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19、老脸一红

　　唐非与孟惊蛰成了两条线，交集是唐非找她问她的进展，她也会问他有什么进步。

　　唐非依旧练舞写歌，没什么特别，过得很充实。

　　而孟惊蛰，和妈妈、律师去了几家服装厂。

　　服装厂院内是一色的乱，各种大小包裹堆满地，货车路过时尘土飞扬，呛得人咳嗽。

　　孟惊蛰以后要经常到这种地方来检查样衣，感觉会被淹没在灰尘里。

　　因为妈妈要上班，几个人只在周末有实地考察的机会，忙碌了几周，对比几个厂子的特点，确定大厂进货价更便宜，可惜合同订单量要求高，数量上承受不了。

　　孟惊蛰还是决定找小点的厂子进货，让律师调查了下厂子信誉，挑出一家最靠谱的签合同，所有条款明细写进合同里，第一部分完成。

　　他们三个往回搬第一批衣服。

　　孟惊蛰单人搬一箱搬不动，哀叹自己的身高和体格，再看妈妈那边，也是。

　　律师：“......你们俩抬一箱吧。”

　　管合同的人，客串了一把苦力。妈妈笑嘻嘻地说回去给他加钱。

　　此时，开店许可早已下发，网页也已设计好。

　　开学前，孟惊蛰的网店开了，叫“G谱号潮装”，商标是个高音谱号（也叫G谱号），是唐非死皮赖脸的提议。

　　孟惊蛰觉得他又以隐晦的方式玩暧昧。

　　可她对这符号还挺满意，第一次看见就觉得有些美感，就用了。

　　孟惊蛰顺应季节上新春装，也顺应规则刷单、刷口碑。

　　她在更年轻时听到这样的事是生气的，她不喜欢附加规则。

　　可她不是小孩子了，亲眼看见世界有许多不可逆转不可更改的规则，她也最终没以正直为借口停滞不前。

　　既然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选择接受。

　　人或许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逐渐妥协与麻木，按总监的话来说，叫“适应社会”。

　　可她内心多少还会抗拒这样的人生，像一种本能不可更改。

　　孟惊蛰发觉她有点悲观了，赶快往回找十六岁积极乐观的心态。

　　返校前一天，孟惊蛰接到了第一单。

　　客服说买家的图案要求是把他的头像画在黑色卫衣背面。

　　此时孟惊蛰不知道，客服看着照片正在犯花痴。

　　孟惊蛰一看：“这单我不做了！”

　　是顺口喊出来的。

　　唐非那家伙，瞎闹闹到了她的网店，还让她画他的头像。

　　要不是怕他评价时有幺蛾子，肯定给他画只猪头。

　　孟惊蛰秉承事业的专业态度，耐下心好好为他画了张卡通头像。照片是侧脸，估计是他自我觉得好看的那一半脸，连画画的位置都要求得相当准确。

　　绘制样图、绘制成图、打单、联系快递......所有工序由她一人完成，工作量不小。

　　但在桌子前忙碌的小老太太乐在其中，忙活一阵起身活动颈椎和腰，免得变得像二十五岁那样不灵活。

　　多年画画留下的职业病，母亲身上也有。孟惊蛰对职业病再熟悉不过，像唐非后来说起因跳舞断过的骨头、扭到的筋，她已没有普通粉丝那样强烈的心疼。

　　那些都是前行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父亲在工作中也烙下不少毛病，该做到的是尽量减缓不适让身体健康一些，剩下的便是应该得到的吧。

　　她由此提醒唐非不要让身体超负荷运转，也得到了唐非同样叮嘱的话，“你也记得不活动长不高。”

　　这种时候怼她，大概是心里又没点数了。

　　孟惊蛰说：“你天天蹦跶不也没长高？”

