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37、折辱

　　明白现在的处境之后，他反而陷入了一种异样的迷茫中，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恨霍霖，希望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知道他过得不好也不会恻隐，可这跟眼睁睁看着秦浩折磨他，是两码事。

　　他心绪不定，好在买的都是半成品菜，因此做饭还算顺利。他将餐盘端上桌后，秦浩也将霍霖拽起来，将他拉到长长的餐台边，推到了一张椅子上。

　　他面前是一盘土豆泥，撒着柴鱼片和胡椒粉，秦浩拿起餐叉，抵着霍霖的脸：“不吃点东西吗？沈少爷。”

　　那是霍霖在香港时的称呼，相比起来，他跟京城霍家的关系在香港反而少有人知。椅子上，霍霖呆呆地坐着，对秦浩的话毫无反应，秦浩手中的餐叉慢慢滑落，到了他红肿的手腕上：“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一直打营养液也不是办法，就算手被铐起来了，也可以像狗一样舔盘子啊。”

　　他按着霍霖的头，将他的脸狠狠埋入那盘土豆泥中。“够了！”聂昀昭忍无可忍道，他看着秦浩，又看着满脸狼藉的霍霖，尽力平声静气道，“你想折磨他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好好吃饭，今天是感恩节。”

　　“在美国待了两年，就连美国人的节日都学会了？”秦浩嗤笑，拿起餐巾擦了擦霍霖的脸，又端起了桌上的红烛台，“我对美国人的节日不感兴趣，我想找乐子的时候，也不会挑时候。”霍霖的眼睛映着温暖的烛光，他的手微微倾斜，蜡油便滴到了他脸上。

　　霍霖不受控制地瑟缩起来，扭头想要躲开，秦浩哈哈大笑，一手按住他，另一手将蜡油狠狠泼到他身上。

　　聂昀昭猛然扭过头。

　　他紧紧闭着眼睛，鲜红的蜡油如朱砂痣般凝结在他眼畔，聂昀昭走过去，伸手撇去蜡油，看到那一片在瓷白脸颊上微微泛红的皮肤。

　　他的手指停留片刻，似乎是有些怜惜和心疼的意思，须臾却又站起身，看了下他身上被弄脏的地方，淡淡地说：“我去换件衣服。”

　　“嫌脏吗？”秦浩挑眉，他拿出一盒烟，就着烛台点燃，“不要急嘛，我本来还想让你再看出好戏的。”

　　“你想干什么？”

　　“你看着就好了。”秦浩一笑，烟雾缭绕，他的眉眼也隐惑不清，他低下头，看着霍霖空洞的眼睛，“你来之前，我花了好些功夫才管得他听话了点，真的听话了，又有些想之前不听话的时候。”他叼着烟，伸手解开了口环的扣子，而后轻轻弹了弹烟灰，“就像这样。”

　　他将烟头抵近霍霖的耳廓，而后狠狠按了下去，狠力沿着那道旧伤疤划了下去，霍霖猛力挣扎，嘶哑着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而秦浩毫不为所动，一根烟点完之后就又换了一根，肆无忌惮地磨砺着新添的伤处。

　　他一手锢着霍霖，教他无处脱逃，那个样子，那个样子，就像那段视频里，霍霖的小时候。他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不记得自己是谁又该向谁求救，可原来他还在害怕吗？

　　直到烟头擦过他的脸，聂昀昭才意识到他竟然下意识从秦浩手里把霍霖夺过来护在怀中，而霍霖即便手不能动，也像是试图抓住什么般紧紧贴着聂昀昭，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低声呜呜哭着。“那道伤是你烫他的。”聂昀昭看着那道新旧交错的伤疤，指甲狠狠嵌入肉里，“你现在恨他，可当年他是无辜的。”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事，当年在公路上我就该杀了他。”秦浩嗤笑，他俯下身，抓住聂昀昭的衬衣领口将他拽起来，“聂公子，我知道你心软，到现在都觉得是谢先生害了他，可我不管他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害了我老师，我就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不会管他当年是不是无辜。”他顿了顿，忽然又促狭道，“如果是旧情难忘，你大可直说，他现在这么听话，不比之前可爱多了？不过嘛，你都有新情人了，何必惦念不忘一个疯子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怀里的霍霖在那一瞬间抖了抖，一个猜想浮出脑海，他放下霍霖，重新冷下脸：“我没有念念不忘，否则看到他成了这副样子，我就该一枪崩了你。”他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你说得对，不管他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都不是无辜的。”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步履迈得很急，秦浩盯着他，用脚踢了踢霍霖，不甚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