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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渐起的风浪 ...

  •   “砰砰砰——”
      夏被吵醒,还有些迷迷糊糊,挣扎了两下,才发觉自己正被搂抱得很紧,难以动作。凯赛尔灼热的呼吸吹在颈后,加上又是早晨,自己可耻地又有了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一些,但嗅到的全是熟悉的味道,让他既感到安全,又有些尴尬。
      凯赛尔也被他的动作吵醒,相比之下显得块头硕大的身体轻微动了动,低沉地从喉咙中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而后非但没放手,反而贴得更紧密了,几乎让夏有些喘不过气。
      敲门声继续——
      “你们想睡到什么时候!再继续下去我还得付给酒馆一天的钱!”
      “妈的,吵死了……”夏爆了句粗口,而后应了一声:“知道了!赶快滚!”
      他推了推凯赛尔粗壮结实的手臂,低声道:“放开,太重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凯赛尔有些不情愿地收回手,沉声问道。
      夏瞥了一眼从窗帘缝隙透进房间的明媚日光:“至少十点了吧。”
      几乎从来没有睡到这么晚过……凯赛尔想起昨夜在浴室的事,不由得又傻兮兮地笑了笑。
      “别笑了。”夏略作思索也能知道现在他在傻笑是因为什么,面颊有些发热,在深色木料的床边踢了一脚,“赶紧起来。”

      两人尽快洗漱完毕,收拾了散碎,披着各自的斗篷离开了房间,凯赛尔则是继续戴上了伪装假面。
      埃诺克早已经在酒馆大厅等着,一脸无奈地坐在一张方桌旁,小口地喝着果酒。看见两人出现,他才略微有些兴致,仔细观察了夏的步伐,看上去很平稳,没什么异常。
      他撇了撇嘴,这两人难道久别重逢都还能忍住么?是他们在辛特兰的时候就已经经常……还是他们根本不懂,所以没到那一步……
      埃诺克有些不怀好意地瞧了一眼凯赛尔,看见他挂在脸上收都收不住的傻笑,打消了第一种猜测。这神情他见多了,带领魔族军队时那些和当地人类女性有了些关系、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有这么多用法的男性魔族军人都挂着这种笑。
      “早上好。”
      埃诺克觉得有些扫兴,打了个招呼。原本想看夏的狼狈样子,现在看来还得再等等。
      “住宿的客人能拿一份免费的早晨。”埃诺克指了指吧台说道。
      用过早餐,三人一同离开了酒馆,前去佣兵公会。询问柜台小姐后,他们得知莱依斯和隆德两人早晨就已经与另外一队人数较少的佣兵一起接受了一个要去往东南方的护卫任务,至少也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很聪明。”夏耸了耸肩,“这样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他们而言都好。他也开始继续寻找合适的‘朋友’了。”
      埃诺克“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热闹的佣兵大厅:“的确,这就是佣兵。友谊不如金钱值得信赖。”
      “再去市场区购买一些必要的干粮、药草,去驿站租赁马匹,就可以出发了……不对,我的租赁凭证似乎早就在那次爆炸中消失了。嗯……这有些麻烦。”
      “直接找附近的农户买吧。”埃诺克狡黠地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丢给了夏,其重量与细碎金属声响无不彰显着其中的事物。
      “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多钱。”夏带着怀疑问道。
      “是那两个家伙的服饰。”埃诺克耸了耸肩,“从菲尼尔宅邸离开的时候,我们都重新换上了准备好的备用衣物,那个裁缝和那位公爵之子的服饰也就被丢到一边了吧。你以前果然是阔绰惯了——我把衣服上、腰带上、戒指上和项链上的宝石都取了下来,卖给了本地的黑市商人。那些宝石的品质可都相当高,就算经过折价,还是让我拿到了一大笔钱。”
      “即便已经从物品上拆下来,但一次性出售那么多贵重宝石还是会引起怀疑。”
      “当然。那个黑市商人派了人跟踪我,不过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在巷子里靠墙躺着了。等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我们应该早就离开普里尔了。”
      凯赛尔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的确如夏所说,埃诺克的行事风格相当极端,十分注重感情与承诺,对带有敌意的人下手时却也毫不留情。他不希望夏太多地染上埃诺克冷酷的一面。
      “还是应该谨慎一些。”夏点了点头,“尽快离开吧。”
      埃诺克当然不知道凯赛尔心里在想什么,呵呵笑着凑上了他面前:“嗯……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关于阿兰兹雅……”
      他们向着城外走去,一路上城市守卫繁忙奔走、车马似乎也比往日更多。穿过城市大门,辽阔的南方原野绵延向远方,道路曲折连接到天空,点缀着些许树木与农田。久违重逢后,三人又踏上旅程,向着北方。

