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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次日白玉堂并不跟展昭一起回去,而是留下处理自家商号事务,同时也照看一下沈儒俍,展昭独自带着王大生上路了。回程比去时用的时间长些,展昭傍晚回到开封府,安排王大生住下后,来向包拯复命。包拯和公孙策正在书房,看展昭进来便起身走到堂前,道:“展护卫辛苦了,回来就好。”

      “不敢。”展昭道。

      公孙策走近展昭道:“大人今天还盘算着展护卫也该回来了。”说着温和的笑了笑,让了一下展昭身后的椅子,示意他用茶,“坐下说吧。”包拯并没有坐回正座,而是坐在展昭旁边。

      小小的动作令展昭心里一阵温暖,他回禀道:“属下秀州一行带回了人证王大生,他已住下,随时听候大人吩咐。沈知州方面白玉堂下了不少功夫,初步调查顺利。王大生方面,属下认为他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不过有几点可以确定,许端之言不可信,石头是比较名贵的‘水太湖’,同时搬运的还有几个箱子,这些东西一起被送进了京城,张与义死于运送途中。”展昭思考了一下,“不能确定的是箱子里是什么,被送到哪里,为什么许端与沈儒俍都对箱子隐瞒不报,张与义怎么死的,又为什么而死。货物的去处王大生虽然不知道,但应该认得出来,而他如今既然已到开封府,便有办法让他开口。以上是陈母的案子属下能够找到的线索,至于白玉堂所告之事,属下问过李知州,确定白玉堂所言属实。但对陈父之死他有所保留,没有说实话,具体就要等大人裁决了。”

      包拯听后点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两宗案子深有关联,许端还需再次审问。”展昭刚要开口请命,包拯道:“让张龙赵虎,便衣出行,打探一下。展护卫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翌日初晨,清风徐徐,展昭梳洗完毕,走出厢房正碰上公孙策。

      公孙策抬头一笑对展昭道:“展护卫昨夜睡得可好?”

      展昭道:“晚生睡得好,多谢先生。”

      公孙策看向开封府院内西侧的两间厢房,又说:“不知他们昨夜睡得如何。”

      公孙策所指是张母和王大生,展昭还听到他们昨夜见面之后的哭声。“王大生在路上这些天从不多说话,想必是对我还有些许防备。”

      “看见张母安好,他也应该放心了。”公孙策道。

      及至天光大亮,包拯下朝回来便审理此案。王大生被引领来到堂上,整个人已于前些天看上去大不一样,精神好了许多。

      惊堂木响过,包拯道:“王大生,今日本府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是。”王大生道。

      “本府问你,张与义殒命前有无异状?事发之日又是何种情况?”

      “回大人,与义兄在那几日确有异状。我们刚到曹州境内,与义兄就给了我一封书信,叫我代他交于家中,并嘱咐我以后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对别人说。第二天行至曹州城郊,头马突然受了惊,与义兄被马踢伤,坠崖而亡。”

      “头马平时是谁在照顾?”

      “是田工头。”

      “你与此人是否相熟?其他人在陈与义殒命前后可有异状?”

      “小人与他不熟。那段时间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进了京城之后交货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他和一个人说起过与义兄,还说什么什么‘清了’。”

      王大生话音刚落,展昭心里就明白了,张与义定是被人害死的,在江湖上黑话说“清了”就是杀人的意思。

      包拯继续问:“你说和石头一起运进京城的还有几口箱子,可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人知道,”王大生抬头道,“那里面都是白银。”

      “可是你亲眼所见?”包拯追问。

      “确是小人亲眼看到。”王大生继续回道:“那是与义兄出事后几天,我晚上喂马时看见的。箱子虽盖着稻草裹着布和麻绳,但被太湖石压坏了,我记得与义兄的话,就掩饰起来,装作不知道。”

      “听展护卫讲,若是带着你重新走一遍进城的路,你就能找到卸货的地点?”

      “时日已久,小人又只去过一次,只能说尽力而为。”

      包拯看向展昭:“展护卫,有劳了。”

      夕阳西下,天色暗淡下来,凉风习习,将暑气一扫而尽。东京夜市辉煌,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颇为壮观。

      展昭带着王大生辨认宅子,其实下午他们已经找过一次,但跟着王大生的路线,最后竟然找到了太学。王大生说看门庭不像,展昭笑着告诉他,这里是太学,自然不可能。

      因为王大生上次来的时候是夜晚,所以展昭建议晚上再找一遍,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情况。从新宋门进城,王大生左顾右看,突然说:“是了,我记得这个灯笼,这间瓦子!”

