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逆袭传》耶底底亚

51、 （黑色曼陀罗篇）姑姑

　　偏殿里，芷天姑姑已着人备好丰盛的酒菜。
　　酒过三巡，张太医说道：“姑姑是有事想对在下讲吧？”
　　芷天笑了笑：“张大人果然聪明！我就喜欢与聪明人办事。今天秘密请了大人来我处用膳，只为弄清楚一件事，毓贵嫔到底有没有怀孕？”
　　张太医脸色一怔，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转旋即又说道：“贵嫔娘娘当然有孕！”
　　芷天脸色却突然严肃起来：“我们娘娘年轻，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这宫中当差近二十年，别的本事没有，这女子有没有真的怀孕，可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张太医立刻有些慌张，但还是故作镇静道：“姑姑何出此言？在下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刚刚还赞大人聪慧呢，怎的这会子就糊涂了？呵呵毓贵嫔有没有怀孕，张太医心知肚明！”

　　芷天起身踱到张太医身后说道：“大概去年的这个时候，身为皇后的毓贵嫔被废位降为从九品常侍，遣入废弃的霁云轩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而她身边的仆从们，轻的被发落慎刑司，重的被处死！
　　大人是朝廷命官，想必不会懂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苦处。主子好了我们才能好，主子若遭了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命不久矣。所以，谁若害我主子，就是害我！大人可明白了？”
　　张太医脸色忽明忽暗，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芷天姑姑又接着说：“我们娘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从那样的绝境走到今日的位置，大人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毓贵嫔娘娘绝非等闲之辈，也该由此知道太后和皇上有多看重娘娘！谁跟毓贵嫔娘娘过不去就是跟皇上和太后过不去！
　　张太医给无孕的贵嫔娘娘诊断出有孕，究竟是何居心我不知道，但此事呈到太后皇上面前，恐怕大人项上人头难保！更别说前程了！
　　张太医一慌，忙起身拱手鞠躬：“在下失职，是在下诊断有误！”
　　“诊断有误？”芷天姑姑冷笑：“大人当我是傻子么，我这可还有物证，证明大人是有心而为之，绝不是诊断有误！大人与贵嫔娘娘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无故加害娘娘的！今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问大人一句：大人究竟是为谁办事？”

　　“这……”张太医似乎很为难。

　　芷天姑姑：“怎么？张大人是怕背后主子发难？大人还不知道吧，毓贵嫔娘娘就是曾经皇上找寻多年的那位救命恩人，如今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宠爱那么简单，太后更是对娘娘高看一眼，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大人还不醒悟么？还是藐视毓贵嫔娘娘？甚至藐视皇上太后？
　　敢问大人，你那后台可硬得过皇上太后？娘娘为人慈善，但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我若将此事回了娘娘，大人觉得娘娘会轻易放过加害她之人么？若将大人交与太后皇上，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张太医冷汗直流，芷天姑姑接着说：“这后宫我生活了二十年了，人情世故早已看透。我敢说，太后皇上若处置大人，大人背后那主子绝不会为了保你站出来得罪太后和皇上的！
　　大人若执意不肯说，要赔上身家性命保身后那位，我就成全大人！大人若识时务，娘娘自有办法让大人全身而退！”
　　张太医一时沉默，低下头也不知在作何打算。

　　我在殿中静静等待他们谈话的结果，过了许久才听见张太医离开的声音。
　　芷天姑姑来到我面前：“娘娘，是悦修华！
　　打算先让娘娘误以为有喜告知全宫，之后悦修华再找机会揭发娘娘，而张太医那时则会诬陷是娘娘收买他，以假孕欺瞒主上！
　　太狠了，这一招足以让娘娘彻底失宠甚至被打入冷宫！”
　　一听是悦修华我反倒放下心来：“悦修华，归根到底还不是孝惠大长公主么？太后早就预料到了。孝惠和皇后真是出手利索，这才几天？三下五除的就已经料理了两位太后羽翼，果然这一回冲本宫来了！

　　如今形式下，孝惠的罪治不得，悦修华的罪就更治不得了。可此事总不能不了了之，最起码不能再留张太医在身边了。”

　　芷天姑姑道：“奴婢认为，此事娘娘倒可以告知太后和皇上。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换一位可靠的太医，二来也让太后和皇上知道孝惠和悦修华的不耻行径，娘娘不追究此事，更显得娘娘识大体。”芷天姑姑又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奴婢为了让那张太医吐出实情，答应让他全身而退，还望娘娘保他一命！”

　　我一边喝茶一边说：“他也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只要他识时务，本宫绝不会与他过不去的。悦修华母女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张太医是肃御妃安排的人，若真出了事，我就会怀疑是肃御妃而不是她们，当真好打算！”

　　“没错，那瑜贵姬不也是借婉嫔手下的人做的。好在太后皇上圣明，瑜贵姬也不是个糊涂的。以后娘娘还要更加小心，恐怕她们这次没有得手不会死心的，”芷天姑姑说道。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阿蔷他们也忠心耿耿，可毕竟都太年轻，如今有芷天姑姑这样妥帖稳重的人在身边，果然借力很大。

