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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展昭颇为无奈,心想果然是白玉堂的风格。接着他又拿起另一份卷纸,字体狂放不羁,一认便是白玉堂的笔记,上面记录了何威在其家乡种种劣迹,且件件都有乡民的签押,也都有何威的供认。看到这里展昭顿觉欣慰,这白玉堂尽管雷霆手段,但进益良多,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套的,做个散人却是屈才了。

      这些事件中有一件跟本案直接相关:何威好色成性,去年看中了李大的女儿秀儿,便起意将其霸占为小妾,不想秀儿不堪凌辱一个月后竟寻了短见,何威非但毫无痛惜,反而闯到李家索要聘礼,其实早先他根本就没下过聘礼。李家过的清贫自然拿不出钱来,何威便仗势欺人一通胡为,秀儿的母亲本来因为女儿之事积郁成疾卧床不起,经此一闹第二日便过去了。李大家破人亡,愤懑不已,便想到应天府告状。

      接着是李大的供词,前情一样,有所补充的就是至应天府途中,李大遇到本要去京城的白玉堂,白玉堂看其悲惨询问事由,知晓此事后便要为李大做主,约好十日后与李大同行至应天府。不用说,刚才看到的必然就是这十日白玉堂的成果。

      来到应天的第二日中午,二人在狮子楼找到了何威。白玉堂嫌嘈杂便包下整座狮子楼,几名店小二只好客客气气的请走其他客人,只剩下何威的雅间。白玉堂进入之时并未让李大进去,所以里面发生什么李大无从得知,只随着店小二帮白玉堂去寻笔墨,离开了一会儿,之后和店小二一同回来,他因惧怕何威又听从白玉堂之言并没有进门,却看店小二进去送完笔墨紧接着又惊呼着跑出来,要去喊衙役报官,跟着他跑出来的还有另一位官人,想是何威的友人。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白玉堂出来,交给李大一叠纸和不少的银两,让他拿着这个去衙门告状,交代完便走了。李大不敢耽搁,便要去府衙,下楼的时候看见两名小二不住地向上探望,而在酒楼门口也有了些围观的人,大家不明就里不敢进去,只拉住李大询问,而这时掌柜的和先前那个店小二也把差役请来了,他们分开围观的人进入酒楼的雅间时,何威已经死了。

      此外还有对当天围观人群的询问,对酒楼的排查,种种证据说明何威是在白玉堂伤他之后送命的。

      仵作的验状说死者致命伤为刀伤,左上腹部一寸三分,伤及脾脏失血过多而亡。展昭心中有了计较,合上卷宗。高然见此,没想到展昭翻阅案件如此迅速,忍不住上来问道:“展护卫可是发现了什么?”

      “大人卷宗没问题,只是展某还想看看尸体,不知如今可有掩埋?”

      高然道:“尚未入殓,展护卫请。”便找人带路。

      展昭此时却正了正身,向着高然深深一揖:“高提刑,展某替白玉堂谢过大人。”

      以何威家世,尸体还能存放这么久,高然必定压力不小,这些就不多言了。

      虽然天气还不是太热,但毕竟过了些日子,尸体已经有了异味。展昭掀开白布仔细察看,创口一寸有余,只有一端比较平滑,后面就略显粘连不整齐,看上去是一个伤口,但展昭对白玉堂刀法与刀型都十分了解,几乎立刻就发现了端倪:此伤口是两人用两种兵器造成的,且后者不通武艺,用的也绝不是白玉堂的佩刀大夏龙雀。不过这也怨不得高然,毕竟是初掌刑狱,仵作也不是江湖中人,略一疏忽也就出了差错。

      经此一验展昭了然于心,他即刻便明白了白玉堂的良苦用心,只是想到飞扬跋扈惯了的白五爷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不免新奇。最后,待到展昭到酒楼查看完现场,天已擦黑,酒楼一边正有几棵梨花树,春风起,随之飘来的除了梨花淡淡的气息还有一丝酒香,想来此地携酒梨花下,为其洗妆的人也不在少数。“梅花雪,梨花月”,月下梨花,别有风韵,这酒家倒是会做生意。

      因为心中的大石落下,展昭放松了些许,也有心情欣赏美景了,不禁有些愉悦,为白玉堂,也为自己,或者说,为了两人间的信任,——得友如此。

      提刑司衙门内,李大独自在厢房中跪在地上仰望窗外的月光,面带不安和无奈,精神恍惚。忽听到三下敲门声,吓了一跳,镇定了片刻才问道:“谁呀?”

