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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心碎啦 ...

  •   薛凊真心实意地拜了下去,阿福赶紧也跟着,“阿福也祝大伯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定国公夫人许氏见了两个孩子如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又对薛凊笑道,“快来见过你二婶,我们这刚刚说到了你。”

      她口中的二婶,便是阿福的母亲,靖安侯夫人,皇帝御封的昭华郡主。

      薛凊连忙又给昭华郡主请安问好,昭华郡主亲手拉了他起来,又笑看定国公夫人,“方才我说什么来着?阿凊愈发风采出众了。”

      定国公夫人点头,“那是自然。”

      薛凊笑了笑,这才坐下。

      几位姑娘也都和薛凊行礼问好,阿福在一旁也凑趣儿,都见过了后,才都落了座,继续说笑起来。

      昭华郡主笑道:“还是嫂子这里热闹。”

      许氏是个和善的人,无论是前夫人留下的薛凊和薛嫣,还是定国公的妾室生下的庶女,她都能一碗水端平了,该如何教导,便如何教导,说一句尽心尽力,也不为过了。这一点上,昭华郡主觉得自己哪怕到了下辈子,也做不到。幸而大房几个庶女也都本分的很,教养很是不错。就只是薛嫣……

      昭华郡主看了看微笑着的许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说了一会儿话,才有个丫鬟急匆匆地走来,恭敬地给许氏传话,“二姑娘昨儿夜里被风吹了,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上沉重得很,怕太太着急,命奴婢先来与太太说一声,担待姑娘些,稍后便过来。”

      阿福就听见旁边的四姑娘薛婧,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府里谁都知道,二姑娘与四姑娘不大对付。也是,薛嫣是元配嫡女,薛婧却是许氏亲生,二人之间总归会有些隔阂。再加上薛嫣天生单柔,心思敏感,对着朵将要凋谢的花儿都能落泪,没事儿的时候时常伤个春悲个秋的,与心性疏阔开朗的薛婧截然相反。真要论起来,这两个明明是同父的姐妹,亲密上还不如薛婧和阿福。

      薛婧声音虽低,然花厅又不是很大,都被人听在了耳中。

      薛凊脸上有些尴尬,许氏便瞪了女儿一眼。

      她是真拿着薛嫣没办法。薛嫣是早产,身子骨确实比寻常人弱了点儿,尤其是小时候,一天三顿照着吃饭来喝药。正是因为这样,她外祖顾家才一直有些不好的话说出来,后来更是直接把人接走了去养活,连定国公都没有说什么。

      许氏真心冤枉。薛嫣这一次回来,是给她贺寿的,前儿才到家,今一早就病倒了,这话传出去,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当下就站了起来,“这还了得?姑娘病了,怎么不早些来回我?来人!”

      身边有丫鬟上前。

      许氏吩咐道,“去外边吩咐一声,着人拿了帖子快去请太医!”

      说着,便要去看薛嫣。

      薛凊连忙站起来,“母亲,还是我去吧。”

      他是薛嫣的亲哥哥,许氏点了点头,“也好,你好好看看阿嫣,等太医来了仔细问问。”

      “是。”薛凊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去后院里看薛嫣。

      这边儿许氏与昭华郡主歉然一笑,笑容里很有些苦涩。

      大房的家务事,继母继女之间的,昭华郡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拍了拍许氏的手,无声安慰。

      许氏打起精神,继续与昭华郡主说笑。

      哪怕两个大人当做没事儿似的,花厅里气氛还是带了几分尴尬的。

      阿福左看看又看看,脚上被人碰了碰,侧过脸看见薛婧正朝她挤眼睛,便心领神会地与薛婧一起溜了出来。

      薛婧眯着眼睛,在阿福耳边小声鼓动,“走,咱们也去看看二姐姐。”

      她二姐姐,最是个能装模作样的。前天回来的时候,脸上红红润润的,过了一天,就起不来了?再说,就她二姐姐身边丫鬟婆子足有七八个,每到了晚上守夜的丫鬟就有两个,还能让她着凉?薛婧横竖是半句话都不信的。

      阿福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她与其他几位堂姐关系都不错,唯有二堂姐薛嫣,见得少,也很是生疏。印象中这位二堂姐每次回来,都是一脚迈八脚跟,前呼后拥的很是有些金尊玉贵的意思。

      于是两个小姑娘,手拉了手,瞅着没人注意,偷偷地往薛嫣的住处溜了过去。

      薛嫣住的院子不算大,胜在严谨雅致。薛凊到的时候,薛嫣正坐在妆台前,叫人给自己梳头发。

      看到薛凊进门,薛嫣眼睛就是一亮。立刻跳了起来,“哥!”

