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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萧红(完) ...


  •   这年的10月,因为替家里的长工说情,让大伯不要提高地租,大伯把我毒打了一顿。这还不算,打完了我,他咬牙切齿地怂恿父亲,让父亲把我这“丢人现眼的贱玩意,掐死埋了。”

      父亲听从了伯父的话,不然,小婶和小姑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偷偷地把我放走。生在呼兰长在呼兰的我,和阿城的小姑、小婶并不熟。让她们放我走的,是她们善良的天性和慈悲的心肠。我不想说是因为血缘的关系,父亲和大伯,跟我也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们,却想置我于死地。

      那天中午十二点刚过,家里的男人们都在睡午觉,小婶和小姑来了。小婶在外面望风,小姑匆匆进来塞给我一个小包袱,说包袱里是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点钱,让我路上用。她让我去哈尔滨,去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反正就是再也别回阿城,也别回呼兰。回来,我就没命了。

      我问为什么?小姑说,今天早上,她看见父亲带着一名长工,拿着把铁锹出去了。他们回来以后,小姑偷偷找到那名长工,问他们出去干什么了?长工告诉她,说父亲带着他去挖了一个坑,从坑的长宽深来看,像是坟坑,正好能埋下一个人。

      听了小姑的话,我的心怦怦乱跳,血一阵阵往头上涌,说不上来是怕,还是恨。只是觉得我和父亲的父女情,从他带人去挖那个坑一刹那,彻底断绝了。这个家,再也没有让我留恋的地方。

      背着小姑给我的包袱,我逃到了阿城,又从阿城逃到了哈尔滨。

      小姑给我的钱并不足以我去北平生活,而且,我在北平举目无亲,在哈尔滨,我好歹念过三年书,结交了几个还算不错的朋友。

      我去投靠了一个要好的初中同学。我知道,同学家也不是长久的依靠,毕竟,人家和我非亲非故。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自食其力,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可是,工作实在是太难找了。只有初中学历的我,连小学老师都作不成。应聘咖啡馆的女侍者,老板嫌我长得不好看,人也不够风情。想当家教,人家只要大学生。

      那一年的九月十八日,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少/帅张/学/良把他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了日本人,东北三千万父老和一个小小的我,成了亡/国/奴。

      沦陷后的哈尔滨,工作更加难找。转眼到了十一月,同学的父亲失了业,同学在念高中,她弟弟在念初中,她母亲是家庭妇女,我已在人家打扰太久,不忍,也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万般无奈下,我去找了汪恩甲。我一直都知道汪恩甲在哪儿,可是我恨他,所以一直没去找他。如果我再不去找他,大概只有饿死街头和下海接客两条路可走了。

      我去找汪恩甲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抽大烟,看到我来,他吓了一大跳。我强迫自己忽略他身畔的那杆烟枪,直截了当地跟他说我活不下去了,来投靠他了,如果他愿意收留我,我会很感谢他,如果他不愿意,我马上就走。

      听了我的话,汪恩甲没有马上说愿意还是不愿意,沉默了一会儿,他慢吞吞地问我饿不饿?听了他的话,我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他,饿。

      汪思甲带我去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一顿饭。那是我年初和他离开北平后,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有鱼有肉。吃饭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想,张乃莹,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找他,你真没骨气!

      吃完饭,汪恩甲带我回到了他处住,那天夜里,我成了他的女人,他成了我的第一个男人。黑暗之中,我问他是否还爱我?他说,爱。知道我从老家出逃后,他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家里好几次要给他再说亲,他都没答应,为此,他二哥骂了好几次,说他没骨气。

      我望着漆黑的天棚,无声惨笑。
      笑汪恩甲的痴情,笑自己倔强来倔强去,还是要来投靠这个让我又恨又怨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像他以前跟我说的那样把大烟戒了。
      我笑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汪恩甲跟我说,对法官说自愿解除婚约,是情非得已,他妈和他二哥求得那样说的。

      他二哥是小学校长,是教育界人士,若是让人知道阻挠他人婚姻,前程堪忧。他父亲过世后,他二哥就是他们老汪家的顶梁柱和门面。他二哥的差事要是丢了,他老汪家的脸面和他母亲的身体必要遭受严重打击。而他,既不想他二哥丢差事,也不想让家族蒙羞,更不想让母亲伤心。所以,在法庭上,他只能那么说。

      我安静地听着,没有责怪他。如今的我要靠着汪恩甲才能苟活下去,一个仰人鼻息的寄生虫,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的金主!

