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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诺家事了玉生烟托孤 ...

  •   君肆浅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这些,只会染了少年的眼,怒道。
      “住口!”
      玉生烟毫不在意君肆浅的杀气,继续说道。
      “难道不是吗?草民是来自首的,也好给将军一个交代。
      十三年前,我们玉家还是茜水镇有名的大户人家。哥哥那时已经十五,容貌完全继承了母亲,一副阴柔之美,却也非常温柔。
      有一日哥哥带着我上街,有位小男孩在人群里哭。我那时就应该拦住哥哥的,否则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玉生烟浑身颤抖,洛格扶着他坐下。那记忆即使十多年过去,他依然每次想到便后悔不已。
      “哥哥走过去问他,才知道他与家人走散了。哥哥对谁都是那么温柔,于是我们决定先陪着他,一起等他的家人,等了许久,仍不见有人过来……”
      玉生烟的思绪,回到最初的因果之地。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一定会拉住哥哥,不去理会那个小孩。
      “哥哥,我要回去。”
      “嗯,烟儿乖,我们再等一会。你们坐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那好吧,哥哥,你要快去快回哦。”
      半个时辰后,哥哥回来了。
      一向温柔的哥哥,眼神颇为怪异地看了眼那个小孩,便牵着我回家了。
      哥哥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衣服上还沾有血迹,脸色苍白。
      那时我不明白哥哥为何去了那么久,甚至还和他赌气。
      后来,哥哥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偶尔夜里出门,子时则归。
      母亲担心哥哥身体,但哥哥倔强的从不让人碰。于是母亲、父亲二人决定替哥哥冲喜,就是这个决定,葬送了我们一家的性命。
      接下来的几日,家里喜庆地举办哥哥的亲事,迎接那一刻的到来。
      成亲前夕,是夜,一伙黑衣人杀了进来。
      我被母亲藏起来,才躲过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哥哥的哭声,我挣扎着叫出声,拍打着四周。
      哥哥找到我,用嘶哑的声音说着话。
      “烟儿,我的烟儿,你还活着,对不起,是哥哥害了你。”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一夜未见的哥哥,却已两鬓华发。
      “哥哥,不哭。烟儿以后会乖,会保护哥哥的。”
      哥哥抱着我,用只能二人的听到的声音说道。
      “跑,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回头,就当哥哥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为何要跑,当我看到拿着刀,杀了我父母的人出现时。那刀还淌着血,那刀唤起我恐慌的记忆,于是我只能一路跑。
      丢在身后的,是仍能听见哥哥那撕裂般的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对我家人出手的吗?”
      “你杀了他们,那我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
      哥哥与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直到五年前,我再次回到茜水镇。
      为掩人耳目,不引起注意的同时,还能打听消息,我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小宦馆,在那里,遇见了哥哥。
      而那一幕,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
      哥哥正被人轮|奸的,而哥哥前面那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
      “柳儿,可知错?”
      “唔……嗯……不……不要……停……停下……”
      “嗯?柳儿,回答。”
      “嗯……啊……错……错了……”
      诺交看着眼前的玉柳烟,动情而又动人的模样,决定放过,对玉柳烟身后的人说道。
      “都退下。”
      房内呓呓耳语,枕边话,与哥哥的求饶声,混杂在一起,渐渐被夜色遮掩。
      待房事结束,那个人帮哥哥清洗身子后离开了一会,我趁这个机会接近哥哥。
      哥哥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那张脸,苍白的像是一张纸,过半的青丝发白。
      “哥哥,对不起,烟儿来迟了。”
      “嗯?烟儿……是谁?”
      我走过去,站在哥哥的面前。
      “哥哥,不记得烟儿了吗?”
      “唔……头好痛,烟儿,你快离开。”
      我这才看清,哥哥的眼睛,瞳孔颜色变得极浅,那时的他几乎完全失明。
      “哥哥,你……”
      “滚出去!”
      那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走了进来。我只好先退出去,我的动作,被哥哥的声音遮住。
      “出去,滚出去!”
      “柳儿,你让谁滚出去!”
      哥哥在听到那人的声音之后,暴躁的声音哆嗦着不安。
      “我,我错了。啊……出去,都给我出去。”
      我这才发现,哥哥似有病疾,发病时脾气暴躁不已,不识人。
      次日,哥哥已经被带回诺家。
      诺家的人,除了管家以为的仆人,早已中毒颇深,基本上都是五年换一批人。
      三年前,我找准诺家大换仆人的时机,混了进去。才发现,哥哥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一年后,我知晓醉生梦死与媚骨香混用,会让人神志不清。
      哥哥在诺府十多年,按理来说早该失去意识,癫痫而亡,但并没有。
      也就是说,此毒无解,但可以抑制。
      经过多次试验,我终于可以找到与这两种药再次混合的药,而且长时间下来会让人暴躁、杀意肆起。
      果然,沉醉于欢愉的人,丝毫未察觉那无声无息在悄然扩散的另一剂药。
      事情很顺利,你们也看到结果了。
      我去找哥哥,带他离开。
      他如何也不肯,甩开我的手,带着哭腔而又绝望的声音说道。
      “烟儿,你还回来做什么?哥哥这副鬼样子,还活着做什么?”
