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的梦境攻略》素笔卿琼

2、第二章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有些微风，吹散了轻薄的云，泄露出些许星星，闪着微弱的星光。
　　可是，在X市这个大城市里，谁也不会再仰头凝望，那片足以深深震撼心灵的星空。无数的人，被遍布城市的灯红酒绿迷了眼。夜景，在他们眼中，只是一簇簇人造的街灯。
　　这个夜里，谁还会在夜色斑斓里放歌？
　　许卿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就着公交车颠簸的脚步，听起音乐来。耳机里的音乐声放得很大，很够清楚的听到里面飘出的歌词：
　　“他站在前尘风口，想彻醉却醒了酒，
　　归途和你，泪流成河中失守……”
　　一首《盛世回首》，她听了一遍又一遍，每听一遍，都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就是这种隐约的酸楚，让她这个“喜新厌旧”的人不厌其烦地听着。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如何伤春悲秋，几年的工作生涯蹉跎了她的心绪，不知悲喜，不知春秋，为活着而活着，明知活得可悲，却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公交车靠站停了下来，又有一大群人上车下车。她转头往车窗外望去，都是陌生又熟悉的街景，心中不由叹息，无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多久，她还是记不清楚这些大同小异的街道。
　　过了会儿，公交车又开始奔跑，车上传来清晰的报站声：“下一站滨湖北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普通话报一遍，当地方言报一遍。外地而来的她不会这种方言，听多了也只是习惯了。
　　她笑了笑，每坐公交，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了哪，分外喜欢感怀，可能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使自己感觉孤独和不适吧。
　　关了音乐，整理好背包，她准备下车，这趟公交她足足坐了一个小时，想必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今天是周六，许卿与滢相约滨湖广场，滢神秘兮兮得告诉她，有个惊喜要给她。许卿猜来猜去猜不到，索性莞尔一笑，配合滢接受惊喜。
　　她们相约是晚上七点，但是由于路上堵车，许卿整整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钟头。她下了车，急忙奔赴与滢的约定地点。
　　滢，姓程，单名一个滢字，是许卿大学时候的同学兼舍友。自大学毕业后，滢在X市某所学校当小学老师，而许卿则在某广告公司工作。说起来，许卿有很多大学同学留在X市，六个舍友也有一个回了老家，但真正与她有经常联系的，就属程滢了。
　　许卿是一个极其慢热和冷情的人，即使当年同吃同住嘻嘻闹闹的朋友，一旦分隔开来，便在她头脑中深埋了，如果不是朋友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与朋友联系。于是，许多好友慢慢地便不在联系了。再加上，她又是一个极其不会交朋友的人，与她深交的朋友并不多。所以，常年来，能够与她经常来往的朋友，只有程滢。
　　“滢，我到门口了呢，你在哪？”她走到一家饭店门口，拨通程滢的手机。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声音中带着笑意：“卿卿，你到啦，我去接你！”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菜品很好，名声在外，常年客源不断，一到周末，如果没有预约，排队可能会排上一两个小时。它的装修很有特色，复古风浓重，文艺气息扑鼻，铁器、陶艺、竹木等元素充斥着每个角落，仿佛每日插肩而过的那些正在拆建的某处工地，试探着走进去却发现新鲜而又熟悉，一点点牵引与填补着记忆的角落。
　　过了不久，她就看程滢从菜馆中出来，纤细的身影穿过重重人群，在暗黄的灯光中，划了一道温柔浅白的光晕。
　　滢与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滢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留着及肩的柔顺短发，身着白黑相间的休闲衬衫和深色亚麻长裙，九分文艺范，一分俏皮可爱。
　　许卿笑了起来，抬手打招呼：“滢，等了很久了吧？”
　　程滢眸光清亮，笑容满面：“不久哦，我也只刚点好了菜。”说着上前自然挽住许卿的手，令许卿跟着她的步伐往里走去，边走边眨眨眼，“走，我有个人介绍给你哦。”
　　许卿玩笑道：“什么人啊，不是会男朋友吧？”说起来，以往与滢约会，都只有她们两人，或看演唱会，或逛街散心，或搓顿大餐，再聊一聊近况和趣事，倒也怡然自得。
　　猜男朋友什么的，确是是玩笑话，她们之间即使会聊起这个话题，但并不会插足对方的情感生活，就像程滢去年交过一个男朋友，许卿偶尔听她聊起，直至他们因理念不合和平分手了，她也没见过对方。
　　“嘻嘻，不告诉你，你见到就知道啦。”
　　许卿侧头看了一眼程滢，滢的心情应该非常愉悦，脸上满满都是幸福。她心里咯噔一跳，不会真的是男朋友吧？
　　里面是热火朝天的烟火气息，她们穿过一排又一排饭桌，来到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滢手一指：“到了哦”。
