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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哭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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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的女人
“女巫被抓住顶多就是烧死,逃奴被抓住会被割舌割耳剜眼,切掉四肢,做成人彘,泡在酒坛子里密封好,等血酒变紫色就成了尸人酒,这酒一般人可喝不起,在黑市上叫价特别高。”
和这场淡而无味的密谈相比,酒吧内的聊天更热络些。巨人不仅身材高大,嗓音也洪亮:“真的吗!太残忍了!”
“我一个从训奴司逃出来的朋友说的,他说话不会有假。”卫楚一脸真诚。
周正的少年模样,稚气还未脱呢,他这样的脸的确让人难以生疑。
“不听话的奴隶会在喉管后方打眼,用铁环穿过去,锁链锁着,有的奴隶实在忍受不了拼命挣脱,直接就会扯断喉管,旁边的血管破裂,血液进入肺部窒息而死。据说,这种打眼人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候医生。候和喉同音,又因为要求医术特别精湛才能做这个工作,所以才起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有几分味道吧。一三诗社也接过这类活吗?”
“薇拉的医术还没精湛到那种程度。候医生可不能是个医生就能当得了的。”冉冉落座,接过话。
“你也知道候医生吧?”
“我不知道。服务生!来杯尸人酒!”
服务生吓得绕着他们的座位走开了。
看着服务生受惊的眼神,冉冉满意的耸耸肩,话题一转:“你既然是古舍人,变化后是什么动物啊?变个看看呗。”
“蛇。”
“哈哈!小朋友你太会开玩笑了!古舍国,古舍是古蛇的谐音,古蛇在以前是龙的称谓,古蛇国主的嫡子兽变后为龙,庶子为蛇。你这不能仗着离开古舍国就乱开玩笑啊,在古蛇你这话够杀头的。”
“没关系,一个庶子而已,不能把我怎样。”少年说得轻松,酒杯却握紧了。
“哥哥说那个庶子很厉害。”九穆图插进来一句。
“是吗,你哥哥这么说得啊。”少年来了兴趣,朝九穆图靠了靠:“那你哥哥没说别的吗?”
“哥哥说不让我招惹他。”
“那个庶子我见过,年纪不大,除了性格不好也没什么。九穆图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你哥哥也是巨人吗?”
“啊!这个——”巨人再憨傻也记得刚才薇拉踢他那一脚的疼。
“你哥哥该不会是高岭人吧?”
“真的吗?”冉冉最先吃惊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有过关于巨人族活动的报道,说是在高岭国境内发现了大脚印,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哥不是巨人!他是一个正常的人,还很好看的。”
“好看?你和你哥谁是被领养的啊?”一直以来九穆图的身世都是一三诗社的未解之谜,薇拉从不来不提,他们问她也不回答,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不能就直接跳过。像冉冉这种好奇心重的人,差点被逼疯。现在终于有机会解密了,他还挺兴奋的。
“他是我亲哥哥!你们别问了!”
“巨人弟弟,好看哥哥,亲兄弟,这组合,想象不出你们爸妈什么样。”刚才卫楚还很认真的想象了一下,大概是画面太美了,没敢再继续。
“不会是基因突变吗?饮水被污染一类的原因,新闻不总说么。”撇下九穆图,冉冉和卫楚还认真的讨论起来了。
“你们是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异母?”少年问得随意,但却相当认真的期待着答案。
巨人一时语塞,本来他就不擅长撒谎欺瞒一类的高阶话术。
半天没发言的昙密默默喝着冰水,眼睛看向别处,耳朵倒是没闲着。这个卫楚真的很古怪,举止反常,关注点也很冷门,也不知道薇拉是招了个什么定时炸弹在身边,他更不懂的是——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少年根本就不想掩饰,这么明显冉冉看不出来她会看不出来?
“你哥哥是谁啊?难道是什么不能说的人物吗?”卫楚步步紧逼,连冉冉都感觉不对劲了。
“你怎么一个劲的问他哥哥啊?”
“是啊,你怎么就关心同事哥哥呢?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的领导吧。”薇拉抬腿迈进沙发。
卫楚收回刚才的逼人气势:“我向来对隐藏的东西感兴趣。”
“是么,我对谎言背后的东西更感兴趣,你真的很适合在我这里工作。”薇拉举杯。
“他不能喝酒,哥哥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九穆图抢下卫楚手里的酒杯。
“哥哥哥哥的,你三句话不离你哥!知不知道现在是为谁工作!”薇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
大家都被她的怒火冲天吓到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师父骂你了?”冉冉立刻抓住薇拉的手,翻过来看:“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手没事吧?”
这里只有昙密和卫楚知道她发火的真正目的——
巨人第一次被薇拉骂,早吓得缩成一团,嘴还做着最后的抵抗:“哥哥就是这么说的。”
“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少年低声对九穆图说。
薇拉听见了,也无能为力,对她这个白痴巨人真是一点招也没有。
她就算医术再高明,有种病无论如何都治不了,那就是傻病,癌症都能化疗,就是傻病真是绝症中的绝症,无药可医。叹口气,她也放弃了挣扎:“你哥不是还让你少说话多干活么。”
“嗯嗯。”九穆图点头。
“你搭档社里的谁都行,我明天给你一个离我最远的活。赶紧去给我干活!”
