些,却显得格外喜庆。

      梁梦君摇头,“不好说,”他顿了片刻,“不过,席间那上菜的伙计倒是有些古怪。”

      “你说祁敏?”蓝宣瞬间坐直,“我也觉得他有些怪。”

      活像一只哭红了眼的兔子,明明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又藏着一份小心。

      “你说祁敏?”同样的一句话夏知府也在问,眼前的男子正是当日一名宾客,名叫牛耷,平日里依附吴家商号做些小买卖,眼角有些耷拉,脸上还带着些讨好的神色。

      “就是他!”牛耷说的十分肯定。

      “他又为何要杀那余家小姐?”夏知府问,“无冤无仇,素未谋面。”

      “这...”牛耷顿了顿,停了半晌,只道一句,“这我哪知道?”

      “大人,”牛耷道,“能说的我都说了,您就放了我回家吧,我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需要照看啊!”

      “能说的说了,”夏知府冷哼一声,“那还有不能说的呢?”

      这位知府大人虽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该有的官威可是一点不差,此时冷着张脸,眉毛一竖,气势自然便上来几分。

      牛耷身上一个哆嗦,“这事儿您得问吴员外,我我我具体的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将罪名都扣在那祁敏头上?”夏知府手中惊堂木一拍,“快说!”

      牛耷向后一靠,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也只是听说啊,”牛耷战战兢兢的重新跪好,“那个祁敏,他他他对吴少爷有旁的心思。”

      “嗯?”夏知府还没听明白,“什么旁的心思?”

      难不成是要绑架少主勒索钱财?

      “他他他是个断袖!”牛耷把心一横,“我与吴家有些生意来往,在铺子里见过一次祁敏与吴少爷亲密......”

      “如此也不能证明那余家小姐便是他所杀,”夏知府皱眉,“你可有证据。”

      牛耷摇头,证据他没有,但他就觉得是情杀。

      “你先下去吧,”夏知府挥了挥手。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牛耷问。

      “不行,”夏知府道,“此事水落石出之前,吴府中人一个也不能走。”

      “这夏知府虽然糊涂了点,但还算是个清官。”梁梦君递给蓝宣一杯花茶,白瓷杯里飘着玫瑰花瓣,水也是粉红色的。

      “这又不是映日红,”蓝宣撇嘴,“尝一口都不让,甚是小气。”

      “宣儿沾酒就醉,”梁梦君提醒了一句。

      “所以呢?”蓝宣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狡猾的眸子。

      “所以只能在没人时与我同饮。”

      真是十分会为人着想,完全不是因为旁的原因。

      蓝二公子饮下一口花茶,清香之中带着一丝甘甜,“我总觉得,即使祁敏有些奇怪,这杀人的却一定不是他。”

      “为何?”梁梦君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这人我们只见过一次罢了,”品质心性皆不了解,又怎么好妄下结论。

      “感觉,”蓝宣双眼望向窗外,正巧看见从此路过的吴浅。

      “他来这儿干嘛?”蓝宣伸手一指,窗外却已没了人影。

      夏知府都没想到,祁敏会将事情承认的这般痛快。

      看着堂上下跪之人,虽是只穿了一身粗布短衫,却也难掩他出尘的气质,好像不沾人间烟火一般,淡然的傲立世间。

      “你便是祁敏?”夏知府愣了一下,他以前从未仔细瞧过这吴家的下人,没成想竟有这样一番淡然处之的气度。

      祁敏是自己来的,并非提审。

      “是,”祁敏点头,“我是来自首的。”

      “哦?”夏知府道,“自首什么?”

      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出这样一句多余的话来,自首什么?整个彩云城中除了吴府的命案,还能是什么?

      “余家小姐是我杀的,”祁敏说的不卑不亢。

      “你...为何杀人?”夏知府问。

      “杀都杀了,为什么都好,”祁敏道。

      夏知府皱眉,他打心眼里就不愿承认眼前的少年会做出那等残忍事来,“总要有个理由,你从未见过余家小姐,更不要提有仇有怨。”

      “因为我喜欢吴公子啊,”祁敏抬头看向夏知府,他似是陷入了什么不可自拔的回忆,眼中尽是化不开的缠绵情意,“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夏知府手中一紧,难道真让那牛耷说对了?

      “你是如何杀了于余家小姐的?”

      祁敏唇角上挑,勾出一丝凄然的笑,“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一句还未说完,便有鲜血自口中溢出,参杂着些泛黑的血块,郎中赶到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死了?”蓝宣瞧着眼前的吴员外,这才不过一天,他鬓角便多添了几缕白发,与喜宴上的红光满面相比现今是一脸灰色的颓败。

      “是啊!”吴员外叹了一声,“祁敏在公堂上招认了余家小姐是他所杀,然后就服毒自尽了。”

      “为什么呀?”蓝宣疑惑,“他与那余家小姐有仇?”

      吴员外摇头,“此番连累了二位公子,吴家出了这等事端,实在是我看管不严啊。”

      “您...”蓝宣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得说了一句“节哀。”

      “欸!”吴员外叹了一声,“说起来余家小姐并未与小儿拜堂洞房,那便还不算是我吴家的人,按照当地规矩是不能进祖坟的,你们说我要如何是好?”

