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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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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幽的前奏响起的时候,班里安静下来。
可以算孤寂的一支歌曲,没有后面醇厚的歌声衬的时候更显哀落失望。
李克勤至今也不算太出名,提起他很多人印象只是那个只会唱红日,在下雪天咏唱飞花,头上五颜六色却并不太帅的过气男歌手。
确实,他歌坛的第30多个年头了。人生,算2个30年多点。
唱着校长的雾之恋上台,89年一生不变拿了TVB金曲,算是辉煌。93年回首再夺十大劲歌金曲。此后再没什么音讯。
直到16年许多不认识他的人开始发现,香港还有这么个人,唱歌不错。
张学友陈奕迅属于平民歌手,明显看得出歌曲情感表现大张大合,痛快淋漓,快意恩仇,即便是抒情慢歌,也不讲究过分压抑情感。
李克勤书生气很重,对歌曲的演绎讲究情感的克制,演唱细腻情感深藏。
港歌坛如日中天的时候,是四大天王叱咤风云的年代,那个如今经常被调侃姓名的小伙子却已经可以和张学友的唱功媲美。
他被誉为谭咏麟的接班人,却为哥哥传奇的纵身一跳遮去光芒。
在谭张相继离别之时,他又未能在四大天王的垄断下杀出一片红日。
当天王不再时,台湾的小伙子又风风火火的耍着双截棍,七里香飘香江维港。
当不羁少年渐渐沉寂,又有许多人,从双截棍,爱上了陈医生。
然而那个人,出道三十多年,依然本本分分的唱着歌。
没有一点抱怨,胸中还蕴藏当初激情的沟壑。
有人爱拿李克勤的情感表达机械刻板说事。
对,他确实是不够灵活。
但不是没有表达。这个人不擅长的,只是当时且当下都流行的“煽情”套路,类似于那种“失恋了,很伤心”的烂俗情感。
这种对比有如当年林志炫翻唱的浮夸——将他们空有一身高强本领而不受市场欢迎、依然热爱音乐坚持唱歌的心境唱得淋漓尽致,和谢霆锋扯着嗓子唱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才能表达出所谓“撕心裂肺”的情感。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台上的人看着手机,声音还带着感冒轻微的鼻音,太久没开,有些嫩生生的,开口就被笑话了。
还是认真给众人唱:
“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在挑逗……”
李克勤唱红日极稳,让在旁边的人完全不用为他担心,而若换一个歌手唱气息撑不下来长句中间就要断掉大口换气……那么任他再“深情”也毫无意义。
歌坛里常批这些人作换气机器……
但是,能做到机器化标准,谁又敢说这个人没有实力?有感情,没有技巧,能娱乐一下,却终难登大雅之堂。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都还年轻,真的难有太多的沧桑,难有沉淀出来太厚重的情感。
有的,不过模拟出来的唱功。
令人值得一晒的是,现下的这个世界的歌曲都不太需要感情,歌手和听众,都不太追求。
能有唱功,不错了。
“这晚夜,没有吻别,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系统明白这点,对人的训练着重在此。
要太奔放激烈的感情,白迟醉是给不了的。对于一些老将,唱功也是分分钟能秒他几百条街。在这方面,他还不成熟。
但是,这个人台上气场很稳。
只要是上场,都能把每一场live的音准、气息、发声、咬字、共鸣等都做到合格,没有人恶意打扰的话,走调、气短、挤卡、白嗓,根本不会出现在耳廓边。
他就静静地站在台上,什么都不做,周围的东西就是陪衬,融为一体,又各不相关,他来了很正常,他不在了也不突兀。
声音从肺腔中发出来,不是嚎的,让人一听觉得,这个人不是在玩,真的有点实力。
祝求初不是广东人,白迟醉也不是,没练过的歌,有些生,勉强能咬准字。
真的感冒了,气息不畅稳,但是换气还是不勉强。
傅眠书把人低音接过来,然后自己开始飙: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他确实是老将,嗓子比旁边人更成熟。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拥有比较广的音域,气息也足。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是一个即使毁了嗓子也能靠技巧赢一堂喝彩的人。
两个人开始合的时候,班上有人鼓起掌来,乐得欢的人声音压人一头,发现了,改成深情对望,望得旁边人背后一凉,当下卡词。
听的一众人就调笑起来,趁着上课铃在响和着,拍桌子跺脚都上来了。
“这么开心?”老姚夹一本书就来,看着一班人在狂笑。
“老师你课代表卖萌呢!”