      门外响起清朗的声音:“李老伯,在下开封府展昭。”

      李大面色一变,迟疑许久,道:“原、原来是展大人,天晚了,有什么事吗?”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请开门。”

      李大听出展昭语意坚定,没有办法只得开了门。

      展昭进来拱手道:“打扰了。”

      “哪里的话。”李大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一边请展昭坐下就要沏茶,展昭抬手说:“不必了,我一会儿就走。”

      “不知展大人……”

      “老伯,你短短时日痛失亲人,家破人亡,实在令人悲痛。但是老伯,你没有什么想要跟展某说吗?”展昭定定的看向李老汉,目光炯然而坚定,那是双清澈的如同月光的眸子,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李大不敢直面,下意识的就要逃避,道:“展大人,……想要老汉说什么?”

      “就说那日二楼人散之时,白玉堂将供状交给你,之后的事。”

      “……”李老汉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之后……什么事……”

      “那把匕首,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吗?不知现在何处,但是我想和白玉堂的佩刀一定是不一样的。白玉堂已然好心帮了你,你难道还要他去替你顶罪吗!”一时有些激动,展昭缓了缓语气,道:“老伯,白玉堂和我,都在等你自己说出来。”

      李大呆了,颤抖着说:“五爷……知道……?”

      展昭微笑着点点头,在那微笑中,老汉分明感到一丝悲悯和骄傲。为什么?他用目光无声的询问。

      “因为他认为你是可以被谅解的,因为他是白玉堂。”

      李大趴跪在了地上,压抑的哭声从颤抖的肩膀下抖落出来。

      次日一早李大就来到衙门自首,高然这才明白案件始终,也没想到展昭只用了一天就解决了事情。最终,李大虽犯命案,但念其遭遇凄苦,又是自首,便只判了流刑。仵作虽有疏忽,但高然自觉身为提刑官却没能查明真相十分惭愧,自省许久,只斥责轻罚了仵作,郑重向白玉堂赔罪并迎其出狱,好在没有造成冤案。白玉堂虽然没有杀人,但手段激进,又干涉监司断案,同被斥责了几句,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做做样子的,白玉堂这次相当配合,也就当庭释放了。

      白玉堂收拾一番走出衙门,又是一派风流模样,明媚的阳光照得他眯起眼睛,看到一袭红衣端立面前,笑道:“本来阎王请我来着,但看在你这猫儿的面子上,只好让他再等个百八十年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哦?那可真不好意思,下次展某定当成全你。”说完扬手一推,龙雀被翻转抛出。

      白玉堂起手接住,顿觉手麻,“这么大劲儿,和爷有仇啊?不过五爷我不与你计较,”白玉堂旋起刀来扛在肩上,却向着龙雀道:“走,跟爷喂猫去。”

      此案既了,白玉堂又开始闲得无聊了,非要跟展昭一齐去到京城。途中梨花未落,二人索性放慢速度,信马由缰。“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春雨丝管,清凉宜人,飞落如霰,三分妩媚,三分明丽,三分潇洒,还有一分笑东风。

      展昭道:“白兄这次是托大了,知情不报包庇犯人,如果不是高提刑,又如果不是展某来查,或者没能查出真相,你也不打算说出来吗?”

      白玉堂道:“你以为我傻啊,再说,你不是查出来了吗?你在,爷能有什么万一?”

      展昭叹气,又会心地笑了。

      春风化雨,在空气中蔓延,梨花无声,清幽绝俗,兴发跨马一扬鞭,山河不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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