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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别人的年少有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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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里,孟惊蛰和唐非过得差不多,像两个进行沙漠旅程的苦行僧,过得比上学还忙碌。
唐非每天到舞蹈工作室练舞,回家躁动时也要蹦。他在舞团学popping(震感舞),老师在业内非常有名,音乐响起时变身机器人,身体的每块骨头肌肉按照程序严苛执行,看着像脱离了人类范畴。
他回家练urban dance(城市编舞),对着mv及各种教学视频练,家里腾出一个房间装成舞蹈教室的样子,大镜子前耍帅、自恋、找角度同步完成。
付欢他们打篮球时去叫了他。上学期打球打习惯了还真有点手痒,就去了。
他们约在商场的篮球场,对手还是崔苏维那些人,只有路人做观众。
他提前告诉了孟惊蛰,孟惊蛰正在画设计稿做衣服,没时间理他、没时间来。
唐非想,也好啊,免得崔苏维也在,他和孟惊蛰眉来眼去他还不爽。
他早在心里承认喜欢孟惊蛰了,也算他上学期的一大进步,要么最初那段都读不懂自己的这份心情,还真像个智障。
他们打得还算畅快,不用担心孟惊蛰突然一嗓子让他送人头,算很好了。
唐非觉得自己的身手有了些进步,多亏舞蹈让他反应速度和灵活度跟得上,他加入的比赛逐渐能看了。
他想在开学后好好让孟惊蛰看一场。
除了在舞台上的光辉闪耀,竞技中的热血也是想向她展现的一面。
一群大小伙子约完球去吃午饭。邻班那几个上来要喝啤酒,付欢和唐非都不想喝,另一个不想喝的是崔苏维。
唐非去年过年时和亲戚们喝了点红酒,比起满嘴酒精味还是喜欢满嘴碳酸饮料味。
三个不举杯的人被其他三个吐槽,“你俩是我见过的最和平的情敌了。”
两人尬笑。唐非觉得他们刚喝就多了。付欢说他入错了阵营。
平时偶尔聊女生脸蛋的那三个逐渐不大清醒,开始口无遮拦,大庭广众扯到女星身材上,没个有品的样子。
唐非说:“你们别说了啊,你们私下讨论没人知道得了,在饭店里乱嚷嚷算怎么回事?”
A一脸神志不清的笑,“又没说你的妞儿,有你什么事?”
B接茬说:“那黄毛丫头一看就没发育全,有什么可说的?”
C:“哈哈哈......”
其他三个都在劝,试图强行转移话题,没人听,越说越过。
崔苏维一把拽了B的脖领子,“你再敢说她一句试试?”
付欢就劝,“就说你们别喝,就你们这酒品凑一起不得被人揍得找不着家?”
唐非深吸一口气缓一缓,“我去结账,有话外面说,别在人店里闹。”
临走让两人先别和他们冲突。
崔苏维恨不得把那两人按趴下。付欢觉得唐非这时候没发火简直是奇闻。他一个事不关己的清醒人让崔苏维先靠边,他自己劝着几个耍酒疯的货。
唐非回来了,三人把酒蒙子带到外面,唐非特意抢了B,出门就给他一眼泡。
他忍到现在不容易。
他也不是个软柿子,喜欢的女生被人以恶心的方向解读、消遣,并不打算留情面。
崔苏维和付欢看蒙了,离开店里就有这种操作,他们可没想到。
B没站稳坐地上了,满脸写着不忿,爬起来找唐非挥拳。
好啊,还有还手之力啊?
唐非一看更不客气了,没管剩下几个和他扭打在一起。
一个走路都打晃的家伙哪来的胜算?被唐非找准时间又给了一眼泡,成了熊猫,却不如熊猫珍贵。
然而那货嘴里骂骂咧咧还不干净呢。
唐非就急了,把他按在地上揍,几拳以后把他打哭了。
“可以了,可以了。”付欢把唐非拉开。
唐非整理下衣服,冷静冷静说:“日后想打架找我啊,我随时奉陪。至于今天,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他终于有了居高临下看高个的机会。
B依旧在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引得路人投来目光。
付欢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拿手机往下录,等他清醒让他看看丢人的样子。
崔苏维说:“我知道他家在哪,送上车得了。”
打了几辆才有人愿意拉,崔苏维跟着上了车,“我和他一起走,那俩你们能搞定吧?”
那俩已经清醒不少,点头说他们自己能回去。
唐非掏出一张红票给司机,“到地方车费多少算多少,不用找了。要是他吐你车上也请你担待着。”
崔苏维说:“我都在车上......”
唐非说:“不用,我打的我给。”
看他日后想起来是记熊猫眼的仇还是感激他没把他扔大街上。
崔苏维表情微妙,不知在想什么。
再看剩下那俩,C说:“我们也走,别送了。”
他和A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要往回走。
唐非善意提醒,“好歹是冬天,别脑残在大街上睡着了。以后啊,多吃菜,少喝酒。”
A:“啊、好的。”
他俩对视一眼灰溜溜闪人了。
付欢一拍唐非的肩,“小子行啊!”
唐非说:“不喝酒就这点好处,把人揍了对方都不一定记得。”
付欢:“趁人之危啊?不趁人之危你也打不过。”
“来,看看我能打过你不?”