      汪恩甲还说,我们先悄悄地同居,他慢慢找机会和家里说,等他家人能够重新接纳我了,我们再公开关系。

      我默许了。

      这年年底,汪恩甲带着我住进了东兴顺旅馆。后来,这家旅馆,连同汪恩甲这个人,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东兴顺在哈尔滨是数一数二的大旅馆,旅馆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实木地板足有一寸多厚。

      汪恩甲是这里的常客,伙计对他很客气,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不错的房间。在最初的两个月里,我们的日子温馨又甜蜜。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是抽大烟,并且,怂恿我和他一起抽。

      我没有抽,大烟很贵,而我们的钱并不多。不过,有那么一两次,汪恩甲抽大烟的时候,我躺在他对面,他探过身,促狭地往我脸上喷了几口大烟,我并没有禁止。初闻有些反胃,几次之后,不再反胃,相反越闻越想闻。我想,如果我真的抽了,应该也会上瘾。

      除去上学,汪恩甲几乎时刻陪在我身边,不是在旅馆,就是出去逛街,逛公园。我挽着他的胳膊,在街上,在公园里,慢慢地散步,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致,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闲话。

      我越来越觉得汪恩甲是个好男人,越来越懊悔自己先前的逃婚。如果不是我一而再的逃婚,惹恼了汪家人,他们就不会退婚了。

      诚然,抽大烟是个不良嗜好,但是,可以戒啊。我若不逃婚,而是留在他身边督促他,兴许,他已经把大烟戒了,我们也早已成婚。我深深懊悔,然而,一个字都没跟汪恩甲说,我怕他埋怨我。

      汪恩甲的二哥知道了我们同居的消息,他严令汪恩甲马上离开我,汪恩甲不从,于是,他从经济上制裁汪恩甲,断了汪恩甲的生活费。

      汪恩甲还在法政大学念书,没有经济收入,平时生活全靠家里给钱。他二哥断了他的生活费,我们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首先,东兴顺的食宿费由原先的按时交付,变成了赊欠挂账。其次,我们不能再上街了,东兴顺的老板怕我们跑了,不让我们离开旅馆,哪怕非离开不可,也只能一个出去,一个留在旅馆作人质,而且,我们的房间,也由原来的客房变成了一间小小的杂物间。

      客房整洁舒适,地板光亮,大床松软,杂物间狭小,阴暗,堆满了杂物,杂物之中勉强放下一张陈旧的双人床,床上的被褥也是旧的,脏的。

      我们的饮食由原来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甚至一餐,由原来的热乎可口,变成了微带余温,有时则完全是冷的,好在不馊不酸,我们已经谢天谢地。

      汪恩甲的大烟也不得不戒了,这让他很难受。每天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打哈欠,流鼻涕。我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把怀孕的事告诉了汪恩甲,当时,百无聊赖的我们正互相搂抱着躺在床上,汪恩甲穿着他的印度绸睡衣睡裤,我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棉布旗袍,脸对着脸,腿缠着腿。听到这个消息,汪恩甲先是微微错愕,继而露出了一个让毕生难忘的笑容。他的牙又白又整齐,笑起来很迷人。

      他说,他特别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个孩子的到来对我们来说真是太重要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家,他家里人看在孩子的面上,一定能够接纳我,他妈心软。那样,我和他就能明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说着,他笑微微地伸出手,在我平坦的小肚子上摸了又摸。

      我总觉得他把他的家人和我们的未来,想得过于乐观。不过,我一句话也没说,我们的生活已经够灰暗,无趣了,我不忍心再打破他对未来的这点美好设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们欠东兴顺旅馆的钱也一天天变多。五个月后,也就是1932年的5月份,我们已经欠东兴顺600多元钱了。

      旅馆天天派人来要账,最后,老板来让人下最后通牒,如果我们不能在五天之内把这600多元还上,他就让人把我们赶到大街上去。

      汪恩甲没有工作,我怀着孕,这里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和栖身地,旅馆要是真把我们赶出去,已经和家庭决裂的我们,只能是饿死街头。

      宣布最后通牒的人走了以后,我和汪恩甲紧挨着坐在我们的小小乐园上。我把那张旧床称作我和他的小小乐园,在这间阴暗、狭小的房间里,只有这张陈旧的床,还稍微有些温暖,有些温情。

      可是,如果还不上那600元钱,我们连这最后的小小乐园都将失去。汪恩甲身体前倾,两个胳膊肘支在大腿上,两手捧着头,十根手指深深陷进浓密的黑发,半天不出声。

      我挺着腰身,两只手叉在后腰上,默默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懊悔,懊悔自己当初的逃婚。可是,再懊悔也于事无补了。

