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年们的故事》风中风

16、第十六章

　　正选排位赛岚的最后一场，是他对幸村。在那之前，岚还和据说是前正选的国三学长比赛过一次，但他并不觉得那位学长有多么多么厉害。最多是在他手上拿下了一局。这一局也让岚有点懊悔——看看隔壁的幸村！人家到目前为止一局都没丢呢！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岚和幸村比赛前，仁王还搭着岚的肩膀，说着“真是期待这场比赛啊puri”之类的话。比赛的时候，仁王就只是难得的表情凝重，几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仁王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这场比赛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这场比赛是从幸村的发球开始的，岚很轻松就回击过去了，两人就这一个球打了十几个来回，最后这个球轻飘飘地落在幸村的场地，没有被击回来。
　　“15-0。”
　　岚先拿下一分，他对着幸村眨了眨眼：“我刚才还没热身。”话外之音：所以现在，我在热身。
　　场那边的幸村还没什么反应，场外的其他部员就反应各异了：
　　仁王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哇哦，岚这也太不要命了。得分就算了，还挑衅幸村。”
　　柳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长谷川能拿下这第一分，其实也充分地说明了他的实力绝对不在精市之下，不然精市也不至于反应不过来。”
　　真田面色凝重：“太松懈了。”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不管场下的人怎么议论，场上比赛还在继续。幸村的第二个发球很普通，岚的回球也比较普通。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普通”了一会儿，幸村却突然来了个力量十足的球。
　　岚知道幸村是想见一下那招，于是在球拍接触到球的时候，球拍往后滑了一下，然后才回击过去：“无华。”
　　这个球就是在昨天和佐藤的比赛中岚用到的那个，但有些微的不同。它旋转更加复杂，在空中一荡一荡的，但是速度很快。幸村迎上去接球，但是很快就诧异地挑了一下眉。这个无华这个招数在之前的时候，光是速度快，旋转复杂，原来的力道会被完全卸掉。但是现在岚使出的无华，不仅速度快旋转复杂，力道还没减少多少。这才是真正的“无华”。
　　但是诧异归诧异，幸村还是把球回击了过去，只是球路歪歪斜斜的，不太理想。于是岚飞快上网，一个短球顺利得分。
　　“30-0。”
　　接下来幸村都是打的力量球，于是岚用无华拿下了这一局。不过他也知道，如果再多打一个球，自己的这招新的无华就要被幸村破解了。虽然每次都旋转都不太一样，力量也不太一样，但是球路比较单一，幸村很快就能破解的。

　　第二局是岚发球。他深吸了口气，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目光中，来了一个外旋发球。
　　场外的非正选有小小的惊呼，但是（准）正选们都很淡定，在他们眼中，外旋发球不过是稍微有点技巧的基础发球，对于岚这个水平的人来说，不至于让人惊呼。它并没有岚之前常用的朔风出彩。
　　果不其然，幸村很顺利地就把球打了回去。岚也丝毫不意外，用十分漂亮的动作再次把球打了过去。
　　幸村问他：“高吊球？”
　　岚微笑着：“试试看。”
　　于是幸村送了岚一个高吊球。
　　岚迎上那球，然后动作相当干脆地挥拍。网球朝着幸村的场地飞去，同时因其旋转太过复杂而转了个小小的弯，恰好避过了幸村挥出去的拍子。
　　“风旋。”岚轻轻吐出一个词。
　　这个球看上去诡异极了，但幸村还是看出些门路来，他摇着头笑道：“岚你果然还是太喜欢用旋转了。”
　　他对面的岚笑容轻松，手却悄悄握紧了拍子。风旋并不是一个特别完整的招数，他在上面用了精神力，同时通过一些小技巧加强旋转，再趁着刚才的风才能打出这一球同时这球还无甚力道。如果再多打几球，幸村就一定能破解这个新招数。
　　于是后来岚不再动用这个招数，打球也比较中规中矩，第二局终究是让幸村拿下了。

