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逆袭传》耶底底亚

221、（血樱花篇）花非花雾非雾

　　也不知是何原因，这个中秋宴被太后执意取消了。太后这几个月身体一直都不好，意志也消沉了些，她还说这是盛平公主第一个忌日，宫中不该欢庆高歌。盛平公主是赵宣煜长女，又由良昭华带着在太后膝下长大，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也自然不一般。

　　而瑜妃的嫡妹敏御女日日情辞迫切的前往赵宣煜处哀求，总算得到了赵宣煜的原谅，其实她复宠本就是大家意料中的事，可是对我而言，她毕竟是公然向我发起挑战的人，况且野心勃勃的她也一定会视我为敌的，所以对她我不能掉以轻心。

　　此外还有一桩，就是秦珂的婚事。听说太医院院使有意将小女儿聂羽许配与他，可他却无意。

　　秦珂与我同龄，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年纪轻轻已稳坐太医院第二把交椅，在京中名下的药铺医馆无数。可毕竟二十好几的人了至今仍未婚配，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古怪。曾经他总是推说家业未兴，暂不考虑此事，可现在总没有理由再搪塞了吧！

　　听闻太医院院使的小女儿聂羽双十年华，长相颇为秀美，品行也端正，若是错过了着实可惜。为此我特别宣秦珂来我瑶光殿，想要好好劝一劝他。

　　我：“秦珂，本宫派人仔细打听过，那聂小姐模样，人品都没的挑，聂院使老来才得这一女，自小宠爱得如掌中珍宝。爱屋及乌么，他将来也定会疼爱小女婿的。而且这位聂小姐还是聂淑容的小姑姑呢。你…到底是对她哪里不满意呢？”

　　秦珂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回了我一句：“贵妃娘娘，臣每日繁忙得很，还没有心思谈婚论嫁。若真的娶了那聂小姐回来，恐怕也难免被埋怨冷落了聂小姐，没的委屈了人家。”

　　我一笑：“秦珂呀秦珂，你为何不对本宫讲实话呢？依本宫看，你不肯娶她…绝非这个原由。”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认真地对他说：“在这宫里，能让本宫完全依靠信任的人真的不多，秦珂，本宫一直视你如亲人一般，你有什么心事为何不能对本宫讲明呢？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

　　秦珂想了想，这才说道：“臣心中已有意中人了。”

　　我欣喜道：“哦？那好，是谁家的小姐？本宫亲自来做媒！”

　　秦珂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小姐，她只是……她的名字叫贺兰雪姬。”

　　我一愣：“你怎么认识她？你说的贺兰雪姬可是庆阳乐馆的头牌？”

　　秦珂点点头，微微红了脸，忙又解释道：“娘娘明鉴，臣绝非流连酒肆乐馆的轻狂之徒，雪姬姑娘也绝不是轻佻女子。臣当初还做郎中的时候，有次去庆阳购办草药，天黑迷了路，幸而偶遇了雪姬姑娘为臣解围，臣对她…一见倾心。”

　　原来秦珂也是个路痴啊！我听了不由忍不住偷笑。

　　秦珂没有看到我偷笑的表情，接着说道：“那段日子的相处，雪姬姑娘对臣也是有情有意，并表示愿意随臣一起走，可追求她的王孙公子有如过江之鲫，臣发誓一定要混出名堂再去迎娶她。可去年臣再去找她，她却自卑于身份，不肯嫁给我了！”

　　“唉…你呀！”我摆出老司机的表情教训秦珂道：“雪姬姑娘在乎的是你的心意，哪里是你混不混得出名堂呢？我在庆阳生活时，与雪姬姑娘倒是有几分交情，雪姬确实是个人品贵重的姑娘，绝非贪恋荣华富贵之人。
　　秦珂，你对雪姬姑娘这份情也实在难得！这样吧，本宫给雪姬姑娘写一封信，亲自给你们二人做媒。你再去趟庆阳向雪姬姑娘求亲，至于结果么…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秦珂大喜：“臣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半月后，贺兰雪姬同秦珂一起来京，雪姬见到我也是欣喜非常，可她总是自卑自己的身份，为此，我特别求赵宣煜赐封贺兰雪姬为正五品宜人。
　　雪姬总是担心自己的过去会给秦珂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执意要求婚礼一切从简。

　　其实太后这次病得不轻，之所以能脱险也都是靠着秦珂高明的医术，现在太后看秦珂也如救命恩人一般。
　　听说秦珂成亲，太后赐下无比丰厚的赏赐，而且还特别邀请秦珂带着新婚妻子来太后殿中用膳，可见也将秦珂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太后知道秦珂是我的人，所以这日晚膳也邀请了我一起来。

　　秦珂夫妇如约来到太后殿，一进殿忙又跪下见礼：“拜见太后，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赵宣煜：“快快请起，秦珂，你医好了母后，朕还没来得及好好赏你呢！”

　　秦珂忙道：“皇上言重了，医好太后乃臣分内之事。”

　　太后笑道：“今儿是家宴，不必太拘礼，你们小夫妻快快入座吧！”

　　二人入座后，太后这才仔细打量起贺兰雪姬来，看了一眼竟不由一怔：“上官夫人！”

　　赵宣煜笑道：“母后讲什么呢？没的吓着人家新娘子！”

　　太后又追问道：“雪姬，上官家与你是什么关系？”

