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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家人们很快要齐聚一堂。未免江柔柔再出什么幺蛾子,汤执逾这才把她叫出来。
在走廊里,江瞳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动不敢动。她堂堂一大顶流,竟然被资本压迫成这种境地,好气。
“老太太身体不好,别乱说话,也别有不合时宜的举动。”汤执逾冷眼看她。
“哦!”江瞳直积极回应。
“还有,不出意外的话,宁枝也会来家里过年,你不要为难她。”
“好的。”
江瞳直始终低着头,没敢多看。
“一起回去吧。”汤执逾留下一句,迈开步子进入病房。
江瞳直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果,坐在后座的时候,才想起来车上还有一个叫宁枝的敌对。
江瞳直咽了咽想去前座,结果司机上车后,缓缓发动车子驶出了医院。江瞳直只好靠在车门上,与汤执逾拉开一条深深的三八线。随后,摸出手机,一手撑在车门一手飞速地浏览信息。
“给家人准备好的礼物在书房,你挑几件给老丈人送过去。”汤执逾目不斜视,淡淡地说着。
闻言,江瞳直瞬间对礼物山充满了好奇。
*
不得不说,霸总就是霸总,出手阔绰,什么金表、钻石项链、顶级咖啡、名贵茶叶应有尽有。江瞳直选了看起来最贵的两样给江家送去。很快到了除夕这天,江瞳直特意穿了红色的洋裙,迎合喜庆的氛围,跟着汤执逾坐车回老别墅。
老别墅里住着老太太,今年将近七旬,是汤家威望最高的大领导。汤执逾结婚这件事,须向老太太请示,得到老太太首肯才举行的婚礼。然而,这并不是意味着老太太喜欢江柔柔,只是从大局利益出发。
所以,江家衰落后,老太太第一个提出来让两人离婚,并且坚定地站宁枝。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老太太十分看好宁枝,这次家宴无论走到哪儿,也是全程让宁枝搀着,仿佛宁枝才是孙儿媳妇。
江瞳直跟长辈们打过照面以后,继续像往常一样当透明人,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撸猫,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欢快的一声“嫂子”,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回来。
“怎么不去客厅玩?”汤韵韵摘下颈上的红围巾,随手丢在沙发上,顺势在扶手上坐下,“对了!我买了一对儿女神项链,走,我俩试试去~”说着,将她拉离沙发。
江瞳直跟着汤韵韵来到楼下客厅,大伯、二伯坐在沙发上喝茶,大姑、二姑等人坐在麻将桌前搓麻将,小孩子们在暖炉前面追逐,仿佛从孤岛来到了人间,满满的烟火气。汤韵韵拉着她在堆满礼物的餐桌前坐下,找到黑色天鹅绒的长礼盒,拿出项链给她戴上,剩下的一条则捏着往自己颈上戴。
“韵韵,老太太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藏着?”一道熟悉的娇柔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宁枝。
汤韵韵僵了下,想把项链藏起来也晚了。宁枝敏锐地捕捉到,赞美一句:“好漂亮的项链,真适合你~”随后,余光扫过旁边的她,不免多看了一眼,眼色变了变。
“呃这个是……”汤韵韵结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抢礼物的。不是自己的,抢来也没用,到时候还不是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说着,向她伸出手,眼光冷冷的。
汤韵韵咽了咽,想要解释,却又因为对方是宁枝而胆怯了。在此之前,汤韵韵和宁枝一直情同姐妹,代表姐妹情深的女神项链也是先和宁枝提过,只是买项链的时候汤韵韵下意识就默认了江柔柔,而非宁枝。
在宁枝面前,汤韵韵就像个小跟班,失去了自主的灵魂,一切全跟宁枝的节奏走,生怕说错话惹得宁枝不开心。可和江柔柔在一起,就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汤韵韵感受到了真正的放松,不仅可以畅所欲言,而且不用担心江柔柔生气。
相比之下,宁枝才是喜怒无常,心思不可捉摸。
汤韵韵为难地夹在中间。
江瞳直只是淡淡地笑笑,仰着脸看向宁枝。“看来宁枝小姐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项链一如既往地挂在自己颈上,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宁枝反应过来,讥笑着:“江柔柔,一段日子没见,脸皮越来越厚了。”
江瞳直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抬手将项链取下来,抬手递过去。
宁枝满意地伸手去接。
汤韵韵急着想阻止。
项链却绕着手指转了几个圈,重新回到她的手里。“你是汤家的吗?有什么资格和我要东西?”嘴角讥诮。
宁枝抬手想打她耳光,她眼睛未眨地擒住宁枝手腕,将腕上的那串水晶手链狠狠地嵌进肉里。宁枝吃痛地叫出声。
“放肆!”身后传来老太太气恼的怒斥。同时,客厅的家人们全部朝这里投来目光。“在汤家,哪里容得下你来嚣张!”