      她今年十岁了,可生得纤细单弱,个头儿看上去却与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幸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一张瓜子脸,五官都甚是精致。尤其,因多年体弱,脸上总带了些苍白,叫人看了难免更心疼些。

      看着唯一的同胞妹妹,薛凊心中再多的不满,也被疼惜取代了。轻抚着薛嫣的头发,“听丫鬟说你身上不好了?现下好些了没?”

      薛嫣抱住薛凊的手臂,“刚才绣儿伺候我用了一碗燕窝粥。”

      她笑得眼睛弯弯的,“热乎乎地吃下去,觉得好多了。这是今年才得的金丝燕窝,回来的时候外祖母硬叫我带上的。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些。”

      阿福和薛婧一起过来,薛婧长了个心眼儿,领着阿福绕到了后门儿进去,扒着屋子后边偷听。正就听见了这么一句,她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就她矫情。”

      薛嫣被她外祖家里的人教导得与许氏不亲,每次回来,还要大张旗鼓地闹腾一场,十次有九次是又病倒。偏偏老太太总还觉得是抓住了大房的错处,借此要训斥上许氏几句。

      薛婧早就看薛嫣不顺眼了。

      “算了,咱们还是走吧。”阿福也凑在薛婧耳边小声说道。

      薛婧也觉无趣,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满,领着阿琇蹑手蹑脚地走了。

      二人走在游廊上,薛婧顺手揪了朵花儿,愤愤地说道,“二姐姐也真是的,每次回来都要生事。不过一包儿金丝燕窝儿罢了,难道咱们家里没有?就巴巴儿地从她外祖家里带回来,叫人听着,还得以为我娘刻薄了大哥哥呢。”

      阿福也觉得挺无语的。她来了这几年,大伯母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真是那等心胸狭窄容不得先夫人儿女的,她娘也不会跟许氏这般要好啊。就算不是亲生的,没有掏心掏肺地疼爱,那也是人之常情,可说到亏待,半点边都不沾。不然,她大伯父就不会饶了大伯母。

      薛嫣说话行事,是有些伤人了。

      “四姐姐,这话你心里想想就算了,全看着大哥哥吧。”

      其实薛嫣愈是这样,薛凊才是夹在中间愈发为难的。

      “要不是看大哥哥,谁耐烦让着她呢。”薛婧咕哝了一句。往前走了没几步,还是忍不住继续与阿福抱怨,“你瞧瞧她一回来,三姐姐都不大敢出门了,避猫鼠似的。还有我娘……”

      说到这里,猛地闭上了嘴。

      许氏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她父亲是太仆寺卿。

      太仆寺属兵部,掌皇帝舆马和马政。太仆寺卿,从三品的官职。许氏家中算是将门,她父亲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受过伤,后转入太仆寺,一做便是多年。

      也正是因原本从武,许家对女孩儿教导都很有些粗疏。许氏嫁了定国公做继室后,没少被那些高门出身的贵妇背地里笑话,就连这国公府的老太太,也不时地在出身上挤兑许氏几句。

      许氏也要强,自己被人笑话了,立志就要把女儿教导成京中一等一的贵女。所以薛婧的名字里,都有个“婧”字,取其美好有才品之意。奈何薛婧心直口快,有什么话都不能搁在心里头。

      她嘴里的三姐姐,名唤薛婳,是定国公的庶女。

      定国公共有四女,除了薛嫣和薛婧外,另外有大姑娘薛婠和三姑娘薛婳两个庶出的。薛婳生母是先定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先夫人生下薛凊后不久,定国公另一个妾室也有了身孕。为了不委屈丈夫,先夫人就做主将自己身边的心腹丫鬟开了脸,给了丈夫做通房。

      按说呢,有这么一层干系,薛嫣薛婳二人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些才对。

      不过,薛嫣显然不这么想。

      若说她从心里排斥许氏,是因为觉得许氏抢了自己母亲的位置。那么,对薛婳母女两个,她就是彻底的厌恶了,时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据说,更小些的时候,薛嫣还曾指着薛婳的鼻子骂过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

      “也就是三姐姐性子软,由着她欺负。换了我,早就去撕她的嘴了!”提起这件事来,薛婧红润的脸上露出不屑,“亏她还总说外祖内阁重臣,家学渊源呢。就把她教导成了这样?”

      话音未落,已经被阿福跳起来捂住了嘴。

      “四姐姐,少说几句吧!”阿福如大人般叹了口气,“回头大伯母知道了,又要教训你了。”

      薛婧满不在乎,甩了甩手,掌心一片鲜红的花汁,“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啊?”

      说到这里,立刻就警觉起来,瞪着阿福,“你不会去告状吧?”

      “哪儿能咧?”阿福顿时不满,“姐姐心里,我就那样儿?”

      倒退了两步,双手捂在心口,做伤心状,“我的心碎啦。”

      薛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

      回过神来,阿福已经嘎嘎地笑着往前跑了。

      “你给我站住!”薛婧怒,提起裙子就往前追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更新,新文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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