“我课代表来了?”老姚听见就去找人,找到说:“来了就卖,估计病也好差不多了!”
“卖萌可耻啊老师!”
“没事,多买买,”老姚听见了就说:“卖萌才有活力,你们看我平时不是也挺萌的!。”
“我们都没你萌!你最萌,”同学喊:“老师你是我们班萌宝!”
“对!”傅眠书说:“老师你今年也才十八!”
“课代表今年都六十八了,萌不起来的!”
众:“——课代表不行了!”
……
语文老师晚修的时候来找人,先同人简单聊了下出身,再聊了下语文悟性,语文学习方法和家长会的演讲。
最后聊最近的作文,指出白迟醉那篇困中作虽然断句不太正常、也有地方不太连贯、还有文武混用之嫌、同时时政观点涉及比较少等等不足的同时,还有一二三小亮点值得表扬。拍着肩膀鼓励人说要再接再厉好好努力。
然后就让人进去蹲了。
系统知道了就在路上对人开启嘲讽模式。把人作文从头又数落了一次。狗血淋头。
语文老师当班是很可怕的事,当天晚上白迟醉班上过半人被叫去办公室,回来同样拿着一二三作业开始哀嚎。
楚开来背着书包过来找人的时候,看到班上众眼夺妻之恨看过来当即虎躯一震,也不问什么只敢如鸡安静拿了本书站在人身边看。
“嗷!球你作文怎么写!王悦要我改立意怎么办?”
正拿了作文回来的人砸到人身上。旁边姜炽还没走,两人桌延件摆满了共用的书,只有指头落脚之地,被砸的人顷刻四指按桌,身体巍巍定住。
“我的也要改,”手指撑住身体的人勉强笑笑:“先起来下吧?”
“诶球芽孢——噗嗤哈哈哈!”
身上被第三个同学重力一加,前面反过身问题的人,亲眼见来人把单手支撑的人从座位上压下去。
周围就一阵哗然,然后爆笑。
“卧槽!”楚开来把书放下同捣乱的同学去拉人:“你们不是这样搞的!”
一众人爆笑。
“足球你搞什么这么硬!”被拉的人起来之前还摸了人一把,啧啧:“棺材板的feel!”
“是我不好,”被嫌弃的人无奈坐起来,对人笑着说:“你别扑过来,我还没准备好——”
“这么硬?”一个女生打趣说:“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足球你这就硬了!”一个人接着问。
“是啊!他——”同学一指。
众:“哈哈哈哈!”掩盖了。
“硬了没必要讲出来吧!”楚开来勾着人:“那说明你够漂亮不然没有他硬的份,应该知足了!”
还在整理的人听到就眼皮一跳。姜炽坐进来听见笑出声来。
“那不行!”同学一摆手:“球你必须对我负责啊!来来,讲讲你这个怎么改。”说着把作文递给人:
“太麻烦了!立意就两个,一个是是一个是否,我还有其他立意?”
“没有,”白迟醉看了就说:“她的意思应该是你叙述的角度变一下。”
“那你觉得我这个要改吗?”
“……可以不用,”白迟醉指着人作文说:“我和你的角度是一样的,但是我不会选青春和人生——”
“诶球,”笑完的人停下来还半笑不笑,憋得辛苦:“芽孢为什么能活几十年啊?”
“大姐把你球借我一下,我作文等死呢!”
