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36、看见钱的样子

　　暑假中，孟惊蛰这由墙头转换来的铁粉、应偶像撒娇卖萌耍无赖的各种强烈要求，终于答应到练习室看他练舞。

　　唐非学舞的教室在当地规模不小，圈子里也很有名气，在市中心的一栋矮楼里，外面有不小的招牌。

　　进门时，唐非向一屋子人大方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你们可以叫她小孟。”

　　老师说：“还带家属啊？我这老师都没带呢。”

　　孟惊蛰也怕影响他们才不肯来的，结果唐非说老师同意了。

　　看来被骗了，之后收拾他。

　　老师说：“哈哈哈欢迎！他请示过了，小孟你不用瞪他。”

　　同学们接住话茬怼老师。

　　A说：“老师你明明单身，带父母来吗？”

　　看来是一群逗比的场子，如唐非所说不用拘谨。

　　B说：“老师嫉妒，我们这些小孩都有女朋友，他老大不小还光棍。”

　　老师说：“你们要记得，不是所有时候都有人来看。”

　　大型卖乖现场，还有人喊给老师介绍女朋友。

　　“这个下课聊。之前的动作还差点，咱开始......唐非你不要因为家属在，总看她，不专心。”

　　唐非明明认真听他说话呢......

　　A：“嫉妒使人出现幻觉。”

　　孟惊蛰挪到了侧面不显眼的地方。

　　意料之外的，唐非整节课并没有怎么走神，他们说笑时才会扭头看她一眼、笑一下、或做个鬼脸逗她开心。

　　果然专注的男人最帅。

　　一屋子有魅力的男人，跳起舞来就更帅了。

　　孟惊蛰想把他们的动作画在店里的衣服上，大概只有人形边框，动感十足。

　　唐非再看孟惊蛰时，孟惊蛰在用大脑记录他们的肢体语言。关注的人由唐非一个变成全班，忘记和他眉来眼去。

　　休息时唐非不满地问她在想啥。

　　孟惊蛰：“对了，我得问一下老师能不能画，侵权可麻烦了。”

　　唐非原地看她去找老师，呆愣。

　　他知道能在他们之间趁虚而入的只有孟惊蛰的灵感。

　　“果然你得到我就不珍惜了，呜呜呜......”假装楚楚可怜。

　　孟惊蛰回头对戏精无奈地笑，“过来啦！”

　　“好吧，看在你来看我练习的份上原谅你。”

　　“我怎么觉得你比后来退步了。”

　　唐非：“呜呜呜，你居然都不夸夸我！”

　　“正经的。”

　　“......肌肉记忆不够了，没办法。我自己很清楚，本来就很伤心了，快哄我！”

　　“我一个外行看得出差别，足够说明对你的关注度了吧？”

　　“也对。”

　　孟惊蛰把他哄好去问正事。

　　那些人都在看他们笑。

　　老师说几个动作没问题，编舞是他原创，不能整段复刻。

　　“那我能不能照几张？”

　　“让唐非下课跳给你看，免得他偷懒练其他舞种。”

　　唐非：“糟了，多了个监督的人。”

　　孟惊蛰：“那我让他做几个常见的、标志性的动作。”

　　老师：“还真是乖，都不要求来个原创示范。”

　　孟惊蛰：“都是艺术工作者嘛，互相尊重。”

　　老师：“之后我们要到外省参加比赛，队服麻烦你了呗？”

　　还能来个生意？

　　唐非说：“怎么看见本人主动要求了？我之前推荐你都拒绝呢，几个意思啊？”

　　他口播的同时穿着衣服到处宣传。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私下没买？让你小子知道尾巴又该翘上天了！”

　　孟惊蛰：“老师我们私下谈，直接把图案和要求写在备注里也行。”

　　唐非：“没良心的！我到处帮你宣传还嫌我翘尾巴！我没有尾巴！”他把手放后面翘了翘，回头就放下，“没有尾巴。”转头再翘起来。

　　幼稚鬼。

　　唐非问为什么不通知他比赛的事。

　　“以你的忙碌程度和你那刚好的腿脚，好好歇歇吧。”

　　B：“就是。你啥都掺和，让不让我们这些只跳舞的活了？”

　　孟惊蛰又得一单，又要忙上几天，以“不打扰他们训练”为由暂且告别练习室，被唐非做作地问：“我和衣服谁重要？”