      过了一会儿,我问他,我们该怎么办?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坐直了腰身,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闷闷地说只能回家向家里要钱了。

      要是家里不给呢?我问他。

      他沉默了片刻,扭过脸来,望着我惨淡一笑。会给的,他说,我妈心特别软,她就算不原谅我,也不能不要她孙子。我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不是男孩,我希望是。如果是男孩,我被汪家认可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汪家出钱帮我们还债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那天,我和汪恩甲商量过后,决定让汪恩甲回汪家借钱,更确切地说是要钱。我们达成的共识是——能要着钱更好,要不到钱,汪恩甲就回来给旅馆打工,作侍者也好,作杂役也好,能干什么就干什么,用工作顶债。

      第二天一早,吃过旅馆送过来的残羹冷炙,汪恩甲走了。临行前,他紧紧地拥抱了我,给了我一个悠长的吻。当这一切结束之后,他又给了我一个宽慰的笑,乃莹,放心吧,他说,我肯定能把钱弄来。你不用惦记我,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问他最迟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也就三四天吧。我送他到房门口,在他拉开房门前,他又抱了我一下,亲了下我的额头,笑着摸了摸我鼓起的肚子,说,儿子,爸爸走了,过几天就回来。

      说完,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我站在门口,倚着门框,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走远,一点点变小,直到拐进走廊的转角,消失不见。

      当天夜里,我作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个高大而穷凶极恶的人,拿着一根粗重的木棒,从背后偷袭了汪恩甲,汪恩甲倒在地上,头上血流如注,那人扒下了他的丝绸长袍。

      汪恩甲走的时候,穿上了他最喜欢,也是他最昂贵的一件衣服,一件出自哈尔滨名裁缝之手的中式长袍。我曾劝他不要穿那件长袍,太过招摇,现在世道不好。他说回家得穿得体面点,不能太寒酸了。

      汪恩甲走后,我枯坐在小小的杂物间里,一天天地数着日子,第三天的时候,我开始期盼,第四天的时候,我更加期盼,第五天的时候,只要走廊里有一丁点的动静,我便马上跑到门前,把脸紧贴在门板上,屏息静听。到了第六天,我变得焦躁。第七天,除了焦躁,我的心开始隐隐不安。

      日子,在我越来越强烈的焦躁和不安中,一天天消逝。

      我曾想去汪家找他,可是东兴顺的老板不让我走,他怕这是我和汪恩甲的计策,走了一个又一个,不过,他自己倒是派人去了几趟汪家,得到的消息都是——汪恩甲根本没回家,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东兴顺的老板根本不信,不过,他还是让人把每次得来的消息告诉给我。每听到一次这样的消息,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夜的噩梦。

      见汪恩甲久无音信,东兴顺的老板失去了耐心,他想把我卖到妓院里,用卖我的钱顶我和汪恩甲欠他的钱。总给我送饭的伙计偷偷地把这消息告诉给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同情我,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我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中,试着给三郎所在的报社写了一封求助信。没想到那封信真的起了作用,报社派三郎来看我,我们聊了很久,相见恨晚。

      同年八月,松花江决堤,哈尔滨发了大水,东兴顺也被淹了。一天夜里,三郎租了条小船,把我从东兴顺里救了出来。然后,我和他同居了。

      我还是喜欢汪恩甲,还是惦记他,可是,他一去不返,音信皆无。身无分文,又行将分娩的我,要到哪里去找他,又将如何自处?我的直觉告诉我,今生,我们的缘份尽了。

      不久,我生下了一个女孩。那时的我和三郎,根本没有能力养活那孩子。怕自己对孩子生出感情,我硬着心肠,五天没看孩子一眼,没喂她一口奶。到了第六天,三郎把孩子送了人。

      送走孩子的当晚,我又一次梦见了汪恩甲。他穿着从东兴顺离开时穿着的长袍,神色忧伤地看着我,一语不发,似在埋怨我为何要将孩子送人。

      我哭着去抓他的胳膊,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跟他解释,我不是不要那孩子,而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养活她。把她送人,是不想她跟着我饿死。

      汪恩甲不说话,紧抿着嘴,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被我抓着的那条胳膊,转身离去。我大哭着追上去,一面追,一面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三郎推醒我时,我的枕畔已是湿漉漉的一片。

      几年后,我听到一个不十分可靠的消息,说汪恩甲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一概不清楚,反正大概就是死了。只是大概,也可能还活着。

