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25、疯子

　　“你居然，还敢过来？”

　　他撑住门框，死死盯着霍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霍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他们四目相对，避无可避：“我想要救我舅舅，我才这样做，对不起......”

　　“你以为我在因为你挟持我生气？”聂昀昭古怪道，他盯着霍霖，他看上去那样苍白无害，可谁知道他真正的样子，“我不在乎这件事，如果你告诉我你在担心你舅舅，我会帮你的，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我为了你做什么事都可以，可你不该，不该......”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喃喃道，“我那样高兴地回来看你，你在等我做什么.......如果谢叔真的不放人，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同归于尽？那把枪没有上保险。”

　　是，那把枪没有上保险，如果谢焓真的不肯放人，他最后确实会扣下扳机。“我是个疯子啊。”霍霖说，他又上前了一步，察觉聂昀昭没有抗拒才拉着他的手，“我说过我会伤害别人，你要管着我不让我发疯......你答应过不会抛下我的。”

　　“疯子......”聂昀昭喃喃，是，霍霖是个疯子，有什么人被往事折磨了那么多年后不会成为疯子？面前，霍霖睫毛颤了颤，慢慢俯下身，他跪倒在他脚边，开始解他的皮带。

　　“你要干什么？”他声音在发颤，霍霖抬起头，无比认真道，“你不能抛下我。”

　　“你可以恨我，可你不能抛下我。”他又重复呢喃道，他双手环住他的腰肢，狂热而虔诚地亲吻着他，他从没想过霍霖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在诱惑，而他在面对这样的他时，竟然无法不触动。

　　“呵呵呵呵......”他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他拽着霍霖，将他拖拽到沙发边，蛮横地撕扯着。就这样吧，他心想，他的身体燥热，精神却是清醒的：霍霖，他不是没有心的小恶魔，他是怪物，是吸血藤，贪婪地吸吮完想要的养分后就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托生的乔木。他的吻再甜蜜，上边也带着砒霜：他已然染上，想要抽身，却无法摆脱。

　　面对身上的暴行，霍霖显得太过平静，他甚至会去刻意迎合，尽管换来的会是更猛烈的动作。

　　他赌对了，聂昀昭还是肯和他纠缠的，他还爱着他，这样就很好，这样未来就不是全无希望。

　　身体疼痛欲裂，渐渐变得麻木，可他的神志还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将要面对什么。

　　......

　　他们在纠缠，不肯放过彼此，也不肯罢休。

　　第二天聂昀昭醒来之后，霍霖还靠在沙发上，身上只随意披着一条毯子，不知是不是他半夜抓过来的。察觉到他靠近，霍霖一下惊醒，眼神有些惊恐：“你醒了......”

　　聂昀昭心中嗤笑，没有理他，霍霖又道：“冰箱里有面包，如果你不想吃，我可以叫人送来......”

　　“叫人干什么？看笑话吗？”他冷冷道，自己去冰箱里拿面包，下意识拿了两个，意识到什么，又放回去一个，霍霖起身跟在他背后，看到了他的动作，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坐在餐台边，各自安静地吃着手上的东西，聂昀昭不说话，霍霖也没有开口，等到两个人都吃完东西后，聂昀昭将垃圾倒到了桶里，径自出了门。

　　他直到午饭的时候才回来，提着几样成品菜，是他们平时经常吃的。

　　他将外卖盒摆在桌子上，权当是暗示了。霍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吃了第一口、发觉他没有多余的反应之后，才放心大胆地吃了下去。

　　口中的食物味道鲜美，聂昀昭却只觉如同嚼蜡。

　　其实今天在商场，他本来是想自己买菜的，可看着他们一刀刀切菜切肉，他却突然想到那一天，他看到霍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他对自己都那样狠辣，何况是别人？他突然间便明白了霍霖为什么会那样轻易地想要结束生命，后来又那样轻易地承诺绝不再犯------他就是这样的人，平日里会笑会闹，看上去坦率美好，可剥下那层伪装，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疯子，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疯子，他还会喜欢上他吗？

　　他发现他竟然不能给出一个答案，早知道这一切，他会愧疚，会想要补偿------可他还会爱他吗？

　　整个下午，他都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他们曾在这张床上浓情蜜意，而现在一墙之隔，却如同天涯海角。醒来之后，他在客厅没有看到霍霖，转了几圈，才发现他在后花园。

　　别墅后院里有游泳池，平时虽然没有怎么用，却是经常打整的。他看到霍霖坐在花园的凉椅上，抱着膝盖，像是在神游天外，看到他来了，他下意识起身：“昀昭......”

　　聂昀昭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花园的廊下，抱着手，英俊的脸孔隐没在阴影中，略有些阴沉。“休息好了吗？”他忽然开口，霍霖受宠若惊，急忙点头。

　　这是他今天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在关心他。霍霖抿了抿嘴，正想多说些什么，却看到聂昀昭从阴影中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前：“自己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