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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离开之前 ...


  •   “所谓的命运,在我们身处其中时,无法察觉……等到回头看过去,才突然发现似乎一切都沿着既定的轨迹发生着变化。”
      凯赛尔略微偏过头,问道:“你相信命运存在么?”
      “相信。……在魔法上,我们已经发觉事物之间存在其逻辑联系,就像是骨牌游戏,一块牌子倒下,必然是因为一块牌子的推动。世界或许就是这样的骨牌棋盘……我们身处其中无法发觉,但实际上我们会倒向哪个方向,早就被上一张,或是上几张牌所决定好了。也正应如此,法术中才会有占卜这一派系。”
      “但世界是很复杂的。”
      “如果某个人拥有洞察一切本质的力量,或许他就能看清每一件事背后的原因。这样的一张网将世界串联在一起,朝着既定的方向如同海浪奔涌般前行。”
      “是吗……不过世界上应该并不存在那样的人……或许甚至连神明也无法做到。”凯赛尔沉声道,“我没有那么聪明,没办法理解。所以我还是更相信,只要朝着想要的方向多做些努力,多少是会让自己更接近一些的。
      “如果只是被动地等待,那即便是命运也没办法让我们再次见面吧。”
      夏低声笑了笑:“的确。想得越多,越容易被意料之外的事情影响……或许你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凯赛尔挪了挪身子:“换我来吧。”
      夏顿了顿,才明白凯赛尔的意思,将手里的绒巾递给他,自己转过身子。
      “我实在是……这种时候居然也能让气氛变得这么低沉……”他低声自嘲道。
      “这有什么关系。”凯赛尔笑了一声,认真擦拭。夏的身子上下没有丝毫伤痕,连斑点也几乎看不到,就像是辛特兰那些画家笔下的人物塑像一般。凯赛尔定了定神,说些话来分散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注意力:“对了……你还没和我仔细说过那个魔族人的事。”
      夏思绪一动——他这是妒忌了?不,听语气并非如此,应该说他好像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他低吟了一声,说道:“之前也和你说过一些,在‘天罚日’后,或许是我使用了传送魔法,据他所说,昏迷在了陨石冲击形成的环形山边缘一处海水甬道中,巧合之下被他救起。”
      “这些你和我说过。”剑士点了点头,“但是魔族人……为什么会在蛮荒之地?而且他的实力非常强,我虽然对魔族了解不多,但按逻辑,他这样的人应该会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拉拢,没必要成为一名佣兵。”
      “他和我说过一些。”夏点了点头,“不久之前,他还是魔族士兵的领袖之一,和奥拉的军队一起进攻辛特兰。”
      凯赛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奥拉和魔族的联合军队?嗯……我在途中有听到过一些消息,联合军队原本形势极好,向辛特兰推进了不少,但却在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得虚弱——如果按你所说……”
      “估计就是他干的吧。”夏笑了笑,将埃诺克之前在蛮荒之地所告诉他的幼年往事简略地告知凯赛尔。
      “原来阿兰兹雅是他的老师……有苍之剑圣作为导师,他的实力也就多少可以理解了。但他那时候有必要那么激动么?”
      夏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见到阿兰兹雅时,并不惊讶么?关于她其实是一名女性这一点。”
      “这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泽撒尼尔之前一任王国卫队长那时也是辛特兰的顶尖剑士之一,接受过‘苍之剑圣’的挑战。泽撒尼尔见证了那次对决,他知道‘苍之剑圣’并非大多数人想当然的男性。阿兰兹雅的挑战都秘密进行,只有胜负外传。她似乎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女性。不过后来泽撒尼尔和我闲谈时说漏嘴,我也就知道了。”
      “她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份……”夏思索了片刻,并没说什么。
      “不过,魔族王帕萨尼卡的死竟然是她所为……这实在出乎意料。对外的消息一直是派系斗争。”
      夏摇了摇头。
      “多数时候,真相都比较荒诞。”
      “那么,后来呢?”凯赛尔将绒巾在水里洗涤几下,换了一处继续擦拭:“她就带着埃诺克去了蛮荒之地练习剑术么?”
