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56、尚不能相见

　　小律师说：“刘齐找我了。”

　　刘齐是唐非原公司的老板，过分佛系的富二代，现在没到三十岁。

　　其他家艺人蹭老板名号进组抢角，他却是另一种路数——开经纪公司为借艺人的光到戏里串个小角色。

　　可惜悲催的是，不知是因为他的过分佛系，还是眼光过分独到，至今为止公司只有唐非一人火了，其他都是十八线演员、歌手，刘齐的角色也定格在与艺人戏份差不多的仆人行列，还不能抢了艺人的饭碗。

　　老板有件在公司内极为有名的事——一个长得好看的小丫头，非科班出身凭相貌误打误撞进了娱乐圈，找她的只有狗血剧本，槽点比剧本篇幅都长，眼看成为典型的花瓶。

　　小丫头看见铺天盖地的质疑很伤心，整个人面临崩溃，经纪人找她谈心，遇到刚好进门的刘齐。

　　刘齐抢了人，对她不鼓励也不肯定，说：“要不你先完成接下的工作，然后去专业进修吧。”

　　经纪人当时就捂眼，每次带新人都要后悔跟这个老板。

　　她当时怎么没看好唐非去带着呢？指望小丫头靠脸吃饭为她撑门面，果然是没戏。

　　小丫头倒好，好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可以吗，刘哥？”

　　刘齐说：“可以是可以，费用可得你自己拿。你觉得你应该去就去，想要实力是好事。等你演技磨练出来了，有个像样的机会就能火。你要肯吃苦、肯毁形象演一些差别大的角色，会有更多好导演看中你。到时候我指望跟你进组呢。”

　　刘齐笑出了没心没肺的爽快。

　　经纪人懒得说话了。小丫头用眼神询问她是否同意。

　　刘齐问经纪人：“请你吃饭还不行吗？她日后靠实力站稳脚跟了，还不是你用心培养的结果？到时候总比帮她收拾黑粉、绯闻开心吧？”

　　经纪人：自己选的老板，不吃白不吃。

　　她同意了。小丫头长得这么好看，成天笑都笑不出来，她看着像女儿受了委屈，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刘齐开始畅想有朝一日也能过足戏瘾，心里美滋滋。

　　经纪人说：“下季度的通告完了你就想想上学的事吧。既然想提升自己就好好学。你的样貌是天资，老天爷赏的饭吃，能力足够以后更是万年主角人选，前途无量，比起一辈子演反派和配角的演员不知平坦多少倍，能懂我说的话吗？”

　　小丫头点点头。

　　“所以你更不能辜负这个天大的资本，一定要打破花瓶魔咒，努力精进演技，那样你不止能获得样貌上的赞美，还能收获行业的尊敬。珍惜刘哥给你的这个机会吧，别家公司可没有这样的老板。”

　　小丫头：“我懂，姐，也谢谢你。”

　　经纪人点点头，问刘齐：“老板，你之前的戏有消息了吗？”

　　刘齐：“各方整合不到一块去，我都跟导演说话让我演个重要配角了，看来又没戏了。”

　　他满脸崩溃惹得经纪人毫不收敛地幸灾乐祸，也不存在什么老板威严。

　　刘齐喊：“还吃不吃饭了？”

　　经纪人就被一顿饭打发了。

　　刘齐作为佛系老板，人品没话说，运气极其背。

　　之前跟着拍摄的那几部电视剧，角色重要些的都因为各种原因压着没播。他这人本身还愿意演些人物塑造完整的现实向作品，更增大了播出难度，在公司里成了员工争相嘲笑的梗，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翻身机会。

　　其实到后来，也是如此。

　　刘齐被嘲笑的时候就一脸傲娇，“那不管，我的戏瘾过足了，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他是想演，不是想火，这么说也没错。

　　唐非听律师说刘齐打电话过来，觉得明天大概是回不去了。

　　唐非习惯与刘齐的交流方式，也欣赏他对艺人发展的重视和远见。但他必须等他主动找来，他没看中的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门下。