　　“衣服重要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唐非转头就走。

　　孟惊蛰：“你也不能裸奔对不对？”

　　哪跟哪？

　　孟惊蛰安抚道：“没这么忙了我还会去的，再说我不也经常到串吧去？”

　　戏精这才演完，好好摆几个动作给她画。

　　假期结束前，串吧的人更多了。

　　之前坐满会有一两个等位的。如今居然出现预约项目，晚五分钟以上的不再留位，门口也排起了快看不到头的长队。

　　都是来看唐非的。在外听歌的女孩们宁愿等上一两个小时、像节假日参观景点一样等入座机会，也觉得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享受。

　　就像后来跟风买网红零食，即便在队伍里耗上大量时间，也非要尝尝作为消遣。

　　唐非带来的效应，有一种席卷之势。

　　老板老板娘天天乐得合不拢嘴，免费加菜加得更勤，烤羊排、烤骨头，店里的招牌摆上来。

　　他们说句谢谢，卢月影和付欢吃得比孟惊蛰心安理得。

　　卢月影：“你不好意思什么？整条街上味道都不差，只他家生意这么好，还不是唐非的功劳？免单都是应该的，加菜算什么？”

　　孟惊蛰一想也是，每天到了宵夜的点外面还在排长队。唐非走了许多姑娘才跟着离开，带来的净利都不知道几个零。

　　唐非九点半回家时，孟惊蛰他们早回去了。

　　唐非一个人出这条街道，被街口的服务生拦住了。

　　“我们老板有事找您，方便进来说个话吗？”

　　有一种被大哥盯上的感觉。

　　这家店这时间客人很少，原本占了地利是生意最好的，被那家店生生压下去，要上演喜闻乐见的挖墙脚戏码了。

　　至于为何称为喜闻乐见，唐非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随服务生进去，想听听他们老板能说出什么感人至深的话。

　　当然都是一个套路：钱和前途。

　　唐非在那已经比全天工作的服务生赚得多了，可跟店里进账相比，连个零头都不到。

　　唐非和他们的关系与后来和公司的关系不一样，后来的老板是个奇葩，而和他们，说的交情就是合作赚钱，毕竟在他谈人情的年纪，对方都奔钱去了。

　　唐非就坦然了，算财务账要比算人情账简单多了，所谓的交情建立在利益基础上，酒桌上是朋友，下了酒桌背对背数钱，他心里有个标尺，觉得该还的人情还够了，就不会多和对方多扯交情了。

　　这店的老板问他多少钱肯跳槽。

　　“我想跳那边老板也得放人啊。你们的店距离这么近，我跑了他记恨我咋办？”

　　唐非不想在这小片地界蹚浑水。

　　不过有了他们的挖角，自然有了和原主儿谈条件的资本。加钱是他应得的，和对方脸皮薄，对方也不会和他脸皮薄。

　　唐非问他能给多少。

　　老板在他耳边说了个数。

　　确实够多。看来老板倒是对他有足够的信心。

　　唐非说：“这样，这月没结束呢，我起码得干完。我走还是留得跟我老板商量着，我都快开学了，也不会有那么多唱的时间，等和那头说明白了，再商量。”

　　老板说：“以他们那抠门程度，不会给你这么多的。我话先放这儿，我猜你还会来。”

　　唐非轻笑一下，走了。

　　群里讨论串吧最近爆满的原因。

　　孟惊蛰在网上翻到了唐非的视频，他唱歌的地点遭到曝光，怪不得有这么多人为了看他而来。

　　唐非单独和孟惊蛰说了挖角的事，让她先别和那两人说。他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还该处在对美好世界的幻想中，不该提早体会幻灭。

　　孟惊蛰懂他说什么，问他怎么办。

　　“凉拌。”

　　“梗太老了。”

　　“这也要怼我？”

　　“说正事呢，你非闲扯。”

　　“又怼我，呜呜呜......”