　　许卿将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游弋过去，那里坐着一个男人，长相平庸，一副老实样，中等身材，有点偏胖，看个子在一米七左右。他看见我们走来，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憨厚的傻笑。
　　许卿惊奇地跟着程滢走进那桌，还在疑虑之时，便听程滢含笑介绍：“卿卿，顾湛，我的男朋友。顾湛，我的好友，许卿。”
　　许卿放下疑虑，笑着打招呼：“你好，是‘湛湛涵渌，清澜澄浚’的湛吗？”问出口，才觉这句太僻，有可能会引起尴尬。
　　她正想解释一番，没想到对方已经憨厚回应：“你好！是这个湛。”说着，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我听滢滢说起过你。”
　　“嘻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滢在一旁附和。
　　顾湛并未看我，而是将目光专注在程滢身上，小声道：“在我眼中，你更漂亮。”
　　程滢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闹红了脸，呐呐地转移话题：“好啦，我们先坐下吧。”
　　“呃，对，请坐。”顾湛点头招呼刚来的许卿。
　　许卿看了看桌子的格局，桌子是长方型，两边各有一条长凳，看来是对面而坐，桌凳很长，坐六个人也不为过。滢这小妮子倒是自觉，坐在了顾湛的对面，许卿暗笑了笑，就着程滢坐在她身边。
　　三人坐定，程滢已经恢复如初，笑容满溢说道：“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我觊觎这家的菜已经很久了。”
　　“好，我让服务员上菜来。”顾湛二话不说起身去找服务员。
　　顾湛一离开，程滢转头对许卿眨眨眼：“怎么样？”
　　许卿知道好友在问顾湛，但她对于顾湛的感观并不多，只能笑着道：“还好。你说，你怎么就突然找了男票了呢？”其实，心中真的蛮好奇的，不光是突然约她见她男朋友，还有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男人，怎么就入了好友的眼？
　　不是说不配，就是他们站在一起，感觉十分违和。滢的相貌，属于出色的那种，她有一双很大会说话的眼睛，脸型又有些娃娃脸，加上身材小巧，气质安静，很能给人好感，激发他人的保护欲。可是顾湛，看起来老实巴交，憨厚老气，十足没有安全感。他们站在一起，虽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也相去不远了。
　　“缘分来了呀，我想这次真的栽了呢。”程滢痴痴笑了起来，许卿能在滢的眼中，看见认真和满心的欢喜。
　　许卿装作嫌弃道：“诶，看来接下去我要吃狗粮了。”
　　程滢绷不住笑意，“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认识认识他。”
　　话音刚落，顾湛便已经来了，还亲自端来两杯茶水，放二人面前。可能有其他独到之处吧，许卿也就不再多想，道谢过后，捧着茶水，润起口来。
　　许卿在外人面前很少说话。如果这里只有程滢的话，她可能会与滢天马行空的闲聊，可是多了一个陌生人，她也就没有多大兴致聊天了。于是，接下去都是程滢在说话，许卿和顾湛在一旁附和，看来顾湛也是一个不多话的人。
　　可是许卿可以看出，顾湛每回答滢的一个问题，都极其认真且有耐心，无论滢说什么话题，都能接上一两句。

　　酒酣微醺，灯光一闪。
　　许卿撑着头，睁开眼睛。咦，明明她没有喝酒，怎么会感觉头疼？再看周围，周旁场景已经换了，不再是有些阴暗的饭馆小角落，而是明亮耀眼的包厢里。
　　身旁除了程滢与顾湛，还有四个陌生人，两男两女，看着都是情侣。他们围桌而坐，桌上都是佳肴美食，可是没有人动手，他们聊天聊得正欢。
　　许卿感觉奇怪，坐在她旁边的滢却见她睁眼，笑着抚慰道：“你好点了吗？头还晕吗？”
　　她摇摇头，小声问程滢：“我怎么了？”
　　程滢说：“没想到你这么不会喝酒啊，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许卿有些迷茫，“可能是吧，我很少喝酒。”
　　“等下再喝些解酒汤。”
　　“好。”她抬头扫了一圈，“他们是谁？”
　　程滢轻轻笑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来你真的醉糊涂了，是莉莉和小枚啊，其他两个是他们的男朋友。”
　　是么？莉莉和小枚也是我大学舍友，自大学毕业后，她们都很少见面了，难怪看着有点陌生。这时，她才发觉，莉莉和小枚的男朋友，在合击顾湛？
　　许卿不知前因，只觉那两人的口气，很是挑衅。他们二人故意聊着金融、历史、哲学等各种话题，彰显自己的聪慧与博学，并且故作姿态，挑着难题，询问顾湛。
　　顾湛着实太过老实了，她下意识认为顾湛会吃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顾湛一改傻气，从容沉着，满身都是自信，无论是什么刁难的话题，他都能凯凯而谈，甚至以渊博的知识，打了那两人的脸。
　　她听着从顾湛口中蹦出的各种专业术语和极其新颖独到的观点，不由将目光转向顾湛，她发觉，顾湛的眼睛太过出色，倒不是生的漂亮，而是里面有深邃的光，不由令人凝望。
　　她又转头看向程滢，只见滢盯着她对面的顾湛，满眼都是赞叹和痴迷。
　　她突然觉得，他的确能够配得上这个“湛”字，配得上滢。她笑了笑，想起滢曾经说，自己并不关注对方的相貌，只求志同道合。
　　是不是志同道合，她不知道，她只知，滢真的彻底陷下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本文不是青春伤痛感悟人生的散文似小说！下一章有意想不到剧情发生，可能会引起你心跳加速感觉不适，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