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年们的故事》风中风

14、第十四章

　　正选选拔赛在当天下午正式开始了，岚的第一个对手是同为二年级的早川。他对这个人并不了解，但不管怎样，只要认真对待比赛就好了。于是他认真地做了准备活动，然后站在了网球场的一边。只是今天似乎好运没有眷顾他，发球权由猜对正反的早川拿走了。
　　今天幸村和柳轮空，于是两人都站在场边观战。坐在裁判椅上的部员想给他俩让位，但被幸村抬手阻止。最后那个部员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裁判椅上：“比赛开始，一局定胜负，长谷川VS早川，早川发球。”

　　虽然早川在网球部里不算是实力顶尖的那一批，但也属于中上游的一员，网球基础也是相当好的。他的发球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但速度很快。岚却面色不改，轻松回击。仅这一球，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了。
　　“岚的基本功很扎实。”幸村仍旧披着他那仿佛永远不会掉落的外套，“早川现在对上他还是很困难的。”他就没想过岚输掉比赛的可能性，早川什么的，就是为了让他历练一下才会安排他对上岚。
　　柳低头记录着数据，过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听上去，精市你像是对长谷川的基本功印象深刻。”
　　幸村笑而不语。

　　“长谷川获胜，1-0。”场边的两人说话的功夫，足够让岚一分不失地拿下第一局。现在轮到他发球。
　　不用将球高高抛起，只需将其从手中旋落，然后击出。带着复杂旋转的网球飞向早川的半场，速度极快，甚至可以说是凌厉，就像是冬日的寒风。
　　“朔风。”带着温和的表情开口，岚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刚才打出了多么惊人的一球。

　　“就是这一招，看上去旋转更复杂了些。”幸村像是叹了口气，但又有些炫耀的意味在里面，“他进步不小。”虽然只是一个速度较快的旋转球，但能在发球时就赋予球如此复杂的旋转的人，幸村就只见过岚一个。
　　此时的柳已经有些记不过来了，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报出刚整理好的资料：“长谷川对旋转的控制相当精准，勤于练习的可能性为97%，有其他有关于旋转的网球招数的可能性为86%。”

　　岚用四个Ace拿下了第二局，忽然，他似有所感，望向了场边的幸村。幸村也正好看过来，对上岚的视线后就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对于这个动作，早川和柳都有些不明所以，岚却已了然。距离他和早川开始比赛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为了今早的约定，他要快点结束比赛才行。
　　于是接下来，虽然岚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但在他对面的早川却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和刚才不一样了。看着逐渐拉开的比分，早川有点焦虑。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每一球都是差一点点就能接到，明明对面的攻势不是很猛烈，明明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追上这些分差……
　　“比赛结束，长谷川获胜，比分6-0！”
　　用时二十七分钟，岚的第一次部内正式比赛结束。

　　走到网前，岚礼节性地跟失神的早川握了握手，出言安抚道：“你的网球基础很好，还会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早川没有回应，他似乎仍旧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见状，岚也无法，场地还要继续被使用，他只能先退到场外去。早川也愣愣地走开了。
　　“早川他……？”岚皱着眉，向幸村开口。
　　“早川心性不错。”幸村中肯地评价，“应该一会儿就能缓过来了。”
　　岚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转而向柳问好：“柳今天也轮空吗？”他没仔细看公告板，只知道自己这组的比赛情况。
　　“是的。”柳合上笔记本，“长谷川，你的基础非常扎实。”
　　“多谢夸奖。”岚微微笑起来，眉眼都是温和得恰到好处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下去。他俩平时在聊天室里聊的就很欢，现实中也都不是不好聊天的模样，所以一时之间气氛相当愉悦，愉悦到幸村站在一边都觉得自己插不进去话。好在岚还是注意着时间的，他找了借口跟着幸村离开了。