      哥哥的眼底,丝毫不见喜悦,只有赴死的决然。
      “哥哥,烟儿说过会保护你的。对不起,烟儿来迟了。”
      哥哥笑了,那是十多年未曾见到的,有母亲、父亲的倒影。
      “烟儿,过来让哥哥瞧瞧。”
      哥哥涣散的瞳孔,有一丝聚焦,却也看不大清。
      “烟儿果然长大了,哥哥可以放心的走了。”
      哥哥走到那个人的身后,对着剑口,刺向胸口,倒在那人怀里。
      一直重复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看不见任何的一对双眸,准确地落在那个人身上,是当年的温柔。
      哥哥的手落在那个人的脸上,只是还未碰到,便已失去所有力气。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迟清诀很少听故事,在他看来,自己的、别人的,听过只是听过,毫无意义。所以,从来不听。
      这个故事,迟清诀淡然的眸子里,起了一丝涟漪,在结束时消散。问道。
      “那你的身体?”
      玉生烟释然道。
      “早已活不长,所以草民玉生烟,只有一个请求。”
      按照这么个情况,接下来会是托孤之类的请求,君肆浅直觉感到危险,打断道。
      “我家清儿身子虚,不宜操劳过度……”
      迟清诀一记眼神扫过去,君肆浅未说完的话收回,心中暗叫,糟了……
      “你说。”
      “我家玉萝,从今往后,就有劳将军照顾了。”
      “玉公子,听你这么说,那你哥哥在诺家也有十多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提到一个名叫寄北的人。”
      “我知道你问的何人,但是很抱歉,哥哥不知道这个人,否则他也不会死在那个人的怀里。”
      “可我明明见到他的画像……”
      玉生烟在愤怒之余,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像是明白了某件事,怅然道。
      “那是我哥哥,又或者不是。不过那身衣服,正是哥哥那日出门所穿,只是那人眉间点记,哥哥并没有,哥哥是眼角带痣的人。你说的那人,应是他。哈哈哈……所以哥哥,是做了他人的替身?所以这一切,都是因素未谋面的那人。”
      洛格也是有些意外,他以为寄北在诺家的手段中死去。暗室的最里面,是一间婚房,很漂亮,上面挂着一幅画。
      正是洛格手中这幅画,画上的人,正是十六年前失去踪迹的寄北。
      诺家上下,并没有寄北的尸首,所以洛格抱着一丝希望。却也害怕,那些手段,熬过这些年,还不如早些结束来得痛快。
      在画的后面洛格,藏着的是另一幅画,画上的人,是洛格见过,笑得最美最温柔的男子。
      与第一幅画的人,容貌有七八十的相像。洛格正要取下时,看见那男子,眼角有痣。
      这样的笑,寄北是不会有的。看来,那男子便是玉生烟口中的哥哥。
      要告诉玉生烟他哥哥的画像,被那人藏得更深?
      新伤旧疤,好不容易心中安慰,何苦再揭开。洛格看着玉生烟,说道。
      “玉公子,对不起。你想开些吧。”
      玉生烟牵过门外的小女孩,说道。
      “是啊,想得开想不来,哥哥他都已不在。将军,阿萝以后就有劳您照顾了。”
      玉生烟蹲下身子,温柔说道。
      “阿萝,你要听将军的话,好好长大。知不知道?”
      “嗯,阿萝知道。那阿萝听话,哥哥还会回来看阿萝吗?”
      “会,真乖。”
      迟三带着玉生烟下去,这诺家一案算是落下帷幕。
      “洛格多日打扰,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还望将军替洛格说词一番,在下就不回墨孤城了,只当洛格此人已死。”
      多少人想活着,却已经死去。洛格这人,却一再强调已死。该说是执着,还是不知所谓。
      “洛大人,你不介意一二?”
      寄北已经不在,洛格还活在世上,有何意义。
      “谁年少时,没有遇到过挚爱呢?”
      “清诀明白,也请洛大人守信。”
      洛格不再回答,转身出了将军府。
      预定情敌,还没开始便已经离去。君肆浅就差没有开心的说出欢送二字,于是出现在少年面前,说道。
      “清儿,累不累,我替你捏捏。”
      说完,某人便凑不要脸的行动起来。
      迟清诀哪里有空管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说道。
      “我叫迟清诀,你以后便跟着我,可好?”
