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流光》桃夭奚若

3、女友——华妮

　　穆少卿沉吟不语，脑子里急速盘算，刚接下的单子能完成多少销售额，下个月的交投会上，如果拿不到体系的认证证书，会不会不能参加招投标？即便勉强参加了，分数会比别家少3分还是5分？又有多少胜券？去北京部里还能讨要到到多少？权衡之下，拿证书是第一要事，只有拿骆家明和老元当骡子使了。
　　“好吧。先散会，各自忙去吧。小琴，待会把要签字的文件拿到我办公室。”
　　“好的，穆总。”还是小琴的声音悦耳，骆家明的声音有点吵脑仁，穆少卿心里暗道。
　　偏偏吵人的声音再次扬起：“穆总，我想看看认证咨询合同书可以吗？”
　　穆少卿看向迟部长，“合同在我这里，不过按规定，骆部长不能看。”迟算子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合同密级是机密文件，只有您和元经理能审阅。”
　　“送到我这里来吧。”穆少卿又转向骆家明“你迟一下上来。”
　　“好的穆总。我先去给老师发邮件。”骆家明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一边低头回答。
　　待穆少卿出了会议室的大门，骆家明悄悄抻了抻元经理的衣袖，老元借故整理桌上的文件，落在了后面。会议室就剩了骆、元二人的时候，骆家明哭丧着一张脸，“元总，您得帮帮我。”
　　“你不是已经拖老板下水了么？”元经理莞尔一笑。
　　“呵呵，就知道您会帮我——其实帮我就是帮您，昨天老迟堵您了吧？他想跳出这个管理体系，您没答应他吧？还有安捷回来了，估计一会儿也得找您。这回销售部有几项不合格项得整改，不太好弄。”
　　“我看，你和安捷调个部门吧——怎么你比搞销售的还油条呢？”
　　“安捷是表面沉稳内心油，我是表面油滑，实则就是个拉磨的骡子，累死了也没好。”
　　元经理苦笑了一下，自己何尝不是呢。“那你的算盘是？——”他故意拖长尾腔，等着骆家明入套。
　　“您得拖住穆老板，让他在公司里坐镇，只要他发话，各部门大人就不会去找您了；还有得让咨询公司的顾问来时间长点，得让他们多干活——哪能来那么几天检查出一大堆问题，就把活儿都甩给咱们干呢。应该他们干！”骆家明底气十足地给元经理支招。老元何尝不想留个咨询顾问住在公司里直到证书到手呢——可人家咨询公司合同上白纸黑字的有规定，而且全公司就没个明白这体系认证应该咋搞的人，任凭人家咨询公司牵着鼻子走。想到这个合同，老元也有苦倒不出，上级部门一个负责检查自己公司的监督员牵的线，还不好说什么，老板以为有这个人罩着可以很快很容易拿证，就立马签了，哪知道上级监督员只负责牵线，跟派来的咨询顾问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说得上话了。老元负责这个全面工作，具体的由骆家明的质量部牵头协调，所以从根本上讲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俩蚂蚱。既然基调一致剩下的就是具体操作了：“家明，你去老板那里可不能光吐牢骚，要重点讲为了尽快拿证，我们必须要咨询顾问的帮忙，必须整个公司都动起来。。要让老板明白，不是你骆家明一个部门能解决这个认证问题，人家要查的是公司的个个部门领导、甚至基层员工。我估计老板没有意识到这点。”
　　在骆家明和元经理的双炮轰炸下，穆少卿明白自己上了贼船，要想尽快拿证，自己得坐镇磨盘上，不过他认为自己花了钱，咨询公司跑不了，于是立刻开始与咨询公司联系。恰巧午休时间，咨询公司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江仪婷往咨询公司拨的电话还没结果，他放在抽屉里的秘密电话倒响了，不用看，穆少卿也猜得出应该是华妮，拿起电话一看果不其然。因为昨天被华妮拒绝，穆少卿不想马上接华妮的电话，而且现在他全部心思都在尽快拿证书去投标上，就有点懒得理她了。