      夏叹了口气,继续许久之前埃诺克未完的话:
      “并不是立即前去。她最初带着埃诺克到了普里尔,找到了王室成员。然而辛特兰王室毁约,拒绝让她与公主接触。而她因为在刺杀魔族王时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几乎也算是永久性,实力大不如前,不可能硬闯。她心灰意冷,去了蛮荒之地,埃诺克也跟着去了。”
      “起初,她只是出于无聊,告诉了埃诺克剑术的基础。但在那之后,埃诺克想要学到更多,就只能用她想要的东西来换,包括金钱、酒、武器、女人。”
      凯赛尔抬了抬眉毛:“听上去,她有些自暴自弃。”
      “这我无法评价。总之,埃诺克就是在那段时间从她那里一点点学会了关于剑的大部分技艺,而阿兰兹雅的阴霾也在时间冲刷下渐渐淡去。具体如何,他没有细说,只是简单带过了。但我想……他现在的性格会是如此,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那时的经历。
      “阿兰兹雅最终未曾告别便离开了蛮荒之地,他也准备返回魔族聚集地。他去了西南边陲的沙漠小镇,取回了被埋在一处岩洞中的母亲遗骸,带回魔族,找到了他的血亲,要求他们将骸骨葬入魔族的宗族墓地。
      “究竟怎样说服他们的,这他也没有细说。他只说最终他们达成了约定,他会在魔族军队中作战十年时间,而家族长老要将他母亲的骸骨葬在宗族陵园,名字刻到黑曜石碑上。”
      “不过,极南焦土现在应该已经被恶魔火山的灰烬覆盖了吧……”凯赛尔插话道,“他们也不可能搬移陵园。”
      “嗯。但是……需要慰藉的从来都是生者。他这样做,也是因为对自己的要求吧。”夏点了点头。
      这件事后,埃诺克就一直在魔族的军队中,直到离开。再往后,就是那次与佣兵队伍一同前往环状山,遇见了夏。
      他随即又将之后几个月的事简略地告诉凯赛尔。
      埃诺克向来喜欢调戏夏,事情和他扯上关系似乎多少要让夏吃些苦头。从在蛮荒之地练习剑术,到后来的深河航船……凯赛尔时不时按捺不住,低声发笑,这让夏愈发有些脸红。
      “……那个名叫尼克的,也就是聚会上被我取走身份作为伪装的那个西普里尔裁缝,他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多情种,看着只与蒙尼科尔有纠葛,实际上与不少奥拉贵族发生过关系。要我戴他的面具,实在是太侮辱人了,完全是形势所迫。”夏抱怨道,“得找个机会让埃诺克吃点苦头。”
      话题又被带回,凯赛尔下意识地看向夏没在水中的身子,浴巾有些散开了,他竟然没察觉。凯赛尔呼吸一滞,没挪开视线。后背也搓过一遍了,绒巾被丢到一边。
      “不过想来,报复之类的,多少有些幼稚。”夏撇了撇嘴说道。两人聊得舒畅,他早就没最初那么紧张,发觉凯赛尔没什么动作,自然而然地就向后靠了过去。
      “但就这么算了,又未免——“
      他的话突然卡壳,身子一下坐直,脸色也飞快涨红。他转过身子,盯着凯赛尔,后者也显然有些尴尬,坚毅面貌上泛着格格不入的红晕。
      “刚才那是……”
      “我……”凯赛尔有些结巴,多少想解释,但又找不出有什么话可说。
      自然而然的反应,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从莲之城到普里尔,他一直忙于赶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处理过自己的身体的需求。
      “也……也差不多了,擦干身子后,就去休息吧。”凯赛尔小声说道。
      然而他还在纠结的时候,夏却是突然咬了咬牙,凑了上来,不由分说,用一个吻代替了其他一切话语。这一吻不再像曾经几次那样谨慎生涩,而是带着突破了压抑的情感与诉求,向着更深处延伸。
      片刻分离,凯赛尔的神色愈发起伏。他偷偷瞄了一眼夏伸进水中的手:“你是要……”
      “闭嘴!”
      夏显然不想让凯赛尔再多说一个字,羞恼地低喝一声后,再一次覆上了他的嘴唇。
      许久,才又有一句话语:
      “你就当作……是这次你保护我的奖励好了。”
      浴室里至此没再传出交谈,只有轻微的搅动水的声音。从诗人之饮外看这幢数层高的装饰简洁但优雅的楼房,也只有那一间还有灯火的微光。
      夜已经很深了。月光透过深河两侧悬崖,照耀着安静流淌的深河,夜风汹涌,掠过屋舍时发出低沉狭长的□□。这河水从山脉中流淌,在倾斜地势的推动下终于向着东方奔涌而出,四散在无尽之海。吹拂着河水的微风也四散在海上,变得昏沉安宁。深河长街几乎已经全部陷入黑暗,只有几处还透出橘黄色的微光。因为爆炸而奔波调查的守卫也最终回到营区,准备休息,平民与贵族大多都早已经睡熟。这座城市终于陷入了沉眠,变得安静而祥和。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够清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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