“为什么啊!”同学扣着人:“就凭这两个烂大街?”
“你才大姐!我这么小!”
白迟醉对女生摆摆手:“不是,只是这两个方面叙述角度太泛。”
顿了下说“……如果你能别出心裁且被认可……就可以。 ”
“您嫩您嫩,您最嫩了!内腰肉没您嫩!”
“我们老师说平时作文写的时候别出心裁,”楚开来也凑过脑袋去看:
“但是一到考试很多人就会自觉求稳,作文就估分低了。王悦要我们全班都不那么搞!”
“那你怎么写?”同学扣着楚开来:“我有个立意,怕太别出心裁!不知道你们班讲了没我没敢写——”
“你们写作文居然也能凑一堆讨论!”一个同学走过来看说:“写出来雷同了吧?”
“什么雷同?雷同肯定不行啊!”袁季晨拖着仇非林过来,抬头问人:“你可以滚没有?不是说了回去泡脚又不走了!”
“你刚才这里怎么了?”仇非林看着聚着的一堆人:“笑得这么厉害?”
白迟醉就跟人解释。
“青春肯定得朽!”另外一边声音挤进来。
“那找几个理由说啊!”
“作文啊!”袁季晨挤过去:“这有什么好笑的?”
“老师肯定知道你说青春肯定得朽,”楚开来找人要笔,纸摊人桌子上:“你起码要给一个正例一个反例!”
“浅薄的东西不行,要多给几个,”仇非林也说:“论这些东西最好避开李白和司马迁……”
“这个就是论述角度了,”白迟醉说。
“一个是拆!说文解字在哪里?”
“一个是名人名言引入,”仇非林看着说:“这个可以上百度……”
“有一个是事例引入,”白迟醉想了说:“不过可能怕跑题 ”
“不行的!”袁季晨把本子拍到人桌上:“你们必须把角度换过来,歌颂我大青春永垂不朽!”
“啾——”
“谁说青春永垂不朽的!”一个同学不屑:“青春是犯傻的年纪,老头子夜半不寐撒尿湿脚才出来怀念青春!”
“谁这么文艺出这样的题!”一个准备走的同学听到人讨论作文也背着书包过来:“本来就是伪命题,青春可以用朽否形容?”
“青春会朽你说出去肯定被人喷死!”袁季晨说:
“我不管你伪不伪,反正公认的是青春难得,值得怀念一生。不管他青春里有没有李白孟母司马迁!”
“值得怀念的不是青春,”一个同学说:
“一个人值得怀念的是精彩的经历,绝大多数人青春洋溢过后一辈子平淡无奇他才会去怀念疯起来的时光!”
“我觉得也是,”仇非林也说:“如果青春平平淡淡那就没什么值得怀念的事,他更愿意想起其他的时间。”
“你如果童年过的很不人常啊呸!……很与众不同,那你到时候想起来的就是童年的时候多。”
“我相信马云想起来的一定是创业那段时间的小黑屋多,肯定不会去怀念他高中数学多少分,哪个女生很漂亮!”
“谁说的!你又不是马云!”
“人还在,讨论这些不是太道德吧?”
“那来乔布斯!我觉得乔布斯临挂之前想的一定是苹果的前世今生,他绝不会去念叨初中女生的马尾,高中有谁讲过多少不良段子!”
“乔布斯怀念的应该是巨型电脑和冥想之后的放空……还有友谊和健康吗?”
“嗯。”
“卡耐基会给时间你去怀念青春,一个倡导时间与效益管理的人花时间读花间词!”
“有需要为什么不读?”
“卡耐基有多少读花间词的需要?扯小了说,马云任正非会读花间词!你问足球,系维风读不读花间词这个东西!”
摇头。
“那就是了!冰心先生也经常歌颂童年,童年不美好吗,谁敢出口成章否定?那换过来童年也永垂不朽了?美好的东西一定永垂不朽?卤蛋样逻辑!”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