      凯林斯尔雪山西部山麓,雪山隘口北部尽头。
      这里依旧属于辛特兰,但位置已经过于靠近北方。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雪,哨兵箭塔的顶部积着浅淡的白色。
      站岗的哨兵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放在嘴前哈着热气。他要一直留在这里观察北部平原的动向,后方就是雪山隘口,辛特兰与北方联盟相接的大门,易守难攻,一直以来是由灰之公爵的军队控制。
      不过,近一年来,北方都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已经放弃了。
      他也是因为犯了错误——在背后偷偷骂自己的长官是头徒有贵族血统的蠢猪,被人打了报告,因此才被调度到最北,成为哨兵的一员。
      哨兵的工作相当无趣——每天的早晨带足粮食,前往哨塔与上一人交接,然后在顶上待上一整天。发现情况时,则在塔顶换上不同颜色的旗帜,示意后方。白色代表无特殊事件,绿色代表可疑队伍,红色……代表敌袭。
      不过那面红色的旗帜已经被皱巴巴地叠放在角落有很久了,自从他来到这里就没见到过那面旗帜被取出使用。
      他坐在椅子上,斜靠着哨塔的侧面围栏。围栏底部为了遮挡寒风,用皮毡围绕了一周。眼前是辽阔的白色平原与稀疏的针叶树,一眼望不到头;两侧的山峰则曲折锐利,颜色深沉,顶部环绕着灰白的云雾、积着冰雪,在绵延雪山的东侧,据说就是光辉神教的圣城、与雪山同名的光辉之城凯林斯尔。
      这景色磅礴辽阔,但也冰冷孤寂,在他看来就已经是世界的边缘了。很难想象更北方居然还有大片陆地,有人生存,甚至建立了联盟国家。
      再过些时间,他应该就能回到边疆营地了。这里寒冷且枯燥,他确信时候到来时,他不会有丝毫留念。不知道现在其他几座哨塔上的人在做些什么……他无所事事地朝着侧面的另外几座哨塔望去,想来他们也应该正无聊发呆。
      但在阳光照耀下同样反射着白光的另外几座哨塔看上去空空荡荡。
      哨兵的目光微微变化。他仔细观察最近的一座哨塔,围栏上还有着小片模糊的红色斑点,而在那些斑点一旁,一块红色的布匹露出一角……
      那是血迹。
      他浑身颤栗,从座椅上跳起,身子伸向叠放在角落的红色旗帜。
      应该不可能有错,他们都被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是刺客?隐秘斥候?
      无论如何,必须警告后方……
      凯林斯尔雪山东部山麓的峡谷隘口就是北方唯一的、也是最为坚固的一道大门。将哨塔继续修筑到更北方的覆雪平原并非不可,但都很快在北方联盟的蛮族骑兵骚扰下变成无人的空塔,失去联络。
      隘口堡垒在更南方,深入峡谷,而他们的哨塔在峡谷的北部边缘。如果敌人出现的消息没有被及时传回后方,也许就会有北方的分散部队在未被察觉的情况下攀上雪山、从两侧山顶进行伏击。山顶虽然也有部队驻扎,但如果下方未能及时提供支援,很有可能依然会在包围中覆灭。
      然而这一切最大的原因还是——本该充当北方军眼睛的哨塔竟然突然之间就被悄悄袭击,死得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北方人大多勇武野蛮,从前的攻击向来没什么章法,只是聚在一起冲锋而已,即便有什么不同,也顶多是从其他路径翻越雪山,小股部队进行骚扰。
      斥候曾经也算是一名小队长,对这些事略有所知,此时也因此格外惊疑。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犹豫,必须尽快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他也在想,另几座哨塔上的哨兵都被悄无声息地处理,为什么只余自己?要么是他们已经撤退,要么——
      裹着黑衣、体格纤细,如同幻影的身影就在这一刻翻越了哨塔边缘。哨兵甚至没能看清她的动作,只有比雪更寒冷苍白的一道闪光,以及喉咙处传来的轻微疼痛。
      他下意识地低头,只看到欢快地奔涌出的小注鲜血正迅速地染红自己的衣襟。
      他手中的红色旗帜落下,搭在围栏上,还有一些细碎的血液斑点。哨兵拼命捂住喉咙,不过这也只是让血液涌出的速度略微慢了一些,更多的鲜血正注入喉咙、淹没气管,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
      面前的黑影微微叹了口气,匕首再次送出,从他的下颌直接刺入头颅,结束了哨兵短暂的痛苦。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她缓缓收回造型怪异、刻画着花纹的匕首,抬起头遥望北方。
      一条灰棕色的线正在缓缓接近、放大,那是一条由无数骑兵组成的长线。他们骑乘着北方血统的高脚马匹、身披皮毛护甲,手持长矛。在骑兵阵列正中,一名女性骑士与他的白马走在最前方,面庞带有北方人特征,深刻、分明,涂绘着深蓝色的战纹。
      “所有人,”她看着极远处正从高塔上跃下的极小的黑色人影,“随我冲锋。”

  •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可能要变速,视角也没法一直放在主角身上了。虽然我好想写写日常文,日常文就很欢乐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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