　　明明是个十八线经纪公司，还要挑三拣四，被唐非在心里嫌弃。

　　不过换了条时间线，刘齐依旧是承认他的，他也还想跟着他干。

　　那接下来，就要看刘齐有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为了严谨，唐非问：“是‘哎哟哟文化’的刘齐吗？”

　　他怕遇上重名的，见面发现不是一个人，等于办砸了。

　　“是。你为什么非要签这么个没名气的小公司呢？再说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唐非嘱咐他等刘齐电话时就知道他会问，早打好了草稿：“串吧老板推荐的。”

　　小律师没深问，向他确定了第二天的行程打算，改签机票，再给刘齐打电话告知他们第二天有空。

　　唐非这边，自然是打电话告诉孟惊蛰。

　　她想念的明星回归要延后了。

　　孟惊蛰一如既往迅速接起来，以为对面的家伙临见面还要想她想到不行。

　　“大才子，有空打电话就每晚一个是吗？”

　　唐非问：“怎么，嫌弃我了？悄悄来看我演出的人还在这假装嫌弃，真不像话。”

　　孟惊蛰：“哈哈，我以为你会特别伤心地耍赖呢。”

　　唐非有正事要说，在想怎么开口，“没有......”他很少食言，虽然是个极小的约定，可他们几个月没面对面讲话了，突然有点心酸。

　　“怎么了？”孟惊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停顿。

　　“我得后天回去了。明天有公司找我签约。”

　　孟惊蛰用一秒停顿赶走失落，“我还以为什么坏消息，这是好事啊，你不用什么事都有歉意的。”

　　唐非说：“那你也不要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很懂事，难道你不想早见到我？”

　　孟惊蛰知道唐非肉麻兮兮地在套她的话，特别小声地用绵软的嗓音说了句：“想。”

　　唐非就是怕他们什么都不向对方表达、造成疏远，孟惊蛰听懂了。

　　唐非在回不去的时候也不会说这些徒增伤感的话。

　　唐非满意地傻笑两声，“那就好。我后天半夜的飞机，第二天一早去见你。”

　　孟惊蛰却说：“早上能有几分钟说话时间？你好好在家睡一觉，下午去舞蹈教室看看老师，晚上再来，我们出去庆祝。你真方便在外面逛吗？”

　　唐非：“放心吧，别人想不到我会在大街上走的。我自己还没安排好行程，你倒帮我安排好了。”

　　孟惊蛰笑笑，“当然，保证睡眠万分重要，要是你比日后矮上几厘米怎么办？”

　　唐非：“你个小老太太还说我？”

　　“哈哈哈......对了，你要签的是什么公司？要是个只顾捞钱的黑心企业，可别签。你看看后来新闻里和吸血鬼公司闹掰的艺人，哪个不是被前公司黑得少半条命？”

　　唐非：“你怎么知道是前公司干的？”

　　“我猜的啊。当然也没准是自己公司炒热度的办法，还有什么专业带节奏的，一个比一个丧良心。”

　　唐非叹气，“你这小脑袋瓜，操心操得小心秃头。我明天见的是原公司的老板，他要还是原来的路子就签，他要不是、我就找个音乐学院上学。”

　　“你还想读一遍？”

　　“我要读研，再进修一下，向于大师看齐。”

　　“哦，你上学也是好事。要是在这边能精进一大块，回去了更是神话。他的编曲的确好听，我一个外行都听得出专业度来。”

　　“是吧？”

　　孟惊蛰说：“那如果你在这边没读成，回去还考虑继续学习的事吗？”

　　“不好说。接的工作还没完，我简单想了一下，就算经纪人、老板不阻止我，名利也不是那么好放弃的东西。不过我可以找我老师帮忙，让他给我学习建议，抽空自学也是学。”

　　“但兼顾多方面会很辛苦。你要是拍戏的话本来就会忙到很晚，还会有时间学吗？”

　　唐非说：“我要是真打算学，就不会接那么多通告了。我还想健康地活着，黑眼圈都越来越重了。”

