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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亲手造成的落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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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非还真正常了些天,没和孟惊蛰闹,也没嘲笑她腿短,正当孟惊蛰以为他转性了时,早上上学,听见多日没听的苹果歌,有种不祥的预感。
缺乏新意。
被嘲笑的小矮人表示很不满。
每次唐非弹吉他开唱,不管唱什么,总有大批迷妹堵门。
这次卢月影站在门口,见孟惊蛰来了都没顾得上和她打招呼,先朝屋里喊:“来了!”
孟惊蛰真想去办公室请假,说她得了上学恐惧症,要回家休养一天。
她在走廊里愣了几秒思考请假的可行性,又迈着忐忑的步伐往教室去。
吉他弦的律动又被阻断,不同于上次换成了细腻、舒缓的曲调。
唐非开口唱:“用无数阅读理解描述我们的感情,猜不透的字句用略字一笔带过。我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明明眼里都是你的剪影,嘴上却永远否定。你回击的话冷漠如冰,得到了天地的宽容,云过风轻。我却陷入沉默,以空白响应,留下残影。我以为我们都不好开口,只在渐渐试探中等待回应。可如今只有我那么天真,对你的笑容感到窃喜,对你的问候独自庆幸,多不公平......”
仅凭能听清的歌词,所有人还是懂了:讲的是他别扭表达的暗恋,目标相当明确。
唐非自始至终没活过任何一句与“喜欢”有关的话,却用了最肉麻的方式诉说他的暗恋。
孟惊蛰是怕了,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同时,也真的有突破自己想象的感动。
这可糟糕了。
她对一个十五岁小孩动心了。
不行,绝对不行!
周围起了欢呼和骚动,走廊里乱糟糟。
孟惊蛰站在门口,迟迟没敢看向唐非。她知道他正用热切的目光看她。
他这首歌表达的意思他们都懂,然后呢?
唐非朝她走过来了。
孟惊蛰想逃走。
在这即将靠近的几步中,响起了另一个突兀又激动的声音。
丁一然问:“你用了我帮你改的词吗?”
她忍着剧烈的心痛说了唯一一句能让孟惊蛰感到同等痛心的话。
她暂时只有这一个筹码,如果孟惊蛰不在意......
她不可能不在意的,唱给自己的歌里有情敌帮改的词,说出来有多讽刺,只要她喜欢唐非,就一定接受不了。
孟惊蛰在悸动后,果真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甚至想逃回二十五岁。
那里的一切那么平衡,她可以一直在屏幕前欣赏,就算他哪天有女友了、结婚了,她也是几天短暂的失恋,一切都会过去。
可这里不行,丁一然的敌意与自顾自以为的竞争关系、唐非的提前表达,让她瞬间乱了阵脚。
孟惊蛰觉得不该忽视她的话,“她帮你改了歌词?”
唐非不明所以地点头。他看不出丁一然的喜欢。
唐非这个大傻子!
围观人群看见了古装戏里的腥风血雨,修罗场这词用来形容现在的场面,再合适不过。
孟惊蛰夸张地“哇”一声,尽力控制声音的颤抖幅度,“你们好厉害啊!”
唐非还傻乐地来搭她的肩,“厉害吧?”
孟惊蛰面上再没什么大反应。
“没事了吧?背单词去了。”
孟惊蛰自然地挪一步、避开唐非的搭肩。
二十五岁的孟惊蛰被十五岁的小丫头虐,孟惊蛰都觉得她的招数高,也理解她孤注一掷时表现出来的心机,并没有把她当成情敌对待。
唐非不知道丁一然喜欢他,她的一个筹码用完了。如果她阻断她接下来获得筹码的机会,她必输。
可她不想也不能和唐非在一起,她不打算自私地守着唐非这口粮、不让他人接近。
丁一然是个可以支持他的人,为他勇敢到这一步,连她都做不到。
他们才是同龄人,他的青春不该与自己过多联系。
孟惊蛰面上很平静,心里的落差假意被满眼的单词覆盖。
同学们在窃窃私语,讨论她的态度算不算拒绝,讨论丁一然横插一句算不算过分。
唐非再次迷茫了。
他终于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问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却用很干脆的冷漠拒绝了他。
她看起来离他更远了。
他在课堂上心神不宁,眼神时不时飘去她所在的方向,也不知想见证些什么,一贴上她的侧影,就自顾自神游。
压抑的心情难以忽视。
再一次,他试图主动靠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问她借英语小考卷,以“小矮人”开口。
“我的借别人了,你找别人借吧。”
她冷漠得连头都没抬一下。
中午回班见她在前面,他犹豫一阵往前走,默默哼起了苹果歌,再次喊她“小矮人”,却连她一个注视都没得到。
他真的不懂,她为什么冷漠得可怕。
说不出口的话以歌曲表达完整,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崔苏维超过自己,在她身边叫她。
她听见了,一秒侧过头去。
还记得对他的忽视吗?