      那时,因为《生死场》,我已不再是默默无闻的东北逃婚少女张乃莹,而是声震左翼文坛的才女作家萧红。

      在我和汪恩甲的这段感情里,从始自终,都是我欠他,都是我对不起他,他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我。相反,他处处包容我,尽其所能地宠着我。如果,不是当年我逃婚,我和他早说结婚了。这些年下来,孩子怎么也能有两三个了。

      我曾嫌弃汪恩甲抽大烟,可是,这世上哪有完人!汪恩甲不是,表哥不是、三郎不是、端木不是,甚至,连鲁迅先生,也不是。

      我和表哥在北平时,有一次,他曾想强行占有我。三郎爱我,可是在爱我的同时,他打我,骂我,用极端伤人自尊的话语羞辱我,对我不忠。

      端木儒雅而富有教养,既不打我也不打我。可是,他实在是太儒雅,太有教养了。和他在一起,我不自觉地就要作出一份娴雅姿态来,生怕自己举止粗陋,惹他生厌。这样的我,不能说很累,然而活得的确不轻松。

      只有和汪恩甲在一起,我才最真实。在汪恩甲面前,我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大骂,可以大闹,无须顾及形象。在汪恩甲面前的我,才是最真实,最本真的我。

      我这半生,情路坎坷,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当年没有好好珍惜汪恩甲吧。

      汪恩甲,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你知道吗,我就要死了。
      我很想你,我很希望此时此刻,你能守在我身边,我很想再听你唤我一声乃莹,很想再让你拥抱我一次,很想再闻一闻你的味道,很想再和你一起回到东兴顺旅馆,回到属于我们的那间小房间里,和你并肩躺在我们的小小乐园上,细说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汪恩甲,如果有来生,我想再遇见你一次,让我把今生欠你的,加倍还上。

      我的意识渐渐混沌,再次醒来,发现端木回来了,而骆宾基则不知去向。见我醒了,端木连忙问我是否有话要说,我轻轻一眨眼,端木连忙把准备好的一张纸,放在我的右手下,又往我的右手里塞了一只钢笔。

      我闭上眼,凭着手感,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我是苦命的林黛玉,我的宝哥哥不知死活。
      写完这句话,想了想,我又写了一句话,“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我还没有得到汪恩甲是生是死的确切消息,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隔了一天,日本人接管了玛丽医院,赶走了除了日本人以外的所有病人,端木和骆宾基把我送进了红十字会设在圣提士反女校的临时医院。

      和玛丽医院相比,圣提士反的医疗条件恶劣到令人难以容忍。可是不容忍又如何?日本人是刀俎,我和全体香港人,是菜板上的鱼肉。

      鱼肉没有挑剔的权利。

      我坚信,总有一天,日本人会失败,会夹着尾巴,滚回他们的弹丸小岛,只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第二天上午,窗外淫雨霏霏,人满为患的病室里,光阴昏暗。很奇异地,我看到了汪恩甲!

      他站在我的床头,对我微笑,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他说,乃莹,我和孩子来接你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不吵不闹,好好地过日子。

      我望着他,露出一个虚弱地微笑。我想对他说好,可是,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我想坐起来跟他走,然后,我就真的坐了起来。我下了地,向汪恩甲伸出一只手,汪恩甲伸出闲着的那只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又暖又厚,我抬头望他,他笑微微地望着我,目光温柔,一如当年的初见。

      身后忽然传来哭声,我诧意回头,看到另一个自己躺在病床上,端木和骆宾基一左一右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另一个我,哀哀地哭。

      乃莹,耳边传来汪恩甲的呼唤,我转过头,望着汪恩甲温柔的笑脸,心中只觉莫名心安。

      1942年1月22日上午10点,萧红病逝于香港圣提士反女校,享年31岁。

  • 作者有话要说:  1、我个人很喜欢我塑造出来的这个汪恩甲。
    2、事实上,历史上的汪恩甲也的确是一个爱着萧红的男人,不然,他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原谅萧红的逃婚,第二次还追到了北平。如果不爱萧红,他不可能在萧红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她。
    3、我不想谴责萧红,也无意歌颂汪恩甲,只是把他们在我想像中的样子,用我的笔写出来。
    4、萧红管萧军叫三郎,萧红和汪恩甲的女儿听说夭折了。
    5、同为东北作家的端木蕻良给了萧红今生唯一的一次婚礼,所以,端木是萧红唯一的丈夫,她和汪恩甲、萧军都只是同居关系。
    6、年少时,不论男女,大约都是爱折腾的,因为对生活,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及至折腾了一溜十三遭,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华年不在了,蓦然回首,才会深深感悟,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多好。
    7、我不写大热的流行小说,只写自己喜欢的,冷,但自得其乐着。在悦己的同时,如果也悦到了来读故事的你,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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