　　两个少年拿了画具离开了网球部的场地，幸村带着岚走到一个在网球部附近但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幸村和岚的审美相近，一般他觉得好看的景色岚也会觉得很美，更何况这个地方的樱花树确实美到让人失语。
　　层层叠叠的粉，浪漫又热烈，偶尔有风经过，吹落一地的粉，也带着它特有的诗意的美。
　　“这个地方不错吧？”幸村一边固定画架一边说，他的声音中带着点自得，这是他在立海大的秘密基地之一，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很美。
　　岚也找了喜欢的角度把画架固定住，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里很美，我很喜欢。”
　　鸢紫色头发的少年和浅栗色头发的少年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作品。

　　时间渐渐流逝，此刻已是黄昏。幸好先前岚的比赛速度够快，才给两个少年留了相对充足的时间去绘画。不用太过精细，只需要把自己所感受到的画在画纸上就可以了。
　　幸村要比岚早一点完成，他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画作。他惯用水粉在纸上一点点晕染出色彩，此时用来画樱花也刚好合适。岚的油画要更麻烦一点，但他为了完成画作，并没有选择过于复杂的方式，简单的技巧就让画面变得高级且美丽。
　　“精市，你好了吗？”颜料完全晾干需要时间，他们现在要把这画移到别的地方去，“我们现在要把画放到哪里？”
　　幸村把画笔和颜料什么的都收了起来，然后走到岚旁边去看他的画：“……没想到岚的绘画技术也这么好。我已经画完了，就把它们放到网球部的正选会议室去吧。”
　　作为交换，岚自然也要看幸村的画。两幅画是同样的技艺高超且富有美感，拿去参加比赛一定能获奖的类型，但两幅画的差别也很大。幸村的画注重明亮的色彩，樱花的色彩美在他的手下绽放到极致，再加上与周围环境的搭配，就更是一副美丽的风景图。岚更侧重于情感，他的画色调没有幸村的明亮，带着黄昏特有的昏沉。但每一笔都带着不知名的怀恋，一点一点地为樱花加上了复杂的情。两幅画各有各的好，侧重点不同，也无法比较。
　　“非常、非常明丽动人的色彩。是雷诺阿吧？”岚也夸奖了幸村的画，然后跟他一起把画架连带着画搬到正选会议室去。
　　“对。”幸村笑着承认了，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岚画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调整画架位置的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缓过来了，转过身来对着幸村道：“当时想到了一个很喜欢樱花的长辈，现在这个长辈……离我而去了。”他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些悲伤。
　　幸村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他鲜少遇到这种情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这么思念那位长辈，他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吧。”
　　没有纠正幸村对“那位长辈”的性别误会，岚笑了笑，体贴地扯开了话题。幸村为了配合他，也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于是当幸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岚已经走到了立海大的校门口。时间已经不早了，像他们这样还没离校的学生并不多，于是周围显得非常冷清。
　　“千穗理，你们最近排练的怎么样了？”一个让岚感觉有点熟悉的女声响起，是织田。
　　“还算不错吧，上台表演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我有点怕他们怯场。”这就是个陌生的声音了，听上去年纪很轻，像是该出现在国小生女孩身上的声音。但并不尖锐，是相当甜美的音色和语气。
　　旁边的幸村显然也听见了这些声音，于是转过头去打招呼：“梨奈，秋元。”
　　“哦……精市，长谷川，你们也还没走啊。”织田的目光落在幸村袖口不小心沾染的颜料上。
　　秋元则和岚对视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奶油色的卷发在夕阳下闪着金子般的光：“你好啊长谷川同学，我是二年A班的秋元千穗理。”

　　最后四个人一起走着回家了，并且岚发现四个人中就他一个没有什么职位。介绍一下，幸村精市，立海大男子网球部部长；织田梨奈，立海大剑道部部长；秋元千穗理，立海大音乐部部长。没有职位的岚觉得自己有点小慌，不过还好，这不是什么大事。
　　秋元要住的远一点，不过和岚他们家就隔了一条街，于是四个人一起一直走到了岚他们住的那条街才道别。
　　“明天见。”笑着和幸村还有织田道别，岚随后关上了门。
　　把自己藏在门后阴影中，岚失去了那副笑脸，嘴角难以抑制地下撇着。
　　长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