　　贺兰雪姬知道自己的过往在太后面前也隐瞒不了，低下头答道：“臣妇母亲是庆阳乐馆头牌花舞蝶，后来被一位官宦公子赎身带走。据说母亲跟他走时就已经怀了我。
　　后来有一天，我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我又突然回到庆阳的未央乐馆，说母亲生我时因难产而亡，他已有妻室，家规严厉又不能将我带回家，所以拜托未央乐馆的妈妈将我抚养长大。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雪姬不知生父到底是何许人也，也不知母亲的真实姓名。

　　“不过……”雪姬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乐馆妈妈倒是说过，在包我的包裹中藏着一条丝帕，上面绣着一支兰花，还有上官二字。只是不知是父亲的姓氏还是母亲的姓氏……”

　　赵宣煜：“难道是上官家的私生女？”

　　太后若有所思道：“如果雪姬真的是上官家流落在外的遗孤，今日能再见到也是缘分。上官家的后人，皇帝应该好好照应才是。”

　　贺兰雪姬惶恐道：“太后，只是一枚绣着上官字样的丝帕罢了，也证明不了什么的。而且庆阳那边姓上官的不少，雪姬自小便随乐馆妈妈之姓贺兰，也是贺兰妈妈将雪姬一手带大，与上官家从无往来。”

　　太后：“上官家全族为国捐躯，很多事也都无从考证了。哀家年轻时与上官夫人见过一面，她的模样跟雪姬真的很像。”

　　赵宣煜想了想道：“且不说与上官家的关系，秦珂是治好母后的功臣，也该再得封赏。朕就破例晋秦珂为从四品院判，贺兰雪姬为正四品恭人。”

　　按例太医院院判最高也就正五品，再者，按照秦珂的品级，贺兰雪姬也没有资格封到正四品的。不过赵宣煜向来任性起来不顾礼法，我们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今晚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倒也乐得开心，席间都不由多吃了几杯酒。

　　晚宴散席，赵宣煜已经醉了，他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我，搂过我笑道：“若水，来，扶朕去瑶光殿吧！”

　　我真是不喜欢他醉醺醺的样子，也只好微笑着扶他回去瑶光殿歇息。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好，让他快点睡觉，他却还迷迷糊糊地拉着我不放手，口中含糊道：“朝晨，你对朕的心…可还如从前那般么？”

　　我蹙眉问道：“谁是朝晨？”

　　“哈哈哈！”他又趴在我耳边笑道：“是朕错了！若水，她们都说你在骗朕，其实朕真的不在乎过去…只要你此生不负朕，朕可以把这天下都给你……”

　　我扳过他的脸，认真说道：“这天下永远都是皇上的，若水不想要这天下，只希望此生都有皇上的信任和疼惜……”

　　直到近寅时，才哄得他睡去，而我却已经毫无睡意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这日午后，我一边给孩子们做寝衣，一边欣赏窗外深秋的景致。

　　曼文来报，敏御女来了。

　　她来做什么？我本想不见，不过听说近来她都蛮得宠，于是道：“宣她进来吧。”

　　敏御女今日一反狂傲之态，规规矩矩道：“嫔妾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我并没有叫她起来，喝了口茶问道：“敏御女今日来找本宫有何贵干？”

　　敏御女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看我，可怜兮兮道：“嫔妾曾受戚氏蛊惑，诬陷贵妃娘娘。此后嫔妾一直因此事日夜难安，又觉得没脸来见娘娘…可来日方长，嫔妾觉得还是该向娘娘登门致歉，得到娘娘的谅解方能安心！”

　　我放下茶杯，这才道：“起来吧！事情已经过去了，敏御女不必再因此事自责，今后本宫就看你的表现，只要你真心改过，本宫自会提携你。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敏御女听了面露喜色，不过却没有起来，而是道：“贵妃娘娘真是大人有大量，嫔妾多谢贵妃娘娘！其实今儿嫔妾来拜见娘娘，还有一事相求！”

　　我：“哦？说来听听！”

　　敏御女：“嫔妾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敏御女一边说，一边抬头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平静地问道：“那么恭喜敏御女了，曼文，赐座！”

　　敏御女起身，并没有坐下，而是走上前抓住我的手恳求道：“贵妃娘娘，皇上并没有复我位份的意思，太后如今养病也不管这事。皇上说…除非贵妃娘娘允准，才会复我位份！”

　　敏御女又跪了下来，眼泪汪汪道：“贵妃娘娘，求你看在嫔妾腹中皇儿的份上，替嫔妾向皇上说说好话吧！”

　　其实经历了戚蕙之后，我的心已再不会被美人儿的梨花带雨打动了。

　　我：“敏御女，你联合韵常侍诬陷本宫，想至本宫于死地，本宫若松口提拔你，恐怕将来会有小人更加敢对本宫放肆了！”

　　敏御女忙道：“贵妃娘娘，嫔妾发誓，今后这宫里，谁若与贵妃娘娘为敌，就是与嫔妾为敌！”

　　我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柔声道：“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安心回宫去吧，不出几日，自然会复你的位份！”

　　敏御女惊喜地看了我一眼，深深扣了一个头：“嫔妾谢贵妃娘娘提携大恩！”

　　敏御女走后，曼文担忧道：“娘娘，奴婢瞧着那敏御女…恐怕不会甘于臣服娘娘的！”

　　我一笑：“当然。不过她家世好，如今又怀了皇嗣，复位是早晚的事。皇上既然给本宫这个面子，本宫自然要做个顺水人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