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卯目

4、晚会

　　两个人到了会议室，田程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尹楠。
　　尹楠便像是很巧合和田程远巧遇一样，对他一点头，站到总裁主位旁边。
　　而田程远则坐到了经理应该坐的，一个偏的几乎可以让人忽略的角落。
　　尹楠恭恭敬敬的把一本文件夹放在了总裁的桌子上。
　　这是昨天他和田程远讨论过后，他整理出来的。
　　这些东西当然要让总裁“过目”。
　　尹楠注意到，吕总的脸在看到文件夹的时候很是夸张的扭曲了一下，然后强硬的装出正常的样子，甚至对尹楠“满意”的点点头。
　　尹楠一张扑克脸，只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吕东升的脸又抽搐了一下。
　　会议开始，先是总裁讲话，说明一下开会的意图，对新公司的成立表示祝贺和欣喜，然后说了一下等会要有一个剪彩仪式，最后才是所有人最关注的部分——聚餐。
　　当吕东升有点生硬的念出“东莱”两个字的时候，一时间底下的人全部爆发出兴奋的切切私语来。
　　吕东升有点发愣，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尹楠也是一样，他下意识的看向田程远，只见田程远笑眯眯的抬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神情里面带点炫耀般的狡黠。
　　“咳咳。”吕东升有些尴尬的咳嗽，“这就是今天的安排，有谁有异议么？”
　　底下瞬间安静。
　　尹楠明白了，看来这家东莱应该不是一家有问题的餐厅，而是相当不错的餐厅。
　　他能清楚的看见座下年轻人的兴奋。
　　他不由得想，也许这是田程远定下的行程，替公司收揽人心。