　　孟惊蛰说：“我也没想到你不化妆的时候黑眼圈那么重。多注意身体吧，瘦成火柴都抱不动女演员。”

　　“我抱女演员干嘛？我抱得动你就行。”

　　孟惊蛰：“哎呦这求生欲！难道你以后都不拍感情戏了？霸道总裁爱上我，哪个没有公主抱？当然你最好不要选择有亲热戏的，否则对我直播跪榴莲吧。”

　　唐非小声：“霸道总裁爱上我，哪个不是亲了又亲？”

　　“你敢？”

　　“那看来没戏找我了......放心，我开演唱会照样可以养你！”

　　唐非的求生欲猛增。

　　孟惊蛰笑了。她必然不愿看他和女演员亲，但要是他看中的本子，她觉得应该尊重他。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挂了电话换网上聊，最后又说一遍晚安。

　　......

　　唐非与老板的会面约在下午，有一上午时间让唐非“梳洗打扮”。

　　主要是律师觉得正式场合下唐非应该穿西装，早上起来敲他的门要拖他去买一套，唐非却死活不肯。

　　刘齐不是看中这些的人。以他的X光眼能看透他人一切伪装直至内心，真诚与否或人品如何轻易分辨得出来，弄些形式上的东西没用。

　　小律师根本是老母亲心态，“买套西装而已，干嘛这么懒？你岁数小不代表能不尊重人啊！你是去谈合作，真把自己当小孩吗？”

　　唐非说：“别念叨了，指望你帮我带点吃的你都不带，还得叫人送来。”

　　律师说：“我不是指望你和我到楼下的餐厅吃吗？正好吃完去买衣服。最后五秒，你走不走？不走我拖你出去！”

　　律师真把见刘齐当成了世纪大事，眼看温和人设崩塌。

　　唐非放下内线电话，“走走走，我跟你去还不行吗？又不是订做的，哪有合身的？”

　　“你还想订做？没成天王巨星先飘了是吗？”

　　唐非以前的西装的确是订做的，合身。

　　唐非被怼得不爽，怒撒一波狗粮，“可惜我家小孟没开西装业务，要么也没你什么事了。”

　　律师用眼神警告：快晚了，赶快走。

　　唐非看在他每天举铁的份上，暗道惹不起。

　　出门上演爸带儿子逛西装店的戏码。

　　小律师直男审美，居然以为唐非年纪小要穿花的，被唐非狠狠鄙视，还将他选的西装照片发给孟惊蛰劝她一起嘲笑。

　　律师很是无辜，“店里美女都说你穿上肯定好看，你就不能试试吗？”

　　“你不是着急吗？现在不急了？”唐非选一套十分正经的黑色款，让店员拿来合适大小的进去试，出来自己照照，见律师要说话，先开口怼：“我都听你的出来买了，你还想怎样？”

　　律师一声叹息表妥协，说孟惊蛰回消息了。

　　唐非拿手机一看，孟惊蛰果然成律师一伙，“女装你都驾驭得了，花西装算什么？”

　　“是不是亲媳妇了？”

　　唐非以前没发现孟惊蛰这么腹黑，长大了跟谁学的？

　　唐非又选条领带，店员要帮他系他没让，三两下打好引得律师抓了疑点，“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单身狗时期学的呗。有媳妇的哪用自己打？

　　唐非说：“我妈帮我爸系的时候见过。也不是什么难学的东西，你傻学不会不要以为我也傻啊。”

　　律师被怼得亮最后一招，“你当心合同啊，没准都打唐总卡里。”

　　“我错了。”

　　律师用商务便捷领带是事实，以假乱真。

　　唐非问他要不要买条真的，“不是正式场合吗，用假的多不正式？再说有美女姐姐帮你系呢，实在不行我帮你！”

　　唐非抓住机会嘲讽他，让他耽误一上午学习时间。

　　律师不动声色，“小心合同啊。结账吧，去吃饭。”

　　唐非打算这事办妥再念叨，让他体验一下被念叨的滋味。

　　互相伤害，相爱相杀，是唐非和大部分兄弟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