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41、一头好看的猪

　　班主任有种抓到“罪人”的兴奋，又有些惭愧压在心底，非常矛盾。

　　校长今天第二次催他了。他的压力以指数增长。

　　他要向钱低头，向别人的规矩低头，他不能总以心中最平衡的标尺办事，他为此吃过不少亏、挨过不少埋怨，除了所谓的初心，得到的只有恶果。

　　他像个孩子一样迷茫。

　　进办公室后，他决定以“大人”的方式处理这事，他问孟惊蛰：“你和唐非是不是在早恋？”

　　孟惊蛰自然否认，“没有啊。”

　　她的表情十分真诚自然，看着班主任的眼睛丝毫没有迟疑。

　　孟惊蛰在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他的问题：他们早就告别青春时代了，哪来的早恋？

　　班主任找人把唐非也叫来了，让他脱下外套，里面果然是之前那件黑色卫衣。

　　班主任带他们回教室，让两人背对同学站好。

　　唐非的头像在左，站在右边，和孟惊蛰拼成完整图案。

　　班主任说：“都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全校一样的情侣衫不行，非要自己加一套，还敢说你们没早恋？”

　　班主任心虚地宣告胜利。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他也将拿回奖金。

　　付欢把校服外套脱掉，站起来背对班主任：“老师我也有。”

　　他的也是自己的头像。

　　下面七八个同学陆续脱掉外套，“老师，我们从小孟那订的，几乎人手一件。”

　　班主任一看，有画明星的，有画动漫人物的，有画猫猫狗狗的，都是女生的抬头，男生的低头，要想配对，一人有几个选项。

　　班主任不知道图案其实还有个玄机，孟惊蛰为每对配对的情侣确定了图案上眼睛的高度，对视比较标准的，除了女生，只有唐非。

　　班主任吃瘪让他们回去、其他人坐下。心里有种舒畅的释然感。

　　他们逃脱了。

　　明天就是交名单的日子。

　　然而晚上，妻子为这事抓狂了。

　　“你真要为了那么个名单把自己的奖金葬送了？让他们收敛点有什么不好？没做出格事又不一定真会记过，你非要这么无私伟大？”

　　班主任知道他无法说服妻子，因为他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明天报上去，放心吧。”班主任没说什么哄人的话。

　　但他看得出来，妻子的气消了。

　　妻子年轻时看上他的人品和踏实，在别人怀念初恋以为初恋最美的时候，他的初恋已掺杂了过多生活的艰辛，既是初恋的样子，也不再是初恋的样子。

　　在不用思考现实的时候，男人总以为初恋最美好。可班主任想过：他们的初恋已成人妻，他们的妻子也曾是别人的初恋，当妻子与初恋重合时，就是日后生活中初恋真实的样子。

　　自以为天真的年纪最美好，其实后来都在他人身边变成另一副样子。

　　班主任也不得不变成不认可自己的样子。

　　决定以后，他又去写小说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在书下发现一张纸条。

　　纸条旁站着偷偷摸摸的丁一然。

　　丁一然见他进来，解释说书要掉、想往里推一把。

　　班主任也教她。他问她有什么事，在她离开后抽出纸条，上面机打两个名字：唐非、孟惊蛰是情侣。

　　他一直觉得丁一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不生气，他没有生气的资格。

　　他在下面狭窄的空白写上另外两个名字：付欢、卢月影。送去了校长室。

　　校长说和她想的一样，他下一季的奖金不扣了，下周通报批评各班典型情侣。

　　当晚，班主任在孟惊蛰的网店买了两件卫衣，男款画了个漫画男生，女款画一个漫画女生。

　　他从网上找的侧颜情侣头像，希望让自己、也让妻子记得他们年轻时的模样。他也在间接地向他们四个道歉，他也穿上了情侣装，也该因为早恋被罚。

　　......

　　自学校出事，唐非已经非常收敛了，每天蹭到孟惊蛰身边就是正常聊天，很少与她打闹。

　　有同学传“杀鸡儆猴”的事，孟惊蛰还不信班主任能把他们的名单交上去。

　　其实是不是他也无所谓，校长得知消息的渠道很多，问问其他任课老师，心里就有数了。

　　唐非倒是看得明白，说班里同学出了这么大的事，班主任肯定面临巨大的压力，他持保留意见没给猜测。

　　两人还打了赌，输的人接下来一周晚上请客，话没说完，更没有危机感的另外两人加入了，输的人要请三个。

　　几天后的周一早会，全校点名批评的瞬间，唐非开玩笑道：“看吧，分开阵营了，我们是鸡，猴儿们开心点。”

　　中午，四个人被找了家长。

　　卢月影妈妈来了先给孟惊蛰一个大大的拥抱，再朝孟惊蛰脸上啵一口，礼仪结束。

　　她总想认孟惊蛰为亲闺女，是的你没看错，是亲闺女。

　　被卢月影百般阻止，“放开我的小孟！”才作罢。

　　卢月影妈妈日常夸孟惊蛰，再数落卢月影的学习，说她就知道做些没用的。

　　卢月影在孟惊蛰旁边假哭，孟惊蛰摸摸她的背，“要么你低点？我够不着。”

　　“噗哈哈......”