　　孟惊蛰面无表情地打字：“我错了。你到底说不说？”

　　闻到了炸毛的气息。

　　“他们只要能加到我心里的数，放心，不是那个老板给的数，我就能继续愉快地和他们合作。我要求不高了，毕竟他们是唯一收留我的人，心里还是有点感激的。”

　　孟惊蛰听见那数，暗暗帮串吧算了笔账，道：“你还是没变。”

　　“怎么变？大头肯定进店里的账，我们又没有合同，我一个小员工，哪来的话语权？我都敢对付欢交学费呢，经纪人快被我逼疯了，我也要推了钱多的到他那练演技。”

　　“你要是有一天只看钱了，也不值得我粉了。谁让他刚起步，那么穷。”

　　“本子好没办法，不知道他拿挖来的。可惜我没拍呢就飞走了......”

　　孟惊蛰：“......你说那边会不会耽误很久了？”

　　“别啊，我中意的本子啊！”

　　孟惊蛰笑道：“还是先研究现在的事吧。”

　　唐非说他知道怎么办。

　　这天进串吧时，老板已经在店里了。

　　唐非朝他过去，说有件事想和他说，又说不说了，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儿。

　　他停顿半天，长长叹了口气。

　　这演技，哪用交学费啊？

　　老板就问：“是不是街口那家找你了？”

　　“嗯......哥你听说了？”

　　“他开价多少？”

　　唐非把原数字报给他。

　　“弟，你可不能只看钱不看交情啊！哥在你落魄的时候给你提供个平台吧？哥连你小女朋友都好好款待着，怎么也算待你不错了吧？”

　　那家老板说的不错，他的确不想给。

　　唐非说：“那我现在又招来这么多生意，怎么也得加点钱吧？那边那数都亮在那了，咱哥俩也是合作共赢不是？你也不能亏了小弟吧？”

　　反正都是扯人情，看谁说得更感人。

　　老板说：“这个好说。涨工钱的事咱可以商量。就是每天这时间，还得加点，你看现在是旺季，来的人多，天天半夜还有吃夜宵的，要么你这几天唱到十一点？你都成年了，晚点回家也没什么。”

　　老板真觉得他成年还是拿话当借口，他不知道。

　　唐非说：“哥，你去过KTV吧？你试过连唱四个半小时什么感觉吗？我现在时长都快毁嗓子了，竭泽而渔可不是长久之道啊。”

　　老板之前在网上看见他的视频，觉得他翅膀硬了在这待不了多久了，就想利用剩下的这些天榨出尽可能多的油水，容他留下、给他发挥空间的“恩情”可不能浪费。

　　“那到十点半，中间每半小时休息十分钟，给那家店的数，怎么样？”

　　唐非可不信，每月按时发钱不错了，他现在每天休息半小时不到，怎么信他的话？

　　社会上人活一张嘴，说的时候信誓旦旦，做的时候两面三刀，他可不是没领教过。真拿他当十六岁小孩，他就会念及“收留”之恩不会提涨钱的事了。

　　唐非笑了，“哥，你给我我要的数就行，我不用他们那数。时间也还是现在的时间，我觉得这和你的盈利相比，不过分。”

　　反正那边也是打着把他榨干的念头给的价，作为普通人，钱没那么好挣，超出规范价位的要么是骗子、要么有深坑，他当普通人的时候有这自知之明。

　　老板说：“咱再商量商量呗？要么这月末我给你包个大包？你这势头早晚成为全民偶像，不趁现在多练练，以后圈子那么激烈，可没法站稳脚跟！”

　　互相都能看透对方心里的小九九，谁能说服谁死心塌地合作呢？

　　老板又念叨一遍他的“恩”，唐非仍然不答应。

　　人情这东西和钱沾了边，说多了恶心。

　　唐非就是未成年没办法、算理亏，要么店里随便招人，普通歌手一抓一大把，哪占得着他的便宜？

　　唐非说：“就这样吧。我还按原来的点儿唱，剩下的时段你可以再找人，没准又能捧起一个呢？你得相信自己的眼光！”

　　还给他扣顶高帽子。

　　接下来的几天，老板和老板娘各种卖惨、讲情，都快把自己说成他的再生父母了。

　　唐非听着不反驳，回答的时候笑着说：“唱不了，嗓子坏了就完了。”

　　为此，他们不高兴了，时常出言敲打他，说“有人白眼狼”，对孟惊蛰他们的态度也近乎变脸。

　　唐非找个机会就把话题转移了，根本不搭茬。

　　世俗黯淡的光不会影响他对音乐的感悟，依旧在音乐里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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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毁三观的老板不是重点，后面还有下个老板，才是重点。
人品不好，镜头少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