      展昭一看,原来是朱家桥瓦子,两盏大红灯笼十分醒目。接下来的路王大生走得很顺利,向左转就到了下土桥,桥下汴河静静的流淌。

      “这座桥比鹊华桥大多了,东京的河真多,也宽,不像我们那,都是小桥流水。”来到开封府见到了张母,又见到了包拯,王大生是真的放下了戒心,他觉得展昭非常值得信赖,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展昭道:“白天走的是上土桥,现在是下土桥。开封有四条河,从北到南,分别是五丈河、金水河、汴河、惠民河,这条就是汴河。”

      “嗯,我也记得上次来时并没有走那么远的路,好像过了两条河。前面再过一座桥,向左转,一处大院落就是了。”

      展昭心里一惊,前面就是惠民河,如果再过一座桥,按下午走过的感觉,应该就是云骑桥、宣泰桥附近,那里的大院落……不就是“汐园”?展昭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王大生自顾自地说着:“等案子结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与义兄不在了,我就是老人的儿子,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展大人,”王大生对着展昭说:“我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像与义兄、张老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明不白的……虽说我们是草民,也决不能真像草一样,说没了就没了。”王大生低下头。

      展昭也沉默了,对杀害他们的人来说,他们不过是被封住的嘴;对县衙来说,他们不过是几宗命案。但对他们自己来说,却是天塌地陷。展昭不擅长感叹什么,此刻,他只想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汴河奔流,渐渐甩在身后,水声也越来越远,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王大生边回忆着,边选择路径,穿过几条街巷,人越来越少了。远远已经看到云骑桥前的灯笼,王大生指着灯笼说:“是了,就是这个,过了前面的桥,向左一转就是了,宅子很大,有好多老树,还有两棵一抱粗的银杏树……”

      正在此时,展昭突然感到杀气浮动,他警觉起来,将王大生护在身后。

      风声扫过树叶,哗哗作响,黑暗中,前方的巷口出现一个人影,身形魁梧,他略一站定,便冲着展昭迅疾奔来,展昭拔剑,“啶”的一声,兵器相撞,对方使用的是竹节双鞭,力沉气定,展昭的手一震,意识到不能与他硬碰,便一抽一带,以巧相克,三路兵器化作一片寒光,挥挥霍霍。展昭寸步不离王大生,剑气罩住身后,那双鞭翻翻滚滚,或劈或扎,点刺的都是展昭的周身大穴,展昭心中惊佩,更加留心,他觉得杀手不止一个人。

      果然,身后风起,展昭进一步剑起撩刺,逼退竹节鞭,一个旋身带过王大生,一道寒光擦着展昭后背扫过,展昭认出这个杀手就是上次意欲杀害张母的人,他手中的是一柄腰剑,一击不中紧接着虚步上前,单手搅刺,直奔展昭面门,展昭用剑镇开,不想那软剑竟缠了上来,展昭瞬间想到陈州路上的挠钩套索,起手时就带翻转,所幸巨阙稍宽,软剑无法缠紧。可挡开软剑后面的双鞭又虎虎袭来,竟是直指王大生,展昭急忙推手,王大生一个趔趄,后退直撞到墙上,此刻,他已经惊傻了,这一撞倒清醒了。

      身形精瘦的杀手舞起软剑再次袭向王大生,阴狠如灵蛇,展昭起剑相挡,那人一招金丝缠葫芦,软剑绕着巨阙直刺展昭的手,展昭早有警觉,尽量不与对方兵器相碰,一但碰上,本能的就后撤,但两剑依然相缠。执鞭之人的右手鞭横打过来,没有技巧,刚猛有力,展昭折身避过,对方左手鞭直刺展昭的腰间大穴,展昭向后躬身,右手顺力将缠着的软剑带向前方。那人的手腕刚被展昭一记擒拿伤过,猛地用不上力,步伐就乱了,钢鞭硬生生收住,执软剑的人一斗手腕,软剑解了下来,翻身而过,就与钢鞭交换了位置,起身又冲着王大生刺来。

      王大生睁大眼看着寒光,但身子就是动不了,展昭转身便赶,身后的钢鞭却不罢休,展昭俯身扫腿向后飞起一腿,那人后跃,展昭掷出巨阙,执软剑的人不得以向右跳开,巨阙插入陈大生面前的土中,展昭飞身上前拔出,软剑再次发狠,那人看几次都未能得逞,手上的招式越发诡异老辣。

      展昭振作精神化解两方的招式,但主要还是针对软剑,因为他觉得执鞭之人似乎不愿伤害王大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展昭再次想到上次的杀手,挠钩套索和环手刀的阵势,也是这样刚柔并济,明明自己实力不弱,一时间却莫可奈何。酣斗之中,不知不觉展昭离王大生稍微远了些,正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又一股杀气在不远处涌出,王大生!展昭惊诧的回头,正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王大生靠着的墙上落下,一停顿间便跳远了,而王大生软软的,无声无息的躺下了。

      展昭睁大双眼,这方的两个杀手看到得手,也不再缠斗展昭,忽的湮灭身形。

      夜,静得出奇,一条巷道只剩下展昭和安静的王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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