她讨厌自己吗?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整天对他瞪眼睛是一种特别,而非讨厌。
她和他说过的那些话,细想来都是关于“别闹了”“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话”“我不想让人误会”......
她果然讨厌自己吧?
唐非觉得,他第一次以自己的能耐看懂了孟惊蛰所想。
却也让感情变得如此悲哀。他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他去问卢月影,想向她确认孟惊蛰的想法。
卢月影第一次向他露出抱歉的表情,“其实我们之前偷听过你和丁一然在花坛边的对话,我还特意看她是什么反应,她似乎真没在吃醋。所以这次和你保持距离,大概就是不想让你继续误会她吧......”
付欢听得直皱眉。
唐非已经把所有难过的表情用完了,平静得像无风掠过的湖水,只留下一个黯然的背影。
卢月影自言自语:“估计咱四人的局要废......”
付欢:“你确定不是假传圣旨?”
卢月影说:“我一上午都在和她说这事,她说看到唐非的幼稚,没办法喜欢他。那无奈的口气,跟看透人生似的。”
唐非付欢他们中午照常凑成兄弟桌,无论他们怎么闹,没见唐非笑过。
孟惊蛰似乎把他笑容和活泼的阀门关了,明明是笑起来非常好看的男生。
这样的唐非,连付欢也什么都没敢问。
唐非又要去练舞。付欢说陪他去。
“干嘛?”
“没事啊,兄弟联络下感情而已。”
“用不着。”
“那你想借我的肩膀咋办?”
“滚吧智障!”唐非嫌弃地用眼睛斜他一下。
付欢松了半口气:看着还正常。
唐非去了另一个练舞的地点,没人打扰,没有音乐声响起,就对着眼前的一片地发呆。
失恋是这种滋味啊。
他还没恋呢。
他发呆一个中午,预备铃响了才往回走,差点迟到。
晚上放学前,唐非叫住了正在收拾的孟惊蛰。
孟惊蛰的动作停顿一秒,继续收拾。
唐非知道她不会予以回应,自顾自地问:“漫展还用我去吗?”
原本吵闹的教室有些静了,大家暗自关注说话的两人。
孟惊蛰说:“衣服按你的尺寸做的,快做好了。”
“好吧。”
他们没了多余的话。
孟惊蛰已经看了一天唐非的各种闷闷不乐的表情。
原本为坑他做的衣服,玩笑意味越来越浅,或许在他们再无关系后,可以成为她唯一值得怀念的谈资。
她的贪心,仅此而已。
她亲手将年轻的他推开了。
她要将更多心思放在漫展和理想上。
他早已登上了他想要的高度,可她还没有。
那之后孟惊蛰对大部分男生都冷漠了。她看出对她有意的,都以唐非为标准保持距离。
她不与卢月影瞎扯时都在画画。
她的人生要比十年前充实。
只是抛弃了一些东西以后,心里似乎空出一块。
而唐非,似乎也没有了和心灵伴侣交流的热情,只想拼命练舞、拼命写歌。
即使丁一然找到他坐到他身边,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他也天生有能耐一句话终结话题。
他对她的不关注,似乎改变不了。
但丁一然还是希望他看见她。
没了孟惊蛰这个障碍,她觉得她的胜算更大了。
遭人讨厌的做法赢了,她没什么罪恶感。她想如果孟惊蛰喜欢唐非,也会对她表现出守擂的敌意,也会想拼命留住唐非。
心机这东西,在抢喜欢的男生时谁都不要说谁。
她没抢她男友、没抢她老公,算不得伤天害理,别人没资格指责。
丁一然有足够清晰的头脑想未来,也有足够的头脑想现在。
她已经对父母说过学吉他的愿望,他们承诺她期末考进班级前十假期给她报班。
以后,她将有和他并排弹唱的机会。
她的生活开始围绕着他,有一片充满阳光的憧憬,如他笑容那般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暧昧对象帮忙给女友挑礼物。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