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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说得便是梨花了。当此时节,人们最爱在花荫下摆酒设宴,歌舞作乐,曰“为梨树洗妆”,春风起,任一树洁白纷扬如雪,或是共饮同醉,或是高谈阔论,为一时之风雅。

      却有一骑飞驰而过,形如急电,惊起落英无数,显得如此不解风情。马上身姿凛然的俊朗侠客正是展昭,他行色匆匆只因得知白玉堂牵扯进了一宗命案之中。

      数个时辰之前,开封府书房内充斥着与窗外春光相反的沉郁气氛。包拯交给展昭一封信函,其中述言白玉堂在应天府所犯命案。开封府与陷空岛,展昭与白玉堂应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当年白玉堂闹下荒唐之事,却也彰显出有别于常人的性情与才华,毕竟是江湖豪侠,到底也是深明大义,而展昭心胸坦荡,宽容谦逊,二人结成君子之交。包拯爱才,后续处理皆大欢喜,反倒成全了一段江湖佳话。是以惊闻此事,包拯便属意展昭前去料理。

      寄信之人乃京东路高然高提刑,书信中就白玉堂所牵涉的命案进行了简明扼要的陈情,人证物证俱在,白玉堂现已被收押在监,高然有些迟疑未下判决的原因有三,其一,死者何威实素行不良,惯于欺压乡里,早引得民怨沸腾;其次,白玉堂失手杀人,属仗义而为,法虽不容,情却可原;最后,白玉堂的态度使人费解,既不拘捕也不认罪,案犯如此配合又不配合,高然无法,索性书呈开封府。

      展昭读完信函后依然相信白玉堂,他深知白玉堂虽然不拘小节,但绝不是冲动暴躁之人,且近来为人行事更加持重,怎会如此不顾后果,莽撞行事?更重要的是,白玉堂之性情,敢作敢当,所以他既不承认,那便不是他所为,展昭就是如此笃定。所以对公事向来不会多言的展昭今次主动请缨,希望去到应天府协助高提刑查明此案。

      包拯早有此意,也没他言,只道:“高然此人干练有为,此前一直担任文职,初任提刑不久,尚缺经验,此案曲直须你协助。不过你也要明白高提刑为何要书信开封府。”

      见展昭不解,公孙策解释道:“提点刑狱掌管所辖刑狱公事,若要上报,也是刑部大理寺的事,但高提刑却一纸书信告知开封府,必是此案确有疑问,白少侠性格不羁,软硬不吃,他纵然想要厘清也无从下手,展护卫你与白少侠有所私交,告知开封府其实就是想向你求助,一可速了此案不至于上报刑部,二不会引起江湖波动,三为报大人的举荐。”

      展昭听后不免惊讶,因为包拯素来与官场同道甚少往来,便道:“原来高提刑竟是大人举荐的?”

      包拯点头道:“高然虽是文人却有些义气,心术端正也懂得变通,是可造之材。”

      公孙策一直是温和的,他在一旁补充道:“这个评价可不低啊,大人看中高然,拔擢此人是希望青年才俊都能得以施展,使其多加历练。”一直以来公孙策都追随着包拯,知其为人以及行事风格,包拯面上不苟言笑,不与官员结交,生活上极度自律,皆因内心恪守原则,但包拯并不呆板,选才任贤不拘一格,只为国事考量,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高然是得陛下赏识。”包拯并不在此点用心,转而对展昭道,“恰好赶上此事,我自然相信白玉堂,也不得不嘱咐你,开封府并不介入,公事还须公办,切记不可徇私。”

      储都应天的繁华在展昭眼里无足轻重,穿过不息的人流,熙熙攘攘的市井,展昭来到提刑司衙门拜访高然。高然而立之年,一派正直精神,他与展昭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加之包拯的举荐,知道白玉堂与展昭有些私交以及自己爱才心切,便有心回护,见展昭急迫,也不多耽搁,立刻安排他探视白玉堂。

      高然边走边说:“展护卫你来了就好,快劝劝白少侠,我就没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人,人命大事啊,不认罪还不陈情,真拿我这监司当客栈了?我是实在没法,他在江湖上又有威望,闹起来又是一场风波……”