　　唐非说给她差评。

　　孟惊蛰以白眼终结对话。

　　她该睡觉了。某音乐疯子晚上扒创作灵感，她却一假期按照上学的作息规律坚定执行，是为保持白天的清醒，也为养生。

　　老阿姨心态，没有办法。

　　第二天返校，明明是上午最舒服的时间，所有同学哈欠连天，也不知熬了多少份的夜。

　　唐非那夜猫子自然也是，大扫除等洗拖把的工夫，站在水桶边快睡着了。

　　孟惊蛰终于有个吓他的机会，悄悄往他那边靠，刚想喊一声，见他往自己这边斜。

　　孟惊蛰赶快后撤，伸手推唐非。

　　“都不知道扶我一把，这么不友爱呢。”

　　唐非单脚离地后站稳。

　　“我能扶住你？别和我碰瓷。”

　　“就不怕我真睡着？”

　　“所以我来叫醒你啊。”孟惊蛰把预谋行为说得理直气壮。

　　卫生委员喊：“你俩别打情骂俏了，继续拖地去吧。”

　　唐非先孟惊蛰一步抢走扫把，“我拿吧，她还没有扫把高呢。”

　　五十步笑百步的家伙，注定扭曲了绅士风度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唐非一直是说的比做得多，必须在帮忙时怼她一波。

　　孟惊蛰决定了，要在八组扒一扒他讨人嫌的黑料，日后他火了粉丝一看时间，必然是真料，击碎他在粉丝滤镜下的光辉形象！

　　报复心理正在养成，那边有人喊：“你怎么了？”

　　孟惊蛰回头，见摇摇晃晃的卢月影被一个女生扶住，女生力气不够接不住她，旁边付欢几步过去搭了把手，将卢月影抱到座位上。

　　付欢的男友力不是盖的。

　　有点偶像剧剧情，但没人有工夫像看偶像剧那样对付欢如痴如醉地尖叫。

　　付欢在大半年内手疾眼快“救”了卢月影两次，平时也是个热心肠，又比唐非懂事得多，魅力值快飚满了。

　　孟惊蛰朝卢月影过去，有女生给卢月影喝了几口可乐，老师同意他们去卫生室。

　　付欢背起卢月影，孟惊蛰、唐非陪同。

　　卫生室在另一栋楼。他们这样子，根本像集体逃避扫除。

　　卢月影高瘦的个子并不重，安静地闭眼趴在付欢的后背上。

　　付欢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又听演唱会没睡觉？”

　　卢月影说：“我减肥。”

　　孟惊蛰说：“你又不胖。”她一个绝对的瘦弱型看卢月影的身材比例刚好，把她定位成“标准御姐”，早听说减肥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玩真的。

　　卢月影：“我春节吃胖了十斤，再胖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春天夏天出去玩还想穿漂亮衣服呢！”

　　孟惊蛰忍不住怼：“就你那长款衣服当裙子的审美，你说出去为了放开吃我信。”

　　卢月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唐非：“还能反驳，证明没事。”

　　卢月影：“等我复活的，把你拍矮几厘米。”

　　唐非叹息，“唉，饿得火气大啊，饥饿使人愤怒是真的。”

　　四个自然逃避扫除的人继续闲扯着往卫生室走。

　　付欢说：“你再瘦也是鸵鸟依人，减肥干嘛？”说完又吐槽自己，“完了，我怎么走唐非的路线了？赶紧改，要么孤独终老了。”

　　卢月影：“......”

　　唐非：“谁孤独终老？我有那么多歌迷呢！”

　　付欢突然转移了话题，“小孟你知不知道他找你那天发生过什么？你把他对你说的话告诉我，我把他的表现告诉你！”

　　孟惊蛰问过付欢，唐非不让说，付欢连卢月影都没告诉，目测只有当天那几人知道。

　　孟惊蛰以为付欢口中的表现是唐非出糗，否则他怎么反差大到像喝多了？

　　唐非说：“你可跟我发过誓，跟人说了尿不远！”

　　孟惊蛰：“......”男生之间的恶趣味。

　　卢月影：“哈哈哈......”笑得更缺氧了。

　　付欢：“不说，不说。反正个高尿得远，炸什么毛？”