　　华妮一直举着电话，直到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或许他吃午饭去了没带电话？华妮想了想，放下电话，把昨晚KTV里的一幕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猜想着穆少卿是不是生气不接自己的电话？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开罪穆少卿，昨天穆少卿突然回汉江市，令华妮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北京来的万伟恰巧飞离汉江，刚刚和万伟临别欢好，人还没进闸门呢，穆少卿的电话就到了，幸亏万伟急着登机才没有猜疑什么。拖着过度纵欲的身体和一颗忐忑的心，为着能否顺利进位万家做新妇而心情复杂的华妮真的无法好好应付穆少卿。或许是发现了自己心不在焉，本来兴致颇高的穆少卿，扔下上海买来的礼物给她就离开了KTV。后来华妮给宾馆的洪霞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小姑娘，说自己是新来的不认得洪霞，又不肯告诉她穆少卿是否在套房。打洪霞的手机也是没信号，就这么翻来覆去一夜，结果睡到中午才醒。华妮再次给宾馆打电话找洪霞，前台的小姐告诉她，洪霞昨夜突然请假回老家了，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事打手机吧。可是洪霞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虽说洪霞勉强算得上是华妮在这里的唯一女性朋友，但彼此并不知根知底，说起她们的相识是源于一次公安的临检：华妮侥幸在警察检查前刚刚离开了“客人”的房间，可如果下楼就正面遇上警察了，以她当时的穿戴打扮不被警察盘查才怪呢。就在这时值夜班的洪霞走出了休息室。华妮流泪求洪霞把自己藏在她的休息室里，洪霞先是不答应，后来看她哭花了脸，就把她藏在了保洁的工具间里，等临检过后，借了一套自己的工作服给她，华妮才得以免了牢狱之灾。华妮认为洪霞是自己的贵人，来还服装的时候，又恰好碰到了与洪霞闲聊的司机小周．．．．．．在和小周交往不深的时候，碰到了小周的老板穆少卿．．．．．．在数次设计的偶遇后，华妮终于在穆少卿的一次宿醉后和他共枕在608套房里，成了穆少卿的“女友”之一。是的，华妮知道穆少卿有家室，而且不大可能离婚，但是又有神马关系，自己还年轻，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离开蜀地的青涩小姑娘了，自己是个有头脑的漂亮女人，懂得利用自己利用资源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些。穆少卿将她安插进一个朋友的小公司里做出纳，有次被召来的华妮因穆少卿临时有事放了鸽子，却因此认识了常驻此地的外企销售员万伟。万伟看华妮穿戴不俗，以为是写字楼的职员呢，而华妮看万伟出手大方，年纪又轻，干柴烈火点油就燃烧在一起了。万伟一月里有20天漂在这里，北京的家就此名存实亡，而此时万伟的妻子刚刚生下女儿不满周岁。这样两头忙的华妮有几次“撞车”的危险，好在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最近一次是华妮家里需要钱，她暗示穆少卿缺钱，而穆少卿没有给她；倒是万伟让北京的妻子汇来了15万，借口是此地有个小生意。虽说穆少卿有钱有势，体能精力毕竟也是过了半百的人了，而且经此一事，华妮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明白了飘在男人堆里，远不如找个长期饭票可靠，重心开始倾向万伟，第一，万伟是北京人，如果结婚的话，她在此地在蜀地老家的事几乎无人知晓。第二，万伟年轻有为，即便今后没有混成穆少卿那样，至少对自己还是疼爱有加的。第三，自己年纪不小了，必须有个孩子做依靠。而所有这一切，穆少卿是不愿意给的，在汉江这个地方，自己与穆少卿混的越久，知道自己的人越多，对自己今后的成家计划就越不利。应该加紧对万伟的逼婚，从穆少卿哪里能得到多少，就尽量快的分手，分手费穆少卿应该还是能给几两的吧。
　　华妮就这样一边想着如何逼婚一边又想着如何与穆少卿周旋，思忖、算计、演练，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再次联系穆少卿；而穆少卿这边的江仪婷终于联系上了咨询公司的代表李铭，李铭表示立刻去公司调度那里核对他们的咨询计划，之后会立刻与江主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