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三娘》半句再见

1、第一章

　　新·封三娘（一）
　　范十一娘，田鹿（这是一个字，但是我的输入法里没有）城范祭酒之女。她年纪轻轻，容颜娇美，尤其擅长吟诗作词。范十一娘的父母对她宠爱万分，所有事情都由着她。若是有男子前来求亲，便让她自己来选择。来求婚的男子几乎要将范家门槛踩烂，这些人里多得是朗朗少年，富贵公子。但是她不知为何就是对那些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适逢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水月寺里的尼姑举办“盂兰盆会”。这一天寺庙里人群密集，尤其女子众多，范十一娘也在这其中。范十一娘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却总觉得背脊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她略微不安，于是有意无意侧过脸去假装张望些什么。她发现有一个少女紧紧跟随在她身后，那少女还止不住地打量她，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吧。范十一娘快步走到一家茶水铺子坐下，她私心里觉得那姑娘八成会过来。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么一种预感。不久，那少女果然就在她面前坐下了。

　　范十一娘抬起眼看过去，那姑娘唇红齿白，眉眼生动，肤若凝脂，貌若天仙。范十一娘一怔，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般标志的人儿，不禁心生好感。范十一娘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她一时间竟是难以收回自己的视线。

　　“姐姐莫不是范十一娘吧？”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酥软人心。

　　“是的”范十一娘回过神来，也是对着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范十一娘说：“很早就听闻姐姐是大家闺秀，不仅生得一副好模样，还气质出尘如空谷幽兰。现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范十一娘听过许多的赞美言语，独独被这少女的一番言语撩动了心弦。

　　“姑娘实属盛颜仙姿，想必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这倒不是。我姓封，家中排行第三，取名封三娘。我就住在邻近村子。”封三娘星眸微转，眼波含情地看着范十一娘。她起身靠近范十一娘，紧挨着她坐下。

　　“姐姐，你让我好生喜欢。”封三娘柔弱无骨的手覆上了范十一娘的手背，她有意无意地揉捏着手心里的纤纤玉指，心里腾地涌上些许欢喜来。

　　女子温软如玉的身躯微微靠着自己，女子纤细白嫩的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沁人心脾的女人香气钻入范十一娘鼻腔。这陌生的体温让范十一娘心跳加快，她心思有些飘忽，甚至觉得自己身处梦中。

　　“三娘，金风玉露一相逢。”范十一娘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这一句诗，她刚说出口便羞红了脸，她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用男女情诗送给刚遇见的美人呢？这举动实在是孟浪。

　　“便胜却人间无数。十一娘，你确实是这人间少有的绝色。你可愿意与我结交？”封三娘低头娇笑几声。

　　“小女子自然是愿意的！”范十一娘柳眉弯弯，唇角扬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欢喜弥漫在她心间。

　　“你怎么没有个同伴？元宵佳节车马人流甚多，你个姑娘家家怎可孤身一人出来？”范十一娘眼中酝酿着的疼惜和怜爱让封三娘倍感温暖。

　　“我父母走得早，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子看门守门，所以不能跟来。”说话间，封三娘语气有些黯然。

　　“唉，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又即将动身回府了。”范十一娘反手将封三娘的柔夷拢在自己手心。

　　“十一娘，我不舍得你。”封三娘尾音有些颤抖，她双眼水波荡漾，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三娘来我府上玩可好？”这美人几欲落泪的楚楚动人模样狠狠扎在了范十一娘心里。说实话，她也有些不舍得。

　　“娘子，你是朱门绣户的有钱人家，我和你两个远亲都不是，去了怕遭致讥笑和嫌弃。”封三娘垂眸伤心道。

　　“你怎可妄自菲薄！我定会好好待你！三娘放心来便是了。”范十一娘莫名生出一股欲望，她想把这个绝代美人拥入怀中细细安抚。

　　封三娘听了宽心不少，她水眸含情地对上范十一娘的眼。

　　“改日再说吧。”

　　范十一娘见她执意不肯，只好轻叹一口气，抬手拔下头上的金钗送给三娘。

　　“三娘，你可要收好这物什。”

　　封三娘也抬手摘下发簪上的绿簪送给范十一娘。

　　“十一娘也要好好收着我的才是。”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

　　范十一娘回去后，她脑海里始终无法将封三娘的美人皮相，温柔脾性抹去。她从未体会到这般带些甜带些涩的滋味，这难道就是相思吗？如今她也尝了一回害相思病的滋味了。她拿出三娘赠的绿簪来，这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她家中上下也认不得这是什么材质。她虽然觉得奇怪，却依然盼望着美人来寻。她这日思夜想的，竟是伤了心肝损了脾肺，以至于想出病来了。她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托人去打听着封三娘的来路，却一无所获。