　　唐非：“等回来打一场吧？”

　　“不打，你又打不过我。”

　　唐非被呛得没词，给卢月影翻旧账的机会，“女巨人你该好好和他聊聊鸵鸟依人的事？”

　　付欢：“她现在这样是没法和我算账的。我一路背你过来，咱抵消了行不？”

　　卢月影：“没可能，两样单算。”

　　孟惊蛰示意唐非慢点走，让那两人单独聊。

　　多么温馨的画面？

　　孟惊蛰觉得卢月影说的不会一次沦陷的事该过去了。

　　唐非傻帽居然懂了，和她一起与那两人拉开距离在后面慢慢蹭。

　　“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啊。会把你的大脸画完整的，放心吧。”

　　“我脸大？”

　　“你脸厚。”

　　“......你做好直接给我得了。”

　　“不可能，正常流程就是邮过去。”

　　“又耽误半天。”

　　“那也没办法。”

　　“小矮人开个网店跩了不少啊？”唐非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了。

　　“这叫区别正常人的特殊对待。”

　　“你再说一遍？你个小矮人。”唐非把她拉过去拍她头。

　　对于细皮嫩肉又娇弱的萌妹子来说，某傻帽使的劲不小。

　　孟惊蛰捂着脑袋在原地没动，不像往常那样炸毛追他。

　　唐非慌慌张张地回来问怎么样，还要掰她的手给她揉脑袋。

　　孟惊蛰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撒开小短腿就跑。

　　唐非在原地捂腿蹲下，“之前受伤刚好。”

　　孟惊蛰停止大笑，“你啥时候受伤了？”

　　“又不能告诉你！”唐非的痛苦表情像真的。

　　孟惊蛰没犹豫地过去看，“你真的假的？我可背不动你。”

　　唐非一把抓住她，“让你跑！还跟我耍上心眼了！说：唐非最帅！”

　　孟惊蛰又一次因为心善栽在他手上。为了脱离他的钳制，只好说一些让自己反胃的话：“唐非最帅！”

　　“大点声！”

　　“唐非最帅！”

　　卢月影看不下去了，“你们没完了是吗？还记得出来干嘛的吗？”

　　两人在前面等他们半天，他们就是不过去。

　　孟惊蛰脸红了，迅速离开唐非往他们那边跑。

　　唐非一瘸一拐地过去。

　　孟惊蛰：“还装！”

　　唐非：“我踢你骨头试试？”

　　孟惊蛰：“天气不错啊。”

　　付欢问卢月影：“你是不是早没事了？”

　　卢月影：“你放我下来吧。”

　　付欢：“哎呦汉子就是汉子！”

　　孟惊蛰：“妈妈你这操作不对！”

　　孟惊蛰觉得，大大咧咧、不懂装柔弱的卢月影倒追付欢要和原来一样艰难。

　　付欢说：“你在地上走我可没法扶你。”

　　学校里男女授受不亲，不管卢月影表现得多汉子，也不要引起老师们的误会。

　　卢月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放我下来吧。”

　　孟惊蛰叹气，她妈妈不是情场高手吗？只会在她身边起哄吗？都在撩妹吗？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卫生室。

　　卢月影睡醒后孟惊蛰还在她身边，问：“你非要付欢放下你是个什么操作？”

　　卢月影一听居然脸红了。

　　妈妈老脸一红是个什么操作？

　　孟惊蛰下巴落地。

　　卢月影说：“怕他嫌我重。我对他的感觉和以往对别人不一样。”

　　孟惊蛰：以为你是王者，你是个青铜啊！

　　“三个前任你跟我玩情窦初开是吗？”原来她妈妈是个感情中的大傻妞！

　　卢月影：“那些还是更像哥们儿或弟弟吧。”

　　孟惊蛰觉得她可以当个最强助攻，这样能减少他们乱点鸳鸯谱的机会。

　　孟惊蛰笑着笑着发觉卢月影在盯着她，收敛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