付欢:“没喝就多了?都敢跟我挑衅了?”
他俩在饭店门口闹着往家走。
小鸟依人的唐非从付欢的钳制下挣脱出来,“我不往那边走。”
“不认识家了?”
“我去找孟惊蛰。”
“找她干嘛?她忙得都不来看你。”
唐非回头,“想她了而已。”
付欢满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唐非那笑容,比他这辈子任何一个表情都坦率。
“你是不是偷喝了假酒?”
唐非摇头,“我就是听她被人说,难受。”
付欢用拳头敲敲自己,觉得是自己喝多了。他给孟惊蛰发消息:有一只大灰狼朝你去了,你出来带上防狼喷雾。
孟惊蛰:萌妹问号脸。
然后见唐非问她在不在家。
狼外婆?
“在,干嘛?”
“我在你家附近,出来见一面吧。”
孟惊蛰以为今天是四月一。
“你到我家附近干什么来了?”
“见面和你说啊。”
孟惊蛰再三确认,“你不是耍我呢吧?”
唐非:“下来吧,我在你小区正门这。谁有工夫耍你?”
孟惊蛰一头雾水地换大衣下楼,出小区还真看见唐非等在那。
孟惊蛰正要开口,唐非说:“我们打篮球为什么不去看?”
“因为忙啊。你忙着练舞我忙着做衣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日后想当服装设计师。”
孟惊蛰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算了你没来正好。”
“怎么,输得很惨?”
唐非不能把B的说辞和她说。
“对啊。那你以后要不要看我打球?”
“我去你就能赢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抬手摸他额头。
唐非自然地解释,“没,刚才吃饭,他们喝了点酒。但我没喝啊,我可是好孩子!”
唐非看她的衣领半立半平,帮她把立起来的衣领放平,“冷吗?还是立起来吧。”又整理得立起来了。
孟惊蛰越发震惊:唐非什么时候会撩了?
“你喝了吧?”
“没有,真没有。你听我说话像喝了吗?”
他说话语气不像,内容像啊。
“你究竟来干啥的?”
孟惊蛰已经吓得忘记刚才说过啥。
“以后我每次上场,你都得来看。”
唐非十分期待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还用手玩她的领子。
孟惊蛰恶寒地拍掉他的手,“你别这样,我去,我去!”
“这个‘我去’不是‘靠’?”他还记得之前的梗。
“这个‘我去’就是看你打球,成了吧?”
“拉钩。”
“啊,拉、拉钩。”
“嘿嘿,那我走了。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孟惊蛰干笑,“明天醒酒就忘了。要不你打车吧,丢了咋办?”
“我没喝,真没有!”唐非走路也是正常的。
孟惊蛰有点恍惚。
酒壮怂人胆。他到底喝了没?
唐非就是替孟惊蛰委屈,他们用过分的说辞说她,打了两拳没解气,要是那几个开学再找茬,就痛快打一架。
不过见了孟惊蛰,唐非还是高兴了。
这样的经历直接影响孟惊蛰晚上的工作。
她画图的时候持续走神,脑海中都是唐非帮她整理领子那一幕。
他们几乎没有那么和谐又暧昧的时刻,一时没机会炸毛,还真不习惯。
为了不画走样酿成惨剧,她放下画笔休息了一下。
被一个十六岁小孩撩当真不爽!
她的假期计划刚实行到第一步,已经看好了几家服装厂,这周末要带着妈妈和律师实地考察。若衣服质量满足她的要求,就会以妈妈的名义签合同,日后用作DIY半成品的衣服都将从那进货。
孟惊蛰已经在唐非死皮赖脸的推荐下想好商标和店名。
厂家有订制吊牌服务,吊牌做好随衣服邮来,一箱够用好久。
她要从最简单的黑白无帽卫衣开始,进厂家已有样式的卫衣,接下来会陆续将自己设计的图样或样衣交给厂家,做T恤、连衣裙及其他类型的服装。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要忙——设计网页、申请开店、买假人模特、拍照上传、刷单。
最后一项是行业潜规则,要么店面顶不到前面或者干脆不在搜索页显示,等于没开。
网店设计有初中一个男生帮忙。那男生假期跟他表哥一起帮人做网页挣零花钱,算有了一门手艺,还丰富了假期。
可在假期这么拼命,也是孟惊蛰在二十六岁才想到并且执行的。想想唐非把练舞、写歌安排在别人集体疯玩的年纪,铺下的路远不是他人能随便做到。
唐非年纪轻轻就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是极为可怕的事。
孟惊蛰也是因此不想在年轻时得过且过地混日子了。既然将设计作为今生从事的事业,也是人生最大的爱好,从工作中获取快乐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她觉得她有当工作狂的可能性。
她和唐非在两条路上努力着,即便她的进程做不到和他并驾齐驱,起码在一点点接近他的背影。
偶像的力量似乎正是如此。
至于能在这条人生路上待多久,是老天决定的事,她只要过好现在就好了。
如果有一天,十六岁的灵魂回归这副身躯,看到二十六岁的自己为她创造的服装品牌,怎么也会清晰地看见未来吧?未来的自己这么优秀,现在的自己要更加努力。
二十六岁老阿姨沉迷幻想无法自拔,把自己想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