　　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九日重阳佳节，范十一娘身体羸弱，心情无聊，便让丫鬟强扶着她到花园赏菊。丫鬟在东边的篱笆旁放了一个坐褥，扶着她坐下。忽然，范十一娘觉得墙边有些不对劲，她仔细看过去那竟是一个女子攀着墙头往园内张望，这雪肤花貌的人儿不正是封三娘吗？

　　“还不来拉我一把！”封三娘细细喘着气，额头上冒出些许香汗。

　　范十一娘身边的丫鬟反应敏捷，很快就将她接了下来。

　　封三娘迫不及待地向范十一娘快步走去，她越发清晰的花容月貌让范十一娘大喜过望。范十一娘立刻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坐下来。

　　“你可知我盼了你多少日子？你为何迟迟不来？我派人去寻你却一无所获。你这回又是从何而来？”范十一娘言辞间有些责怪，眼神却柔得出水。

　　“我家离这里很远。我常常与舅舅来往。上次我说的村子是指我的舅舅家。与你分别以后，我想你想得好苦。然而，你是千金大家，我算不得什么。我脚还没踏进门就先行惭愧了。三娘怕被丫鬟仆人们下眼相看，便只能板着墙头看看。兴许我能见到你呢？如今真是了了我的心愿。”封三娘目不转睛地看着范十一娘，神态热切语气温婉。

　　“你可知我日夜思念你以至于卧病在床好一阵子？”范十一娘忍不住倾诉相思之苦，她心心眼眼都是那人的一举一动，如今她真切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切倒是有些不真实了。

　　“你，你可好些了？”封三娘心里一急，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只消一会儿便泪如雨下。

　　“你来了，我便安好了。”范十一娘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下不忍，抬起手指为她拭去泪水，动作轻轻柔柔仿佛在擦拭一件心头宝贝。

　　“三娘来了这的事情可不能传出去，如果让那些多事的人知道了，我可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封三娘红着眼哽咽道。

　　“好好好，都依你。”范十一娘叹了口气，弯起嘴角将封三娘拥入怀中。

　　外头风渐渐大了起来，范十一娘带着封三娘回了房。

　　她们同吃同住，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两人阔别已久，总爱黏在一块尽情地说着心里话。有了封三娘这美人相伴，范十一娘的病很快就好了。两人结为姐妹，连衣服鞋子都换着穿。一旦有人来了，封三娘便藏到帐幔之中。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PS这里就是本篇的第一部分了，略加改动，但是剧情绝对是按照原文走向来的，对白也大部分是取直译。其实在这里蒲大哥只把二人关系定义为姐妹，但是后来二人之间关系实在是暧昧不清，所以我斗胆就直接用描写情人之间的那种感觉来改了。放心这篇故事不怎么长，大概分成四五段就可以了。）

　　原文：
　　范十一娘，煊城祭酒之女，少艷美，騷雅尤絕。父母鐘愛之，求聘者輒令自擇，女恒少所可。會上元日，水月寺中諸尼作“盂蘭盆會”。是日，游女如云，女亦詣之。方隨喜間，一女子步趨相從，屢望顏色，似欲有言。審視之，二八絕代姝也。悅而好之，轉用盼注。女子微笑曰：“姊非范十一娘乎？”答曰：“然。”女子曰：“久聞芳名，人言果不虛謬。”十一娘亦審里居，女笑曰：“妾封氏，第三，近在鄰村。”把臂歡笑，詞致溫婉，于是大相愛悅，依戀不舍。十一娘問：“何無伴侶？”曰：“父母早逝，家中止一老嫗留守門戶，故不得來。”十一娘將歸，封凝眸欲涕，十一娘亦惘然，遂邀過從。封曰：“娘子朱門繡戶，妾素無葭莩親，慮致譏嫌。”十一娘固邀之。答：“俟异日。”十一娘乃脫金釵一股贈之，封亦摘髻上綠簪為報。十一娘既歸，傾想殊切。出所贈簪，非金非玉，家人都不之識，甚异之。日望其來，悵然遂病。父母訊得故，使人于近村諮訪，并無知者。時值重九，十一娘羸頓無聊。倩侍儿強扶窺園，設褥東篱下。忽一女子攀垣來窺，覘之，則封女也。呼曰：“接我以力？”侍儿從之，驀然遂下。十一娘惊喜，頓起，曳坐褥間，責其負約，且問所來。答云：“妾家去此尚遠，時來舅家作耍。前言近村者，緣舅家耳。別后懸思頗苦，然貧賤者与貴人交，足未登門，先怀慚怍，恐為婢仆下眼覷，是以不果來。适經牆外過，聞女子語，便一攀望，冀是小姐，今果如愿。”十一娘因述病源，封泣下如雨，因曰：“妾來當須秘密。造言生事者，飛短流長，所不堪受。”十一娘諾。偕歸同榻，快与傾怀，病尋愈。訂為姊妹，衣服履舄，輒互易著。見人來，則隱匿夾幕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