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逐道》李天命

9、十年，变起

　　痛！

　　好痛！

　　头好痛！

　　光怪陆离的梦境迅速支离破碎，昏睡中的白潇辰只觉得脑袋抽痛异常，乱七八糟的梦呼啸着挤入脑袋，直让白潇辰想拿把斧头把脑袋劈开。

　　我在做梦，不行！这是鬼压床了。

　　赶紧醒！赶紧醒！

　　还要上课呢！

　　不对，还想什么上课？有货真价实的头痛，当然是赖着不去。

　　不知多久后，无尽的黑暗沉沦中传来一道金雷，“咯！”。

　　白潇辰猛然睁开眼睛，呆愣。额头密布着细密的汗珠，湿乎乎的让白潇辰很难受。

　　微喘着气，白潇辰把脑袋向右边侧去，是一个人进门了。

　　十七岁的少年正在抽条，原本消瘦的身体更加消瘦了，但少年笔直的身板与沉稳的神情只让人感觉他气质非凡。

　　就像一只鹤！

　　“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我还以为要替你收尸。”小鸿语气淡淡。而白潇辰也终于回想起他昏迷的原因。

　　白潇辰直坐而起。“我要报仇！小鸿……”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赶紧起来，我们马上跟着墨先生离开……如果，我们还想活着的话……”小鸿径直地走了出去。

　　白潇辰惊愕茫然的同时，重新倒回床上，他才发现他的叔叔三天前被仇家杀死。小鸿的母亲也在三年前仙逝，那天，见小鸿一言不发，白潇辰还直接灌他酒，两人昏睡了一夜。两家又是外来户……

　　现在，只有窗外照进来的寒冷阳光。

　　白潇辰行尸走肉地离开了白云学院，对白云书院也说不上什么不舍，毕竟，在这里他最在意的人只有小鸿。

　　马车“咕噜咕噜”地颠簸着前行，马车内的三人各怀心事，一样沉默着。

　　头脑依旧十分沉重，同时却以前所未有地速度运转——白潇辰不断地回忆着过去二十年的点点滴滴，无比清晰。

　　下意识间，他抬起脑袋，视线一点点上移：

　　马车之中，暗色的布幕上，一轮蓝色的满月高高悬挂，宁静照耀，勾人心魄。

　　这……白潇辰极致惶恐，腾地站起，可双腿还未完全打直，脑袋又是一阵抽痛，这让他短暂失去力量，重心下坠，屁股狠狠地撞击在木板上。

　　砰！

　　“潇辰？” 小鸿眉头微皱，看向白潇辰方位。

　　“蓝色的月亮，小鸿，你看见蓝色的月亮了吗？”白潇辰声音带着颤抖。

　　小鸿目光一痛。

　　“潇辰，你冷静一下，现在是白天，而且，月亮，是白色的……”

　　“不是，我并不是……”

　　“够了！白潇辰是吧。现在你听好了，凭你的实力根本不是打败而且杀害你叔叔的天下第一箭的对手。想报仇，就要更强。而我，可以帮你变强。明白？”

　　“明白。”

　　这位两个月前出现在白云书院的墨先生对学生是极度严格的。马车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终于，经过六个日夜地赶路，他们到了一个叫墨家的地方。这里的人比白云书院多了数十倍，地方也极大。

　　这里的人都统一称呼墨先生为：钜子。

　　小鸿跟着墨先生走了，白潇辰则把东西搬进安排的房间。

　　推开原木制的门板，灰尘迎面而来，白潇辰被呛地咳嗽。

　　屋子不大。

　　门左边有书桌，书桌的右墙边有一副较为破旧的木制书架。

　　木门右边是一樽有一道裂纹的半身铜镜，木制底座的花纹简单而朴素。但灰尘掩盖了它的光泽。

　　白潇辰不自觉地走进去，用布块缓缓擦拭镜面。

　　目光一定，隐隐约约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头顶两边的畸角，暗金色的双眸，金色微卷的半短发透着异族风情……虽有相同的面相”……

　　这根本不是我！白潇辰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猛退后两步，心头涌现出无限恐惧。

　　冷静，冷静，……

　　再定睛看去，畸角消失，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眸色，玄色的长袍……一切恢复了正常。

　　不再犹豫，白潇辰冲出了房间。跑到较远处的草丛旁，才反应过来不认路，只有倒坐在地上消化着这几日的事情。

　　大约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的时间，小鸿才终于走来潇辰的房间。白潇辰语无伦次地述说了房间内的事情。

　　“潇辰，你的痛苦我明白，但是你要振作……”

　　“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暂时的……”

　　“我明白了……”白潇辰转身回屋。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有分歧，但绝对是第一次长时间地冷战。索性墨家也大，整整半年未见对方。两人各忙各的事。

　　小鸿成了钜子的第十名弟子，整日与师兄弟们向钜子求学，渐渐有墨家十杰的称号。

　　而白潇辰勤于练武，人愈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