　　而这个猜想在晚上聚餐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谁能想到东莱是一家酒吧？吕东升难道会订一家酒吧做宴会？当然这是田程远做的决定。
　　这次他们把整家店上下两层全部包下来。
　　尹楠不由的感叹田程远的大手笔。
　　公司里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好春光的女青年们，从发布会结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讨论这家酒吧。
　　尹楠被迫了解到似乎这家酒吧里面会有一些“特殊服务”……
　　他不由得想，“特殊服务”？……田程远是那种会用□□手段的人么？
　　出人意料的是，几乎看不到声色场所的特征，酒吧一层被布置的相当正式，全场自助，服务生举着香槟已经在等待了。
　　吕东升和尹楠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一进大厅，就有一个笑容阳光的温和男子迎上来：“吕总您好，请随我来。”
　　尹楠跟在后面，男子把两个人请上舞台。
　　吕东升在舞台上面的话筒前站定，整了整衣服，朗声说：“各位！”
　　吕东升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尹楠就站在一边等着，那个领他们上来的男子从舞台上下来，对他点头示意。
　　尹楠点头回应，一个侍应生都这么彬彬有礼，他对这家酒吧印象相当好。
　　他打量这里的布置，果然，虽然正式，但是仔细一看还是有酒吧的痕迹在里面。
　　像是墙角的关闭的闪光灯，舞台的形状，还有被遮住的有些暧昧意向的图案。
　　这么大的布置工程，要改装可不仅仅是金钱问题，也不知道田程远是怎么说服酒吧老板同意的。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找田程远，结果却没有看到他。
　　吕东升下台之后，尹楠跟上，递给他一杯酒，耳语：“总裁，低度数清酒。”
　　吕东升看了尹楠一眼，随即拿过那杯酒。
　　尹楠继续说：“本市的建筑公司已经筛选完了，田经理的意见是中振，老总是谭晋，今天也应邀过来了，您看看？”
　　吕东升本来的好脸色，瞬间褪了个干净，他心里憋着火，咬牙切齿说：“好。”
　　尹楠示意吕东升往一个方向走去，指出一个背影。
　　吕东升强压住强烈的不满，换上一脸笑容走到谭晋身边。
　　“哈哈！谭总，幸会幸会！”吕东升伸出手。
　　“吕总，你好。恭喜！”谭晋转过身，露出一张成熟英俊的笑脸，回握吕东升。
　　“哪里哪里，同喜！”
　　两个人热情的谈起话来，尹楠一只耳朵听着，一双眼睛不受控制的去找田程远。
　　看了半天，终于在觥筹交错的尽头看到田程远的一双笑眼，心里面突然就踏实下来。
　　但是又多了些感叹和无奈，他现在很希望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男神而不是吕东升。
　　身旁传来吕东升的大笑声，尹楠回神，看来两个人谈的相当愉快。
　　不过这都有一分多钟了吧，吕东升一点介绍他的意思都没有。
　　尹楠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做声。
　　他认真听着两个人言语中的意思，吕东升倒是老老实实的提出合作的意向，但是谭晋却总是绕着话题走，一会儿探探内幕，一会儿绕到别处去，恭维下吕东升。
　　“那谭总慢慢享受，我就不打扰了。”吕东升最后举杯。
　　“那就多谢吕总款待了。”谭晋兴致相当高，碰了下吕东升的酒杯，笑容满面。
　　吕东升转身，尹楠冲谭晋点了下头跟在后面。
　　谭晋也点头，看着尹楠的背影，脸上笑容淡了些，眼睛里面深沉下来。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是又有点不确定。
　　谭晋皱了皱眉，终于从记忆里挖出尹楠的影子，恍然大悟，嘴角又勾了上去，带点算计的味道。
　　吕东升走到食品区，随手拿了几个吃食，尹楠还站在他旁边。
　　尹楠现在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橡皮糖，提醒他现在自己这个位子马上就要不保了，弄得他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这个看起来冷硬的小子还真是够审时踱度的，才上班两天就他妈的把自己的立场选的这么明确！
　　尹楠似乎没有感觉到吕东升情绪的变化，继续说：“总裁，还有几家公司也在考虑范围之内，您可以再考量一下。”
　　吕东升的眉头明显的皱起来。
　　尹楠却没有停下：“另外……”
　　“什么？！”吕东升不耐烦的低吼。
　　“吕总您好！”一道清亮的女声插进来。
　　“……你好你好！”吕东升看着来人，眼睛里的神采有些迷茫，随即敷衍的回答。
　　尹楠马上低语提醒吕东升：“商潮的总编，姓李。”
　　一身红礼服勾勒出漂亮的身段，优雅却不露骨，头发高高挽起的女人说：“先恭喜吕总了，新工程启动，祝您马到成功！”
　　“李总编客气了，商潮知名权威，以后各种宣传和报道还要倚靠你们。”
　　“呵呵……”女人被恭维，笑眯眯的。
　　两人又相谈一番，各自散了。
　　吕东升深吸一口气，商潮几乎算得上本地商业杂志的龙头老大，刚才要是失了态可是相当危险，尹楠在这时候又帮了他，他实在有些弄不明白尹楠这摇摆不定的态度转换。
　　他刚想质问尹楠，但是却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朝他晃过来，神色一变。
　　尹楠显然也注意到了吕东升的变化，他看了眼餐桌上的银罩盘的反光，发现了在他背后蹭过来的小姑娘，就是他第一天在走廊里面碰见的送咖啡的小姑娘。
　　小姑娘晃到一半看见吕东升的脸色，就不敢再前进，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假装挑着东西。
　　尹楠在心里啧啧两声，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开溜，不如去找男神。
　　尹楠收了眼神，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说：“吕总，那边有低脂的食物。”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的桌子，然后他转身拿了一杯酒，“惊讶”的看到了那个小姑娘：“林秘书！找了你好久了。”
　　那个小姑娘显然被吓到，随即笑盈盈的走过来：“总裁，尹助理。”
　　“太好了，有林秘书在，总裁，我……”尹楠一张面瘫脸说着类似请假的话，实在没什么效果。
　　那样子就跟“老子就要翘班，我管你说什么”一样。
　　吕东升：“……”
　　尹楠还是一脸面瘫样跟吕东升对视：“……”
　　“行吧，年轻人去玩吧！”吕东升虽然有些不悦，但是看着尹楠这张苦瓜脸，还不如有小情人陪着。
　　尹楠说：“谢谢吕总，那就拜托林秘书了。”
　　然后屁颠屁颠的去找自己男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