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创业》原上老枪

5、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

　　　 一辆辆黑色日产小汽车开出大院，车子停在大门外，车门打开。
　　几个哨兵动作整齐划一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穿着皮夹克的王清风下了车喊道：“哎，白哥，咋在这呢？”
　　“哎呀，清风，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哪位首长呢。”东方白走过去接着说道：“哎，去华夏激光的开始报名了，赶紧去报上名吧。”
　　“报名，去华夏激光？”王清风诧异地问道。
　　“是啊，你不是说不怕离开体制内吗？”
　　“是不怕呀，白哥，可我没说要去华夏激光啊。”王清风拿出一包白板烟盒的特供香烟，手指在烟盒底下轻轻一敲，烟盒顶上冒出支香烟，王清风将烟盒递到东方白面前。
　　东方不抽烟但有时也凑凑热闹，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抽出香烟。
　　王清风也叼了支烟，他将烟盒放进裤袋又顺手拿出个防风打火机，“啪”地打着了，两人抽着烟，聊着。
　　“清风，报个名和白哥一起干吧，把华夏激光发展起来，咋样？”东方说道。
　　“不是，不是，白哥，你误会了，我最近得去广东一趟呢，做生意得两边跑啊是不是，太忙了，哪有精力去华夏激光啊。”王清风知道他理解错了，忙解释着。
　　“做生意，做啥生意啊？”东方白很意外，有点反应不过来。
　　“嘿嘿，当倒爷啊，倒腾电子表啊，那玩意可赚钱了，一包能赚几万呢。白哥，不就是想赚钱吗，要不和兄弟一起干得了。”王清风拉开后门作势请东方上车。
　　“倒腾电子表干啥呀？做激光机多好啊，高科技产品技术含量高，又是国家需要的。”东方白推开他的手说道。
　　“白哥，这做买卖吧就两字，挣钱。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呗，电子表人人都想要拿到手上就是钱啊。激光机有人要吗？白哥，你是最重视实验的，咱们来做个实验吧，只要证明卖电子表不如卖激光机，我马上跟你去华夏激光。”
　　王清风将东方白推上车，将车子开到解放大道停在红旗商场前。
　　王清风转身在后座拿起个小纸盒，对东方白说道：“白哥，一起去体会一下吧，这个表进价五块。”
　　两人下了车走到商场的大门边，商场大门边摆了个小柜台，柜台里摆着很多墨镜。王清风走到柜台边大声喊道：“大伟、大伟。”
　　“哎，王哥，来了、来了。”大伟从地摊市场那边跑过来，他今天换上了一件没打补丁的旧衣服。
　　“大伟，今天照顾你小子一笔生意啊。”王清风将小纸盒递给他，大伟接过打开一看高兴地叫了起来：“哎呀，王哥，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王哥，你真是雪中送炭啊，电子表可好卖了，我正愁找不到货呢。”
　　王清风看了看东方，洒脱地对大伟说道。“大伟，今天王哥是特意来照顾你的，王哥呢好人做到底了，你自己说个价吧。”
　　大伟非常高兴，他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敬了王清风、东方各一支然后拿出打火机给他们点上烟，恭敬地说道：“谢谢王哥，谢谢王哥，那小弟就占王哥便宜了，八十怎么样？”
　　“行，你小子今天走运了。”王清风抽着烟指指东方说道：“大伟，白哥想看看电子表的行情，你小子便宜点，用最快的速度卖几块出去给白哥看看。”
　　“好呐。”大伟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王哥，不好意思，只有一百二。”
　　“待会卖了再给我吧，我和白哥到那边转转去。”王清风说着将半截香烟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将东方拉到地摊市场入口旁边，看着商场门口大伟的那个摊位说道：“白哥，便宜给大伟这小子了，八十。咱们就在这看看他卖得怎么样吧。”
　　大伟从柜台后拿出一块小白板，拿起柜台上的笔在黑板上写着：优惠大酬宾，资金回笼大放血，西铁城电子表每块一百二十元。
　　大伟将小白板挂到柜台边的墙上大声吆喝着，马上有几个行人围了过来。
　　“一百二十块，跟卡西欧才一个价啊，比那边的便宜多了。莎莎，这是西铁城电子表，世界第一名牌哦，我送你一块作为生日礼物把”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对身边穿着连衣裙的漂亮姑娘说道。
　　“好啊、好啊，我正想要块西铁城电子表呢。”连衣裙高兴得跳了起来。
　　“来，我买一块。”男青年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钱都掏出来数着，皱着眉嘀咕道：“哎呀，怎么差十块钱呢？”
　　“我这儿有。”连衣裙从小背包里拿出一把零钱，数着说道：“哎呀，只有八块钱了，怎么办呢？”
　　“西铁城电子表啦，美□□惠两块钱啦。”大伟大声吆喝着，他接过两人的钱，将电子表递给连衣裙。
　　“戴在手上试试看啊，走几分钟试试了，不准不要钱啊。”大伟大声喊着。
　　男青年帮连衣裙戴好手表，她感觉良好地秀了秀，高举玉臂叫道：“啊，太好了，西铁城电子表，名牌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掏出钱来购买，十块电子表一会儿就卖光了。
　　大伟兴高采烈地走过来，将理顺了的一千块过来递给王清风，笑道：“王哥，还是给你一千吧，王哥照顾我，我可不能太贪了。”
　　“别呀，王哥今天不是特意照顾你的吗。”王清风说着数了二十张大团结退给他。
　　“谢谢王哥，谢谢王哥。”大伟感激地说道。
　　东方白看傻了眼，站在那里嘀咕着：“操，这世道，真的是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啊。”
　　王清风听了笑了笑，说道：“白哥，反正也没什么事，逛逛地摊市场吧。”
　　“王哥，她今天来了，周末她一定来。”见王清风目光在市场里搜索着，大伟说道。
　　“为什么？”王清风脱口问道。
　　“她是大学生呢，可能是平时要上课吧。”大伟的语气中很有些羡慕。
　　“这样啊。”王清风点点头，目光落在一个头肩包着块旧粗布围巾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上身穿着件破旧的粗布中山服，颜色介于蓝色与灰色之间，下身穿着件裤腿肥大的草绿色旧军裤，与市场上的大多数摆摊者穿着同一个档次。
　　王清风站在那里看着，笑道：“呵，几天没见，接地气了哈。”
　　王清风说着抬腿要走过去，东方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清风，做事要先想好步骤。”
　　王清风愣住了，看着东方问道：“什么步骤。”
　　东方将他拉离巷口几步，笑道：“清风，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王清风点点头。
　　“是想娶她呢还是只想寻花问柳啊？”东方严肃地问道。
　　“当然是想娶她了。”王清风认真地答道。
　　“凡事都是为了结果，你不是说她是大学生吗，你这样马路求爱她会反感的，结果只能是弄巧成拙。”东方点拨道。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大学生啊？”王清风不解地问道。
　　“一般的大学生好办，她能放下面子来摆地摊说明她不虚荣自尊自强啊，你就这样去泡她，她会认为你就是个花花公子，也不尊重她，弄得不好的话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东方慢慢说道。
　　“哦，可能，很有可能啊。白哥，那怎么办呢？”王清风赶紧问道。
　　“我教你呀，清风，我教你方法，你报名去华夏激光。”东方谈生意的口吻说道。
　　“哎，白哥，这两个事不搭界呀，你怎么当成生意了？”王清风惊讶地说道，他想了想补充道：“华夏激光我肯定不得去的，这样吧，华夏激光需要什么紧俏器件，我一定尽力帮忙。”
　　东方白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哎，捆绑成不了夫妻，行，你记住你的承若啊。”他凑到王清风耳旁，小声说着。