“卫楚可以吗?我想和卫楚一起干活。”
昙密看见薇拉的脸瞬间垮掉,她张了嘴巴,骂人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亏她定力好,忍住了,换成别的:“你喜欢就好,我尽力了。”这句尽力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诶!这么多生面孔啊!”雅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三诗社的其他四人。
猫见了昙密,警觉的眯起了眼睛。
“你们也太快了!”九穆图发出惊叹:“坐火箭来的吗?”
莎乐美拿起薇拉面前的酒杯正要喝,那杯子竟然碎了,碎片纷纷掉落:“你们发生了什么?!”
“九穆图要带新人。”薇拉说道。
“哪个新人?白的?黑的?”雅述这话真是戳人心尖了。
经雅述这么一说,薇拉才注意到昙密和卫楚的色差有点大。
雅述对服务生说道:“喂!开个包房!十人的。有地方吗?”
服务生看看周围稀稀落落的人:“有。”
“开什么包房啊!”薇拉想抗议。
“我开了这么久的车需要休息!”雅述脾气都起来了,薇拉见苗头不对立即乖乖跟着服务生进了包房。
进了包房,薇拉瞄见了他们身后不发一言的衔月和黎玲,薰正趴在衔月怀里,都没抬眼瞧她。
“好玩吗?”
“就一天好玩才怪!”雅述没好气的回道:“连起点都没开出多远呢。”
“那你们还这么快到?表现优异啊!”薇拉正要拍拍雅述肩头,被他一巴掌挡了下来:“你洗手了吗!”
薇拉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幸好莎乐美把她的手接了过来:“黎玲给你卜了一挂,说你现在孤立无援,薰就要来找你,这么一弄我们哪还有心思玩啊。”
薰瞪了一眼莎乐美。
“什么孤立无援!不是有我吗!”冉冉立即炸了,本来想说还有九穆图卫楚昙密什么的,一看——一个傻大个一个伤员一个孤儿就算了。
“战五渣。”毫不留情的飞出这么一句嘴刀,雅述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门上贴着出兑,怎么?海德不干了吗?”
问得冉冉也是一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有呢。”
“这么快就贴出来了。”薇拉喃喃。
“怎么没看见海德呢?”莎乐美问道:“我美甲都掉了,想让他给我补一下。”
“海德死了。”九穆图说道,一脸哀伤。
“海德死了!”莎乐美惊呼出声:“怎么会死呢!他是吸血鬼!不可能轻易死的!”
“怎么死的啊?”衔月微皱眉,他们几个经常光顾这里,都和海德有些交情,因为海德那个人实在是人缘不错。
“她——”九穆图刚想指着薇拉控诉,被冉冉踩了一脚,巨人吃痛说不出来话。
疑惑得看向薇拉,雅述见她神情黯然,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立即转移了话题:“你这么急的叫我们,什么活啊?”悄悄走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捡起沙发上薇拉的背包,没去拿信封却把枪拿了出来:“你说你休了这么久,这几天也没干活吧。”打开弹夹,认真清点子弹数量,发现六颗子弹一颗没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默默合上弹夹,把枪放回原位。
雅述用几乎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打到薇拉身上,上下看了两个来回,低声靠近她的耳朵说道:“我就说么,不符合你的风格。”
薇拉发现自己最惧的人就是雅述——
“海德怎么死的?”莎乐美眼睛红了:“哪个守夜人杀了他我一定不轻饶!”
昙密和雅述一致看向薇拉,一个冷眼一个担忧。
“薇拉杀得!”九穆图脚不疼了,和莎乐美站到一起。
在场的所有人一致看向薇拉,刚得知真相的人震惊,已经知道真相的人想知道她的反应。
莎乐美是一个决不允许眼里有沙子的人,朝薇拉走了过去:“你为什么杀海德?!”
薇拉一动不动的等着她走向自己,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收钱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的态度和话语完全刺激到了莎乐美,这个感情烈性的女子上去就给了薇拉一个巴掌:“你混蛋!”
一个五指红印很清晰的从薇拉脸上浮现,牙磕到嘴唇,嘴角挂了红。
衔月马上跑过去拉住莎乐美:“她也是为了工作。”
“你怎么不打得重点呢?力道有点小。”薇拉舔舔血,笑了,有点像哭的笑:“你们不是朋友吗?就这点程度的友谊。”说完,看了看昙密。
看着一切的昙密,眉头锁得更紧。
“你是个疯子!神经病!”莎乐美跑了出去。
“莎乐美!”衔月几个人都一起跟着跑出包房。如果说其他几个一三诗社老员工是为了安慰莎乐美才出去,那么这几个新员工就是对这位老板有点抵触才出去的。
包房里就只剩下薇拉和雅述,薇拉往沙发上一躺:“宽敞多了!”
“你是受虐狂吗?”雅述叹口气,走到薇拉脸上方,弯下腰:“你为什么不说?——海德是自杀吧。”
“救不了他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被人误解到这种程度也无所谓?”
薇拉盯着雅述的眼睛,他俩第一次这么坦诚的四目相对。
“说了,也改变不了结果,多此一举。”
无奈的笑了,最后雅述妥协的说道:“那你至少也要哭一哭吧。”
“眼泪还是留给莎乐美吧。你去看看她,你在她身边能好点。”
“不去,我最怕哭的女人了,还是在不哭的女人旁边呆会吧。”说着,坐在了薇拉旁边。
薇拉想了想,坐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信封,举到雅述眼前:“来!选一个。”
卧槽俩字差点崩出来,雅述扶额:“BOSS!你要是没成为世界首富天理难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