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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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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你时,你身上中了别人一拳,靠在大厦洗手间的一角。我看到了要去帮你,你呢,神志不清地,又吻我又凶我……”
窗边月下,莫竹诉说着往事。
冷萧枕在莫竹腿上,手中把玩着莫竹日式睡衣的衣带,缠在指头上卷啊卷。他从不提问题,莫竹所说,他全都相信。
不相信又能如何?
何况,莫竹是如此温柔的完美情人。
“我想带你去看医生,可一碰你,你就像个箭猪一样把刺都竖起来。我看你伤得也不是太重,便只好由得你去。”
说着,莫竹低下头,吻在冷萧额前。
再抬起头,伸出手指描绘着他眼睛的轮廓。细长,美丽,和初遇时没有两样。
但昔日变幻莫测的灵动不再,只余下一片清澈空明。
心中叹息一声,再度俯下头,轻吻冷萧的双目,喃喃低语:
“说你爱我,萧,说你爱我。”
“我爱你。”
“叫我名字。”
“莫竹。”
“连在一起说。”
“我爱你,莫竹。”
“再说一遍。”
“我爱你,莫竹。”
“再说。”
“我爱你,莫竹。”
莫竹一把揽紧他,重重压上冷萧的唇。湿润的舌尖探索着口中每一个柔软的角落,舔舐着每一颗牙齿,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
“你还是你,冷萧,你的味道。你没变,你没有变。你还是你……我的冷萧。”
更多的吻落下来,烙在冷萧唇上、脸上、胸膛上、小腹上。和着一种咸涩的液体,弄湿了,也弄热了冷萧的身体。
“现在的你,完完全全是我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次日清晨,莫竹在客厅看到叶酒。
叶酒倚在沙发中半闭着眼,面前茶几上大半碗米粥,显已冷却。
听到声响,叶酒睁开眼睛,见是莫竹,微微一笑。
正有护士端着针头药水走来,向莫竹稍稍低头行礼,便到沙发前,挽起叶酒的袖子。
细瘦、毫无肌肉的手臂。相比之下,仿佛针头太粗、药量过大。
望着叶酒,眼窝深陷,面颊削尖,莫竹心中一紧,鼻子酸涩起来。
莫竹转身,欲上楼返回房间,迈出两步却忍不住停下来,就那样背着身子说道:“多吃点东西吧。”
“不想吃了。”叶酒顿了顿,又淡淡补上一句:“吃了这碗粥,也一样医不了命。”
莫竹又是一酸。
护士打完两管针药,离开客厅。
少了个人,客厅更加清冷,空气仿佛停止流动。
“……哥,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但我——”
“你不必原谅我。若从头算起,祸端在我,是我害你。”
莫竹咬唇,转头望向叶酒。
叶酒眼中一片安详,双眸和声音一样平静无澜:“你后悔了么?”
“不。”话是从牙缝咬出的,却答得迅速。
“那就好了。”叶酒弯起眼睛笑得温柔,“你要是现在说后悔,我倒白送了命。”
莫竹垂头,牙根越来越痛。
“开始给他讲故事?”
“嗯。”
“讲你改编了的,没有邪恶只有美好的浪漫曲?”
莫竹飞快抬起一眼,又低下眼帘:“他不需要知道那些痛苦。何况——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存在那些痛苦。”
“是啊——”叶酒尾音拖得很长,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叹息。
莫竹不再言语,转身上楼。楼梯走了一半,楼下又传来叶酒的声音。
“莫竹,这样的他,真是你想要的么?真是你爱的么?”
几秒凝滞。
而后突然的,莫竹扬声笑了起来:“哥,如果我也把这样的自己送给你,你要不要?你爱不爱?还是说——”他笑得面颊都湿了,“你会一锤子砸烂我的脑袋?”
回到房间,冷萧正立于窗边,望向万里晴空。
莫竹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肩头。用手拨开冷萧丝缎般的长发,宽大睡衣下露出一片光滑的颈项,如月般洁白皎皎、纯净得没有丝毫瑕疵。莫竹将唇印在这片眩人的光洁上,声音模糊:“萧,知道我第二次遇见你时,你在做什么吗?”
怀中人摇头。
“你在弹琴。这次明明也是个偶然,你却不依不饶,硬说我是故意来为难你。”似乎陷入往事,莫竹眼光飘远,“你不知道……那时你多傲……”
“是么。”
“是啊……”莫竹应着,却忽然心中一跳,蹙起眉。到底是不是个单纯的邂逅,也许自己才是不清楚的一方。
那一天,莫竹与商家谈生意。地点设在他常用来接待的咖啡厅“Fatal”。
席间气氛甚佳,宾主俱欢。
言谈间隙,莫竹突然发现,正在厅中钢琴前弹奏着的,并不是以往相熟的少女小雨,而是个陌生的长发男子。
莫竹打个响指,侍者应声而来。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弹琴的换了人?小雨呢?”
Fatal里的侍应生都跟莫竹熟悉得很,现在走过来的这个叫小何,最是伶俐,一边给莫竹以及客户们续杯,一边答道:“莫先生,这是前两个星期才换的。小雨为什么走我也不知道,不过客人们都说这个新来的比小雨弹得好。您觉得呢?”
莫竹点点头,表示同意:“等会儿他弹完这曲,让他过来一下。”
小何应着,说:“莫先生真是慷慨。”
莫竹笑了:“我平常对你不慷慨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往小何口袋里一塞,“你再矫情,我下次就吝啬给你看。”
小何笑得满面开花:“莫先生,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您一直都那么照顾小何,就算您从今天就开始吝啬,小何也知足了。”
过了不久,那新来的钢琴手应邀来到莫竹他们桌前,轻轻鞠躬行礼:“几位先生,什么事?”
莫竹打量着他,一头艺术家式的黑色长发,一副淡茶色眼镜架在鼻梁,薄嘴唇,尖下巴,细瘦的身材,看起来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身边一位客户道:“你琴弹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冷萧。”
“好名字,不过学了钢琴,没去学萧,可惜了这名字。”
“先生又何以知道我没学过萧?”
哦?还挺恃才傲物。莫竹本来不过是例行公事,打点打点Fatal里的人,现在倒对此人来了兴致。
“这么说,你也会吹萧了?笛子呢?小号?萨克斯风?还是——小提琴?”莫竹问道。
“我也没说过我会。”
莫竹倒未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心想:这小子也未免太艺术家了点,琴艺够了,连那种臭脾气都学到了家。
好在他生性豁达,也不在乎,只轻松地笑笑说:“这里都是Fatal的常客,叫你过来是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以后大家都有的照顾。我知道你们艺术家最讨厌我们奸商,可没办法,我们奸商也喜欢听音乐啊,是不是?”
说着环顾四旁,客户们都笑着称是。
冷萧倒也无言反驳。
“我们点几首歌行吧?”
“请说。”
几位客户纷纷要求:
“肖邦的赋别曲。”
“秘境,流行歌曲来的,知道么?”
冷萧点点头:“还有么?”
“一首老歌:Fly Me To The Moon。”
冷萧立刻道:“对不起,这首歌不会。”
“咦?这歌一直都挺流行的啊。”点了这首曲子的客户说着,“我哼给你听,你应该知道的。”说着,便哼唱了两句调子。
莫竹在旁听了,觉得的确很熟悉,自己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不想冷萧却突然一僵,退了一步,变了脸色。
他深吸口气,转向莫竹。隔着茶色眼镜,莫竹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凌厉。
“莫先生,您是故意带人来嘲笑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