　　其他人：唐非父母依旧没时间，找律师出面。律师既是保姆也是传话人，身兼数职，有点好笑。孟惊蛰和付欢的母亲看得非常开，老师清算孩子“罪状”的时候“嗯嗯啊啊”地答应着。

　　出校门时卢月影妈妈带卢月影先走了；律师限制不了唐非的人身自由，提醒他注意安全也走了。

　　剩下两个妈妈聚在一起聊起了天。

　　付欢母亲吐槽儿子突然开窍知道学习了，其他的事，随他去吧。

　　唐非随付欢走，时不时插两句话把人逗乐，那过分和谐的场面，目测只有孟惊蛰觉得画风不对。

　　唐非问付欢妈妈：“阿姨，要不你们去喝下午茶，把付欢借我，我俩出去玩？”

　　付欢也是服了他的勇气。

　　孟惊蛰不同意了，“妈妈你们改天再约吧。我怕校长看见，得把桌子拍碎了。”

　　妈妈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听了她的话，和她走了。

　　付欢说：“妈，那我们走了，吃完晚饭再回家。”

　　孟惊蛰：这就同意了？

　　付欢妈妈：“你那作业？”

　　“明天写。明天老师有时间没？正好多了两天补课，他要是学校没课让他来啊？”

　　付欢的家教是大学老师。

　　付欢母亲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别太晚回来。晚上我问问你老师。”

　　“好。”

　　他俩走了。

　　孟惊蛰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觉得要把这场景描述给卢月影听，她能把车门砸个坑。

　　这群心大的父母，好像不该存在在这个时代，起码往后推个十年，等他们这波也成父母了，或许能开明成这样。

　　母亲看她不走了，问：“闺女你也想去啊？”

　　“你让我去啊？”

　　“去吧，早点回来就行。你们老师无非强调别出格，妈妈相信你能把握好和男生相处的分寸。”

　　“妈，你等等我啊！我想回家！”

　　孟惊蛰奔跑着坐上自家的车，感觉在被抛弃的边缘。

　　妈妈哼的小曲顿停，“叫‘妈妈’！”她对称呼尤其执着。“唐非这小孩是挺好看的，这么小年纪，真能写歌？”

　　这是唐非刚才在她身边自我推销的成果。

　　没办法，孟惊蛰不能在妈妈面前让他闭嘴。

　　“对，而且写了不止一首了。”其实都出过两张专辑了。

　　“这么厉害？他倒是不怕见家长，别的小孩不管谁的家长，早都跑了。”

　　孟惊蛰：“他......天赋异禀。”

　　开了那么多次家长会，唐非早就认识她父母。这不二十多岁才抓住机会、也有胆儿来搭话吗。

　　孟惊蛰没把对话告诉唐非。妈妈以前就对他青睐有加，说过“这孩子看着不错。你要是不要，我收作干儿子了。”

　　孟惊蛰当时就被她雷得外焦里嫩，撒点孜然能上桌了。

　　父母们对孩子们胡乱认亲，孩子们内部也胡乱认亲，关系有点乱啊？

　　妈妈闲扯完别的开始对孟惊蛰进行安全教育，说班主任说的都是对的，他们既然是小孩子，交往的确要把握好度，要么会有很多这一年龄没法承受的事，比如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事情要压在心里一辈子。

　　孟惊蛰：你不觉得你闲扯和教育的顺序错了吗？

　　“嗯，妈妈，我懂。”

　　“我的乖女儿，跟妈妈说说你和唐非到底是不是一对儿？”

　　“......是。”孟惊蛰回答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早恋这俩字好像偷鸡摸狗的事一样让人惭愧，因为在母亲看来她还是早恋，她不知道嘴上说接受的妈妈在心里会不会有点失望。

　　妈妈从后视镜看她，突然哭腔，“好伤心啊，妈妈辛苦养大的好白菜被一头好看的猪拱了！”

　　......猪就猪呗，还说他是好看的猪！

　　孟惊蛰笑出了后视镜。

　　妈妈说：“你怕妈妈伤心吗？刚才那小心翼翼的小表情，妈妈可看得一清二楚。妈妈的确伤心啊，一晃你都快十七岁了，再过几年就穿婚纱了。哦，妈妈得赶快为你设计婚纱了。之前那几套当作业交上去了......”

　　妈妈你给我设计多少套了？怎么能随意充公呢！

　　槽点太多，孟惊蛰没吱声。

　　妈妈念叨念叨就跑偏，找回话头再感慨，“过得这么快啊，想想你将来嫁人，妈妈还真有点伤心啊......估计你爸爸要找唐非喝茶了......”

　　“找吧找吧，免得跟我哭。”

　　孟惊蛰扶额。

　　妈妈直接带孟惊蛰逛街去了，偶然得来的母女休闲时刻。

　　妈妈请假的时候说她没事就回去，现在......

　　孟惊蛰问她，她说：“逛街可是大事，研究流行趋势，注入新鲜的设计血液！”

　　对，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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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孟惊蛰妈妈（指唐非）：一头好看的猪！
唐非：正是本猪！^(*￣(oo)￣)^
孟惊蛰：......尊严呢？
唐非：什么是尊严？能帮我娶媳妇吗？还是媳妇重要！
孟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