　　场边的仁王一行人在窃窃私语。丸井隐秘地指了指场上的两人，道：“这就是互赢对方的发球局以示尊重。”
　　仁王鼓掌捧场：“他们太尊重彼此了。”
　　难得来参与部活的毛利也发表了意见：“小幸村竟然还给长谷川喂球，这可是正选选拔赛！”
　　一边的柳也捧着笔记本加入讨论：“数据分析显示，他们有75％的几率把这场比赛当做了交流赛。”
　　毕竟是最后一局了，两个人不管谁输谁赢肯定都能当上正选。不过如果幸村输了，那他们这一届的部长就应该是岚了。场上的两人不可能没想到这点，但他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此时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了3-2，幸村领先。两人额头上都出了层薄汗，只是没带发带的岚更明显一些。
　　“已经好了吗？”比赛中的岚总会全然投入，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幸村手中的网球。
　　球被幸村高高抛起，然后击出。鸢紫色头发的少年轻笑一声：“当然。”
　　下一秒，岚的眼睛失去聚焦。他失去视觉了，不过这还难不倒他。听觉和触觉也还留着，他顺利将球回击。但将球击出后，岚就没有握着球拍的实感了，他明白他已经失去了触觉。
　　“你进步了，精市。”上次岚和幸村打比赛的时候，幸村也只是能完美地灭掉人的视觉和听觉，虽然后来岚喝补充能量的饮料的时候发现味觉也没了，但那时候的灭五感终究是不完整的。现在幸村已经做到了消除触觉，而嗅觉在网球比赛中没什么太大作用。
　　没有对失去视觉和触觉的岚掉以轻心，幸村仍然高度集中着注意力：“这么久不见，我自然是有进步的。”
　　那边的岚已经失去了听觉，他叹了口气，凭着刚才听到的一丝声音回了球。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但场外的观众和他对面的幸村都被惊到了——球被完美回击。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岚没有接到幸村打到他场地的球。

　　……这是漫长的黑暗。岚觉得自己应该是和平常一样眨着眼睛的，但是他感觉不到了。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就是精市网球的可怕之处啊……
　　虽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但岚确实挺怕黑的，幸村的灭五感也不是单纯的黑暗。在其中还会失去听觉和触觉，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这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比当初还留下了触觉的时候恐怖多了。岚漫无边际地想。
　　其实岚也相当努力地想从灭五感中挣脱出来，但这确实太强大了。岚刚刚打开精神力的大门，并且无法抑制住内心深深的恐惧。
　　——这简直能把人逼疯。岚想。
　　“幸村获胜，比分4-2。”这一局理所应当就是幸村赢了。

　　接下来该是岚的发球局了，可他还愣在那里没有动作。
　　仁王走上前去，把一个新的网球塞到岚的手里，然后扯了扯他的手臂，示意该他发球了。
　　虽然没有触觉，但还是能知道自己的手臂被移动了的。岚努力露出个和平时一样的笑容来：“是谁呢？谢谢你的提醒。”然后在仁王的带领下，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发球线。
　　岚本来还希望今天的自己能够幸运一点发球成功，但胳膊被很快再次牵动的事实告诉他没有。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岚很快又发了第二个球，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幸村获胜，比分5-2。”已经是幸村的赛点了。

　　幸村拿着网球站在发球线上，他期待着岚给他一个惊喜。当他把球发出去之后，岚动了，但跑向了和球完全相反的方向。某个努力保持着笑容的少年解释道：“啊……果然还是想试着突破一下精市的灭五感呢。”
　　和单纯的网球招数不一样，幸村在灭五感中加入了更多的精神力上面的东西，他是天生的运用精神力的高手。而岚是被幸村打开运用精神力的那道大门的，一时半会儿岚要追上幸村可以说是非常难。
　　“15-0！”幸村得分。
　　没有再过多的犹豫，幸村很快发了本局的第二球。理所当然的，岚没有接到这一球，他一次又一次地挥空了拍。

　　“40-0！”
　　还差最后一球，幸村就赢得了这场比赛。
　　大家都在注视着岚。很少有人能在中了幸村的灭五感之后还有毅力走动、挥拍甚至说话。其实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强大。但大家都还在等，幸村对岚的期望和岚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证明了他不会止步于此。
　　那么最后一球，会有奇迹出现吗？

　　事实证明，是有的。
　　原本就保持着微笑，奋力追逐那一颗小球的栗发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而朝着正确的方向跑去。
　　岚击中球了！
　　幸村刚想跑上前去回击，但却有停下脚步。在一旁观战的柳道：“可惜了，不会过网。”
　　是的，那球路太过曲折，并且高度不高，过网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但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颗小球就保持着那样诡异的球路翻过了球网，然后一头栽在了幸村的场地上。
　　“40-15！”岚终于得分了。

　　“天罗地网。”从灭五感中挣脱出来的岚露出个笑容来，“这就是我的网球。”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逆风翻盘的时候，某个体力耗尽后打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关的少年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把球发过来吧精市，我没有力气了。”
　　站在球场那边的幸村无奈地笑了下，但是仍旧认真地发了最后一球：“秘技：金鸟！”
　　“比赛结束，幸村获胜，比分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