      “嗯,诀哥哥好,阿萝会听话很乖的。”
      “嗯。”
      迟清诀拟好折子,洛格的信物,还有人犯玉生烟,一并让人送回了墨孤。
      玉萝的性子好动,说是听话,却依然皮的厉害。迟清诀哪里招架的了,回头便将玉萝交给迟三。
      如此一来,君肆浅颇有得宠的势头。
      这一去二来的,迟清诀已经习惯君肆浅在一旁絮絮叨叨个没完。
      前不久,听闻北城出事,二人正要乔装打扮离开时,收到迟梦幽的快信。
      这才放弃支援的想法,在西苑又是一阵清闲下来。
      “清儿,喝酒罢。”
      “不喝,下棋。”
      少年的态度,不再是漠然,更多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君肆浅总觉得,离下一步,指日可待。
      “下完棋,再饮一场如何?”
      “你赢。”
      “成交。”
      同时近日来,少年惜字如金的程度,令人发指,好在一年时间相处下来君肆浅竟也完全能懂。
      只是这赢一场,如何容易。
      君肆浅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是勉强打平,叹息道。
      “清儿啊,我都陪你下棋下了这么多会,就不能让我赢一会,你这样,我下次还要不要陪你。嗯?”
      好像有几分道理,君肆浅整日的黏在身侧,如今二人生活倒也有几分像在如道观未下山那时。
      迟清诀想起师傅,又想起阿姐,还有身在墨孤的娘亲阿爹二人,一时心中激荡难以平复,说道。
      “你的酒呢?”
      君肆浅简直受宠若惊,拿着酒就开始畅饮。
      只要少年微醉,就亲一口。绝不做多余的事,君肆浅在心里想着,顺道做了保证。
      眼看一壶没了,一壶又没了……
      诶,少年怎么还不醉?
      不管了,再来一壶……
      怎的有点晕乎乎的,嘿嘿嘿……有两个少年……
      “清儿,我要亲亲。”
      “滚。”
      “不要嘛~”
      迟清诀绝对不是故意踹了某人一脚,但这撒娇的声音,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太过震惊而出手的。
      “不疼,但要清儿抱抱才起来。”
      出于愧疚之情,迟清诀虽然不打算亲亲,也不打算抱抱,但人总要扶起来吧,于是走过去,打算将赖在地上不起的人扶起来。
      这君肆浅分明已经神志不清,但调戏迟清诀或许是出于本能,所以在少年扶他的时候,身手矫健的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
      “清儿,要亲亲。”
      一张放大的脸,像小孩子一般,迟清诀忘记推开,只是瞪大了双眼。
      然后那张脸的主人,趴在迟清诀身上,睡着了。
      迟清诀只觉得松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将身上的人推开。

      君肆浅是在地上冻醒的,他自己的解释是,断片的自已,一定对少年做了很禽兽的事,否则那么善良的少年是不会把自己扔在地上,晾一晚上不管的。
      待回房时已经不早,洗漱一番后出门。
      少年这时辰,该是在后院练剑,我去道歉。
      待少年手中剑落,君肆浅这才走过来,诚恳地说道。
      “清儿,对不起。”
      迟清诀看着君肆浅,有几分窘迫。因为他意识到,当时如果那个吻真的落下,他完全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所以他才没管醉倒在地上的某人,急冲冲的离开了。
      这道歉听的迟清诀心里痒痒的,不甚在意的随意答了一句。
      “嗯。”
      君肆浅看着少年,认真的说。
      “我会负责的。”
      “滚。”
      然后手中佩剑,飞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里,君肆浅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特别乖巧听话。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茜水镇村民,淳朴之余,对感情之事却极为大胆。看上的直言喜欢,被拒绝却也不恼,只道后会有期。
      这不,迟清诀的面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出现。
      不为别的,只是来打听肆少消息的。
      迟清诀好不客气的一一打发走了,沉着脸对某人说道。
      “纪赤府的西苑,可比不上肆少您的煌城,哪里容得下这许多人,您要是实在喜欢,要不考虑在茜水镇另修府邸如何?”
      第一次、第二次的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看过无数次后,迟清诀恼了。
      还有,再看你本人那笑盈盈的模样,那是拒绝人的态度?
      “清儿,这说的什么话?清儿在哪,我就跟在哪儿。他们都是小丫头,怎比得上清儿你。”
      “所以,你是拿我与他们相比?”
      空气中的酸味,难不成是我的错觉?同时还有少年的怒意,被肆少直接略过。
      “清儿,你才貌双绝,岂是常人能比的?”
      “滚!”
      君肆浅一边出门,还不忘回头道。
      “我这就去告诉她们我早有心仪之人,让她们不要再来。”
      心仪之人?
      心里很甜,又觉得难受,即使他并没有说过他的心仪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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