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07、冤仇（上）

　　“你有什么事？”

　　某天夜里聂昀昭对霍霖提到他二十号那天不会回家，霍霖那时正在厨房里切菜，闻言手微抖，幸好没切到手。

　　“同学聚会，怎么，你想去吗？”聂昀昭自然而然地接过菜刀。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霍霖撇撇嘴，装作有些生气：“行，你去，我独守空闺。”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暗暗庆幸：他还正愁没找到理由二十号那天离开家，聂昀昭倒先说他不在。

　　有聂昀昭在厨房忙活，霍霖便清闲下来，索性到客厅玩手机。聂昀昭切完后洗了洗手，正擦手时手机骤然亮了起来。

　　谢叔：“不必见李源了，来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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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聂家主宅前聂昀昭已经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等看到聂梁和谢焓时也十分镇定，他扫了眼站在他们旁边垂着手的李源，淡淡道：“李叔只帮我查了云梯的启动IP，别的和他没有关系。”

　　“他猜出了你的目的，却没有阻止，是他的过错。”聂梁淡淡地说，看到聂昀昭紧张起来的面色，忽然又笑得和颜悦色，“那么昀昭，我想知道你在美国除了向西德尼·洛克特表达态度外，还做了什么？”

　　聂梁这样问，就表示他早已知晓真相，只等聂昀昭坦白承认。聂昀昭看了眼谢焓，道：“我联系了亚当·霍布斯，交换了我们联络西德尼·霍布斯的情报，让他帮我修理一个叫秦浩的人。”

　　“为什么要修理他？”

　　“谢叔比我更清楚。”

　　客厅里陷入长久的缄默，而后，聂梁长叹一声，望着谢焓的目光不复平静：“阿焓，我跟你说过的。”

　　谢焓面色一僵，并没有接聂梁的话。他坐了下来，望着聂昀昭：“那你失算了。阿浩没有死。”

　　“总有一天会。”聂昀昭不以为然道。他看着他父亲，缓缓道，“我为什么要对秦浩下手，父亲心里应该清楚，他直接参与了那场绑架，还纵容了同伙拍摄视频，甚至打算让霍霖彻底身败名裂。我想做得如此过分，父亲也不允许吧？”

　　“我当然不允许，只不过这件事轮不到你越殂代疱。”聂梁盯着他，“不过昀昭，我很想问你另一件事。”

　　“霍霖是沈乔的外甥，就算小时候认识，你们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交情。”他话锋一转，目光咄咄，“那么，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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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为您跑一趟了，顾叔。”霍霖帮进门的男人接过外套，道。

　　“少爷客气了。”顾勤连忙推辞，瞧见霍霖眼底的急切，他飞快从公文包中递过几份文件，“少爷要的，都在这里了。”

　　他递过文件后便紧紧盯着霍霖，霍霖先是草草浏览一遍，而后拧紧眉头，从头开始一一细读。顾勤等了许久，还未见他出声，不由低低叫了他一声：“少爷，你......”

　　“只是这些吗？”霍霖神情异常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仅此而已。”顾勤察觉他语气的轻松，神情也放松了下来，“您小时候那件事，在停车场被人堵住，视频被公布，怂恿谭奉泄露住址，还有在美国遇到的绑架，都是聂家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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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朋友。”聂昀昭平静地说，平铺直叙，毫无感情波动，“我交个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朋友？”

　　“不然呢？”聂昀昭微微冷笑，“从小到大，我的每一个选择都要由你们来安排，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个能在一起聊香港的事的朋友你们还处心积虑地想要毁掉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如此啊。”聂梁似乎叹了口气，仿佛还有些惋惜。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为了你的私人感情扰乱我们的计划！”谢焓忽然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为了谁，你闹这一场就是吃里扒外！浑然忘了你是谁家养的！”

　　“我不闹这一场后果我们全家承担得起吗？”他胸中愤慨，近半年的愤懑都喷薄欲出，“这半年多你们跟飞帆争，跟离岛争，现在还想把纽约那边也拉下水，上头风声紧你们还这样折腾，你们的计划就是把全家带上死路吗？”他看着聂梁越来越阴沉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了勇气把多时的疑惑吐露而出，“沈先生当年也是跟我们不分你我的人，多大仇多大怨，你们要把他全家都弄得身败名裂才罢休！”

　　谢焓霍然起身，扬手扇他一耳光。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静默，聂梁坐在沙发上，神色看着比方才好些，却怎样都不叫人有插嘴的勇气，谢焓的手慢慢垂下来，低头叫了声：“梁哥。”

　　“你先下去。”聂梁淡淡地说，他停了停，又看向李源，“你也不必待着了，回去休息吧。”

　　两个人先后退下。聂梁抬头望着儿子肖似自己的脸孔，口气忽然温和许多：“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