      展昭心中有数,白玉堂那性子他能料想一二,高然显然是尽了心了,忙道:“高提刑厚意,展昭明白,相信白玉堂也明白,恐怕其中有所因由,展某必然尽快查清,不使提刑为难。”

      “如此甚好。”高然送展昭到牢房,并没有进去,只让展昭一人去了。

      监牢昏暗,充斥腐朽之气,而白玉堂却仰躺在草垫上望着窗口出神,好像并不在意,很是安然自得。忽觉人来,听那步伐起落颇有熟悉之感,转头一看便笑了:“比我想得还快,展昭。”

      展昭打量白玉堂的样子,虽然身上头上粘着几根枯草,面容有些不整齐,但还能贫嘴,想来住得不错。

      “白兄好雅兴,不爱明堂爱牢房。”

      “有道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白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展昭突然觉得有些无力,马上又正色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玉堂一脸无辜:“你看不到吗?据说我杀了人,展大人可要为民做主啊,我怎么知道那人那么不中用,只轻轻一刀他就见阎王了。哎,万一我被冤屈判个死罪什么的,你可要给我践行呀,十年的女儿红,怎么样?”

      “白玉堂!”

      见展昭真的急了,白玉堂撇撇嘴道:“你这猫儿真不经逗,哎……”说着露出一幅很惋惜的样子。

      “看来白兄很是满意,那就怪展某多事了,你自己在陋室德馨吧,告辞。”展昭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叹息着嘀咕:“连头都不回,无情无义啊……阎王爷,五爷倒想看你去,无奈猫大人不准呀。”说完继续躺倒在草垫上,嘴里还咬着一根枯草,哼起小调来。

      出了牢狱展昭就在思考,白玉堂言语间虽无甚正经,但恰恰如此使展昭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白玉堂虽然张扬些,但若真的杀了人必然不会这般玩忽;而且白玉堂手下极有准头,他如此肯定自己那一刀不足致命,那死者就不会死于他的刀下,应是另有隐情。再者,此次会面白玉堂并没有向自己提供信息的意图,反倒悠游的很,说明此事以自己之力必能解破。只是这个白玉堂,这么大的事竟如同儿戏,应该感动于白玉堂对自己的信任呢,还是无奈于他的玩世不恭任君处置的态度?这算是交友不慎吧……

      高然见展昭这么快便回来倒有些意外,问:“展护卫怎么样?白少侠说了什么?”

      展昭摇头道:“他没说什么。高提刑,不知展某可否看一下案卷?”高然自然应允,带人去到后堂。

      从卷宗中看事情还颇有些周折:嫌犯白玉堂,死者何威,证人酒楼老板王某、店小二、苦主李大还有何威的朋友陆甲。

      事情发生在本月初六,陆甲在狮子楼二楼雅间宴请远道而来的何威,不想酒过三巡,白玉堂突然闯入,不由分说坐在对面,拿起杯子边把玩边道:“秀儿姑娘和李母托我过来看看何威,你们哪个是?”

      何威许是个跋扈惯了的,闻言拍案便起:“老子就是……”接着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陆甲先是一惊,才发现白玉堂手里的杯子没了。

      白玉堂又说:“你写还是我写?”

      何威虽然一直在挣扎,但似乎无法起身,嘴上却嚷:“哪里来的不开眼的……”

      白玉堂一刀划中何威腹部:“你说,我写,你画押。有异议么?”

      何威见了红才知怕了,疼得冷汗直流,瑟瑟发抖起来,战战兢兢道:“我说,我画押……求大侠……”

      “求我没用,求秀儿姑娘和她的母亲吧。”白玉堂正眼也没看何威一眼,转而吩咐外面的店小二,“小二!拿笔墨。”又趁着这段时间拿出一叠纸张,其上所书尽是何威累累罪状。白玉堂挨个跟何威确认,再让他沾着自己的血逐一画押。后来小二拿着笔墨进来,即到近前才看见地上跪着的何威,煞白着脸,腹部还流着血,“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白玉堂不耐道:“不相干的人出去。”

      店小二闻言一下便没影了,出去还大喊“杀人啦!”陆甲这才反应过来,也跌跌撞撞出去叫人了。等店小二、陆甲找到人回到房间时白玉堂已经不在了,而血泊中的何威也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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