      人家将好端端的姑娘送来,这还没成亲呢人就死了,吴员外如今是抓心挠肝,真不知道要如何跟亲家交代。

      “这种天气,将余家小姐的尸体送回娘家恐怕也得腐烂发臭,”吴员外愁眉不展,“我可要怎么办啊!”

      “将骨灰送回去吧,”蓝宣道,“路上也好走些。”

      “也只能这样了,”吴员外唉声叹气往外走,“彩云城离落霞城,隔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落霞城?那可真是够远的。”

      “予安你说,”蓝宣道,“吴员外为何要给儿子找个娘家这么远的媳妇儿?”

      彩云城虽说偏僻,却也有些商贾富户能和吴家门当户对,相互联姻对自家的生意也都有好处,这吴员外为何偏偏舍近求远,给儿子寻了个千里之外的亲事?

      “宣儿想知道?”梁梦君凑近了些,“嗯?”

      蓝二公子点头,自然想知道,关键是,他总觉得那祁敏有些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那来亲一下,”梁梦君挑眉。

      迎面而来一片掌风,以及小吃货气急败坏的俏脸。

      “你何时学成了这副浪荡模样?”蓝宣转身进屋,“不说拉倒。”

      后面还跟了一句远远飘来,“晚上你睡地板。”

      梁梦君......

      这戏文是谁拿给他看的?完全就不管用好吗!

      夜色渐深,吴府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吴员外在前厅来回转圈,“浅儿呢?浅儿他人呢?”

      下人跪了一地,谁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平日里能进吴府当差那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吴员外人好心善,对下人也大方的很,工钱比别处开的高,逢年过节还有不少赏钱,可此时,吴府里一片萧瑟,大喜的日子死了人,平日里待人和善的祁敏又成了凶手,弄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厄事。

      “罢了罢了,”吴员外挥手,“过两日我去找个镖局,将余家小姐的骨灰送回落霞城。”

      “浅儿总得跟着才好,”吴夫人道,“毕竟是咱们对不住人家,光派些外人去送恐怕也不合适。”

      “找不到那逆子我能怎么办?”吴员外心烦意乱,“就说浅儿伤心欲绝一病不起,让人多带些财物去赔罪。”

      夜中偶然闪过几点繁星,似是心中之人的回眸一望。

      漆黑的山岗上,吴浅一人独坐,手边放了一坛酒,还有满地的空酒坛子。

      酒,是祁敏亲手所酿的映日红。

      你就是那般狠心,吴浅心中一酸,他已喝了十坛,将手边这一坛喝尽,便再无祁敏留下的一星半点儿念想。

      粉红色的酒液映着星光,也照出他失了血色的面庞。

      你...等着我,我就要来了。

      阳光洒在花园中,暖融融的泛着香气,吴府中早已闻不出半点血腥,该走的宾客也都走了个干净,如今只剩蓝宣与梁梦君这两个外人。

      没有眼色,且不识趣。

      吴员外半夜染了些风寒,再加上近日劳心劳力,所谓病来如山倒,大抵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刚到中年的吴员外此时一脸病容,郎中瞧了又瞧,也只能瞧出他身染风寒。

      “是心病,”郎中开了药方,临走又加了一句。

      “员外还是要好好歇着,”蓝宣道,“莫要想的太多,太过操劳。”

      “多谢公子,”吴员外点头,“只是...”

      “有事您直说便可。”

      “找不到浅儿,我身子又不争气,家里的下人个个自危,请假的辞工的都走了个干净,”吴员外说着叹了一句,“那余家小姐的骨灰...”

      “吴员外是想让我们二人将她送回落霞城吗?”蓝宣问。

      “不敢不敢,”吴员外连忙摇头,“二位公子肯帮忙去找个镖局护送即可,这事儿毕竟是我们吴家有愧,若是再耽搁些时日...”

      “我明白,”蓝宣点头,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对余家更不好交代。

      “吴员外放心,”梁梦君接道,“你说一下余家地址,我们去找镖局。”

      “多谢二位公子,多谢二位公子。”

      “我们找了镖局,便不回来了。”梁梦君拱手,“此番多谢员外招待。”

      “是我们吴家连累了二位公子才对。”吴员外连连摆手。

      “走吧,”梁梦君拉过蓝宣,此时阳光正好,彩云城街上热闹非凡,小吃铺子里是刚出锅的糕点,街上的小娃娃们手上攥着一块糖相互打闹,看谁能抢着。

      蓝宣看看梁梦君,手上抱了恁大的一个骨灰盒。

      “先去找镖局,”梁梦君道,“然后再带你去吃东西。”

      “昨儿的事儿你还没说,”蓝宣撅嘴,挖坑不填十分讨厌,一定会变太监。

      “宣儿还没亲我,”某人淡定不要脸。

      “好吧,”半晌之后梁梦君投降,“是筑梦亭还没查出来结果。”

      “筑梦亭在这儿还有人?”蓝二公子惊讶。

      “那是自然,”梁梦君答曰,“筑梦亭的人遍布整个大陆。”

      要不然如何能称得上是消息天下第一?

      嗯,蓝宣大致算了算,养这么些个人,真是得花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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