老太太阴着脸到来,又厉声一句:“还不松手!”
闻言,江瞳直只好松开。
啪——刚松开的手腕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江瞳直早就猜到宁枝会来这么一出,想要趁她松手的空隙趁机扇回来。战斗力如此弱的配角,放在以前的戏里活不过三集。宁枝占着汤家人的喜爱,汤执逾的眷顾,才敢当众行凶。
如果她刚才没有拦下,巴掌印在自己的脸上后,估计全家人都会过来安慰行凶的宁枝,关切地问手疼不疼。江瞳直皱了皱眉,挑起唇角,冷声发问:“不长教训?”又暗暗施力,狠狠地甩开。
“江柔柔!没教养的东西!我们汤家怎么娶了你这个祸害!”老太太震怒,浑身颤抖。
大姑等人忙跑过来劝,生怕老太太气坏了身体。宁枝也噙着泪,满腹委屈地扶着老太太领罪:“老太太别生气了,都怪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理会这个人了~”
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她垂着手站在原地,接收着家人恶意的目光洗礼。
“不是这样的!”汤韵韵终于站了出来,“和柔柔无关,项链本就是我送她的,是……是宁枝姐误会柔柔了!”
“韵韵?”宁枝不敢相信地看着汤韵韵,“你在说什么啊?”
“宁枝姐,我没说过这条项链是给你的。”汤韵韵紧紧抿着嘴,一声“宁枝姐”叫得毫无感情。
“我以为我们是好姐妹,难道不是吗韵韵?”宁枝委屈地眼泪一直打转。
“就是说,韵韵,你这孩子不是最喜欢宁枝的吗?”老太太也替宁枝抱不平。
就在几方僵持不下时,佣人过来告知汤父、汤母回来了,车子就在门外,这场僵战才算停歇。众人拥着老太太往门外走。然而,汤执逾站在二楼,神色肃穆,父子二人心有灵犀,仿佛猜到了有什么事情,于是汤父寒暄了几句随即上楼,和汤执逾去了书房。
“出什么事了?”大姑惊奇地问。
宁枝故作神秘地说:“大姑您不知道吗?江家破产了啊~”
“什么时候的事?”老太太不可思议。
就在除夕这一天,江家破产了,背负上10个亿的债务。按理说,这本该与江柔柔没有半毛钱关系,并非两人的婚内财产。可江向荣鬼迷心窍给自己留了一手,他在法人处写上了江柔柔的名字,并且转成了江柔柔的婚内产业。所以倘若离婚,汤执逾必须分割5个亿的债务。
5个亿,对家大业大的汤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凭空吃这么大的哑巴亏,传出去沦为笑柄不说,汤家即将上市的股份也将会受到巨大的冲击。这么一算下来,就不止是5个亿的亏损了。
“江向荣这老东西,真阴!”汤英光恨恨地骂了句。
“父亲,推迟离婚,慢慢将债务撇清。”汤执逾沉思,权衡利弊。
“最理想的是江柔柔不向你追偿,但目前来看恐怕不太可能。”良久,汤英光拍拍他的肩膀。“也好。儿子,委屈你了。”
门外偷听的江瞳直在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吧?
推迟离婚?
她签!她当然愿意签!为什么没人来问问她的想法!
之后,无论是午饭还是年夜饭,没有一个人提起离婚的事情。江瞳直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坐不住。回去翻了翻离婚协议,得知仅仅是给她的一部分财产,上面白纸黑字标明债务自负。然而按照婚姻法,婚内债务可以两人分担,但主债务方愿意放弃对另一方的追偿,也是被允许的。
想了很久,江瞳直拿着离婚协议去敲汤执逾的门。很久,房间都没有声音。
江瞳直毕恭毕敬地隔着门说:“老公,我愿意签协议的~我只要我那份财产就够了~”
“滚。”冷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