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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君的野望 ...


  •   甄选圣女的程序极为繁琐复杂,又是占星,又是摇卦,又是焚龟甲,除此之外,还要看山,看水,看风,看云……

      待到一系列匪夷所思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序全部完成后,圣女的人选最终确定下来——小村里的村姑玉铃,差一点成为春河妻子的玉铃,成了杞国的新一任圣女。

      杞国的圣女制度由来已久。只不过上一任圣女早在十年前就故去了。那时的国君还是现任国君的父亲。

      国君的父亲很忙,镇日周旋于后宫的锦阵花营之中,根本没时间考虑甄选新任圣女的事情。这份忙,一直持续到他暴崩在一位妃子玉体上的那一刻。

      新君继承了先王的优良传统,从继位那一天起,便开始了和后宫的死磕之旅。如果不是天相突变,可能直到他去见先王那天,也想不想来要选新任圣女。

      杞国的国君单名一个“德”字。
      德第一次见到玉铃时,是在圣女庙中。他永远忘不初见玉铃时的情景。每次,当他忆起玉铃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情景,嘴角总是不自觉向上微扬。

      那次见面,是美好的,惊艳的,毕生难忘的。
      他从未见过和玉铃类似的女子。

      一身曳地的白衣衬着她和衣服一样白的脸,衣服和脸让她的头发显得份外地黑,像最漆黑的夜,让人害怕,害怕之中又带了无限好奇,想要走进夜的深处,探寻其中的奥秘。

      这名女子有着令世间所有女子为之妒忌,所有男子为之疯狂的绝世容颜。他为这容颜痴迷,然而,这并不是女子最吸引他的地方。

      女子最吸引他的,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幽幽的,冷冷的,带着些忧伤,带着些落寞,带着些拒人千里,又带着些无助的娇弱。

      这些气质揉杂在一起,变成了一份难描难绘的气质,与这张倾国倾的脸,相辅相成,相互辉映。

      不动声色地打量间,德在心里下了结论,这是一名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

      杞国的规矩,如果没有特殊事宜,即便是国君也不可轻见圣女。然而,自从见了玉铃之后,德每隔十天半月,便要找个借口去圣女庙一趟。不然,他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倒还是次要,关键是:见不到圣女,他烦躁地想杀人。而且,已经杀了一个了。

      那次,他又去了圣女庙,结果被玉铃拒之门外。理由是圣女正在清修,谁也不见。德说,我等她修完再见。侍候玉铃的圣女说,我们圣女说了,她这次清修的时间长,可能得个一年半载的。清修期间,不能见凡人,尤其是凡间的男人。国君还是请回吧。

      德悻悻地回了宫。回宫之后,一个宠妃端了盏冰镇酸梅汤给他解渴。结果,他嫌酸梅汤烫嘴,先是摔了茶盏,又给了宠妃一个大耳雷子,最后让人把宠妃拖出去砍了。

      度日如年地苦熬了一个月,德在第二个月月初的时候,又去了圣女庙。这一次,他见到了玉铃。

      见到玉铃的一刹那,德激动得浑身颤抖,双膝一屈,重重地跪在了玉铃的脚下,泪流满面。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德就跪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德就涕泪横流了。
      他高兴!他乐意!

      冷冷地垂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玉铃的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然而,只是短短一刹。一刹过后,她的脸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平静。

      这就是杞国最尊贵的男人,这就是主宰杞国百姓生死的男人,这就是改变了她和春河哥一生命运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跪在自己脚下,哭得像条丧家犬,卑微得像只尘埃中的蚂蚁。

      为什么?因为自己是圣女吗?

      玉铃的嘴角漾出浅浅一线轻蔑的笑,因为自己生得美。如果自己丑若无盐,别说自己是圣女,既便自己是王母娘娘下凡,大概他也不会是此刻这副模样。

      她知道自己美,从小到大,人们都说她是西子再世,都说春河哥有福气。她在春河哥和村里其他男人的眼里,看到过无数次和眼前这个男人差不多的目光。

      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个男人因为见不到自己,而迁怒他人,枉杀无辜,她不会在他再一次求见时见他。

      她恨他,鄙视他,却又对他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德冷落了后宫,频繁地去圣女庙朝圣。
      每次来见玉铃前,他必要大动干戈:先洗个掺了龙涎香的香花浴,再套上每件都熏过波斯香的华服。召手艺最好的内侍给他梳发,修面,描眉,抹脸。

      不作足了全套功夫,他是不会去圣女庙的。他要把自己最好的风姿展现在圣女面前。

      在遇见玉铃之前,德对自己的容颜相当自信,自信到乃至自负的地步。他觉得自己特别好看,好看到说“举世无双”也无不可,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玉铃。

      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才知,原来,世间竟还有玉铃这样女子的存在。

      德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爱上玉铃的,也许是第一次的初见,也许是在以后的几次见面中。大概是初见吧,这样的女子第一眼见了便喜欢上,也没什么好奇怪。

      很奇怪,每次来见玉铃的时候,德在心里准备了无数话语,温柔的,体贴的,激情澎湃的,轻柔蜜意的,威严的,体面的,道貌岸然的,什么样的都有。

      然而,一见到玉铃,那些话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嗫嚅,只剩下搓着手的没话找话,找得还全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德坐着他的豪华马车又去见了玉铃,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他对玉铃像是上了瘾,而且,这瘾越上越深,已然快让他发疯。

      二人见面后,玉铃命人上茶。茶端上来后,玉铃说,大王请用茶。
      德微抖手端起茶,啜了一口,被滚烫的茶水烫得直眨巴眼睛。他边眨巴眼睛边赞,茶不错,不冷不热,好喝。

      “好喝,大王便多用一些。”玉铃淡淡说。

      这茶没什么好喝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茶叶,甚至连最普通的茶叶都不如,是茶渣,茶末。在茶肆里,它的价钱最便宜。她的祖父最爱喝这种茶,她父亲也爱喝。受了祖父和父亲的影响,她有时也会在他俩喝茶的时候,跟着抿上几口。

      这茶承载了亲人的味道,家乡的味道,承载了她对亲人和家乡的思念。而她也深知,这一世,活着的她,再也回不去那个魂牵梦萦的小山村,再也作不成春河哥的媳妇儿了。

      德见玉铃直着眼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又叫了她两声,“圣女?圣女?”

      玉铃一眨眼,醒过神来。
      “不知圣女方才在想何事,可否说给小王听听?”德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让玉铃恍在出神。

      “没什么。”玉铃沉静垂眼,不露声色地敛去眼中的思念和痛楚。
      德不信,刚才,他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忧伤。那忧伤像一块石,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的胸口无端发闷。

      “我想让你快乐。”开口说出这句话前,德本想用“寡人”开头,然而话到嘴边,他把“寡人”改成了“我”。

      他想拉近和她的距离,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不想作国君,也不想她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当然,如果她想一直高高在上,他也随她。如果她想他臣服在她脚下,他也随她。事实上,在第一次初见时,他便已臣服在她脚下了。

      只是,在想臣服在她脚下的同时,他还想让她作自己的女人。于是,他在自己也没意识到之前,把这份心声说了出来,“我想让你作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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