　　若是肃御妃的手段，没有十足把握我还真不敢对太后和宣煜说，肃御妃不仅是功臣之女，她本人也是助宣煜登基的功臣，又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在太后与宣煜心中有着极重的分量和信任。
　　而悦修华和孝惠大长公主一直都是太后和宣煜的对头，且有瑜贵姬之事在先，我如实报告此事他们会相信我且完全站在我这边的。
　　我向太后禀报时，肃御妃也在，我并没有避讳她，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悦修华与孝惠的险恶用心就是要把她也一并算计了进去的。
　　肃御妃听了面不改色，但深邃的眸子却透出了阴冷的寒意。我也要宫中人明白，紫曦和张太医都在害我得手之前被我挖出来，我姜朝晨再不是曾经那个单纯无知的傻丫头。
　　介于当前形式，我又主动提出暂且压下此事，太后亦对我颇为赞许。而后宣煜得知此事更是龙颜大怒，发誓孝惠一党定诛之不可。
　　不过这次终于换了可以信赖的太医，就是傲珊姑姑的故友周太医。总算拆了这枚“定时炸弹”。

　　八月酷暑，天气热的连鸟儿都不出来了。太后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肃御妃和皇后为表孝心，都提议去行宫避暑，以便太后休养身体。宣煜准了。

　　这次去行宫避暑皇上和太后指了皇后，肃御妃，荣僖妃，我，瑜贵姬，慧修容，滟贵娥，悦修华还有怀着皇嗣的蒋小仪一同去。这段时间宫务则暂且由田贵仪负责。
　　田贵仪原本因为没带她去行宫避暑很不悦，但得了管理宫务的旨意后欣喜异常。
　　田贵仪本就是个好管事的，入宫多年第一次得了管理宫务的机会，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而肃御妃却“懂事”的自请留宫打理宫务，说是不忍心田贵仪独自受累。
　　皇后原本也不甘心放手宫务，可她现在更想恢复与赵宣煜曾经的恩爱，所以还是去了，不过却交代她的心腹大宫女德仙留下“帮衬”肃御妃和田贵仪。
　　我又想起容嫔，她毕竟因我失势，自她失势后就一蹶不振，便求宣煜也叫上容嫔了。如今宫中形式诡谲多变，芷天姑姑自请留下守宫，雪嫣，泠然，曼文和阿蔷随我同去。
　　这一次避暑的行宫是洛神宫，我也是第一次来，果然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方中信很贴心的把与我交好的容嫔，滟贵娥和蒋小仪安排在我寝宫附近。宣煜则陪太后一起用晚膳。我则邀了容嫔，滟贵娥和蒋小仪来我处一起用晚膳。
　　晚膳后有消息说，宣煜去悦修华处了。大家神色稍有黯然，但心里都明白朝廷如今依仗她母家的兵权，让她处于那种失宠的状态总是不行的。
　　“有个有权势娘家真是好！”蒋小仪酸酸地说道，又一边低头怜爱地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除了宣煜错把她当做慧修容的那晚，之后的日子宣煜再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我喝了口甜果酒，微笑道：“何止今晚，姐妹们瞧着吧，接下来的日子悦修华都会很得宠的。”
　　我料定这是太后的主意，孝惠已经发狠一次次出手，若再不安抚，不敢想象下一步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了。
　　果然如我所料，接下来的日子悦修华几乎“宠冠后宫”了，悦修华本就轻狂，如今更是无法无天，连进贡贡品都要抢在皇后面前第一个挑选，而对我们这些妃嫔则更不放在眼里了，太后和皇上皇后亦由着她。
　　听闻女儿如今“后宫独大”，孝惠大长公主也来洛神宫看望女儿了，孝惠大长公主随行带了二百多个仆从，前呼后拥好不气派，其阵仗已越过了太后之仪。
　　大概为了报复太后上次的冷落，孝惠没有按例去拜见太后，而是直接去了悦修华所在的烟雨阁，听说此事之后，皇后也忙去了烟雨阁。
　　为了给孝惠母女“谈心的”空间，皇后知趣的早早告辞回宫。

　　“皇后娘娘要小心孝惠了！”华灵姑姑幽幽地说。
　　皇后：“太后那几个羽翼都张狂成什么样子了！没有孝惠，本宫一时还真料理不了那几个贱人呢！”
　　皇后又阴测测地一笑：“就差毓贵嫔了！那丫头倒是吃一堑长一智，听孝惠的意思，这回竟然在她那里失手了！不过瞧着吧！孝惠不会罢休的！孝惠出手即快又狠，纪家权势大，皇上太后也忌惮几分，本宫现在还需要借她之力剪除异己！”

　　华灵姑姑正色道：“可娘娘说过，瑜贵姬和毓贵嫔都不过是太后的棋子，而姣宝媛和悦修华才是后位的威胁！”
　　娘娘现在的心思还放在太后的棋子身上吗？毓贵嫔若再倒了，恐怕孝惠下一个要除的就是皇后娘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