　　苏丹红和马丽向宿舍楼走去，苏丹红提着四瓶开水，马丽提着两瓶。
　　天使脸庞的苏丹红像个熟透了的石榴，丰乳肥臀水蛇腰无处不透出性感，长长的双腿，亭亭玉立的。马丽长得像个小可爱，五官秀气精致长得，萌萌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她身体单薄体态轻盈，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像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一般。一路上有些男生偷偷地看她。
　　两人走进宿舍楼大门，马丽走近钉在墙上的信箱腾出只手飞快地翻了翻信件拿起一封信大声说道：“丹丹，有你一封信。”
　　两人上了二楼进了宿舍，宿舍里摆着三张高低床，五张床都很整洁只有一个上铺是凌乱的，被子、枕头、衣服都胡乱地堆在一起。
　　苏丹红靠墙放好三个开水瓶将另一个开水瓶放在桌子上，接着从床底下拎出个小蛇皮袋子，拔出开水瓶的瓶塞抓了两把米放了进去，她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把米，说道：“多熬一碗吧，明月姐也喜欢吃暖瓶稀饭呢。”她盖上瓶塞将开水瓶放到其他开水瓶旁边。
　　马丽放好提着的开水瓶后拆开那封信，抽出张信纸大声念着：“苏丹红同学，你好。因为你父亲苏老泉同志拦路抢劫，违反了治安条例，罚款一百元，请于一周内到街道办事处缴纳罚款金。”
　　马丽念到这里，苏丹红一把抢了过去看了几遍那张纸，烦恼地嘀咕道：“什么呀，拦路抢劫！怎么会呢，怎么回事呀这是，我爸是个瘸子呀他怎么可能拦路抢劫呢，这不会是真的吧。”她又看了看信封无奈地嚷道：“九龙街派出所，唉呀，老爸呀，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呀。”
　　苏丹红正烦闷时窗外传来叫卖声：“换大米，换大米。”
　　“啊，换大米的来了，快，换大米了。”马丽叫着从床底下拉出两捆废纸，苏丹红用力将大的那捆抱起来几步出了门，马丽抱起另一捆跟在她身后。
　　那时候，有一个职业叫换大米，一些农民用自行车推着两袋大米在城里走街串巷，用大米换粮票、邮票、塑料制品、废纸废电器等，再拿到农村去换大米，赚取差价。
　　苏丹红、马丽焐暖瓶稀饭的大米都是她们捡的旧报纸旧书本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