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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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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今天我的态度有问题。无论是处理厂里的事情还是家里和舅舅之前的对峙。我有些恍惚,不知道何时起,我竟变得如此面目?同时却又摇头而失笑。
手机上短信提醒声传来,是陈宇轩的。他是个细心的人,已经帮我定了酒店和安排了接机。提醒我明天到了之后就说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我发信息过去谢谢他,并跟他说安排一下晚上一起吃饭,他就回了一个知道。
妈妈到我的房间里,她的眼睛红了一圈对我说:“妮妮!你怎么能这样对舅舅说话?”她指的是舅舅愤怒地拂袖而去。
我靠在那里问妈妈:“是不是,舅舅来了跟你说了那些话之后,你也后悔了?
妈妈起先没说,后来她轻声说:“他说的也有道理!”
“有道理在哪里?他的想法的前提是,男人都会出轨。既然一样要出轨,就找一个钱多一些的。那我找梁晓不是刚刚好吗?比秦浩钱总多些吧?他不想让我嫁梁晓的原因是梁晓主营在环保行业,和他的建筑业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妈,你明白他的想法吗?舅舅的主线还是从他的生意上来考虑的。”我又是噼里啪啦地一口气说完。
妈妈看着我,她也发起了脾气:“全是你的理,爹妈娘舅都是害你吗?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刚开始也觉得很生气,可你舅舅跟我详细说了之后……”
我心里一阵叹息,妈妈耳朵根子软,被人一鼓动又开始摇摆。我听了她的话之后,又是免不了一番口舌。话说多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连我自己都觉得烦。可又能如何?
其实他们的意思非常明白,我现在觉得秦浩是个垃圾股,就这么抛了,但是从宏观的角度来讲,在整个大盘都是垃圾股的情况下,对比之下其实秦浩没那么垃圾。
而且,秦浩这支股票有一天可能变成一飞冲天的大牛股。即使是变成大牛股也改变不来他垃圾属性。但是从常人的角度来看,抛掉这支垃圾牛股可能是不划算的,会让人后悔的,而且这个后悔是可以预期的。
我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娘,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去为了这么件事情后悔。本身后悔这个情绪可以有,但是永远不可能是生活的主流。没什么比明天去T市更重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还是先将明天的事情考虑清楚再说。
公司里的事情我让我们的财务兼任行政的那位阿姨帮忙解决,并请她如有必要可以咨询康鑫的法务部人员。
家里的腊梅开得满院馨香,虽然不能尽扫心头的阴霾,却也算带给冬日的早晨一丝好心情。N市的机场是以前军用机场改造,是以简陋地很,航班也稀疏,而且延误时常严重,原本可以过去吃午饭的,最后下午三点才到。等我走出机场的时候,内心十分过意不去,毕竟我不是名正言顺GT人,高仿A货一个。机场里来接机的是一个肤色白净的小伙儿,他说:“人家是山东大汉,我这是山东小汉!”这么一句玩笑,我一下子笑了出来。
车上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等着了,是他们的另一家的客户。我跟他点点头,他们俩非常熟悉吗,开始谈论起了订单和产品。我很诧异,一个开车的小伙怎么这么熟悉产品?
当我入住当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而价格只有网上订购价格的一半的时候,算是初次见识到了他们家的实力。我们厂在当地拿的星级酒店价格已经算是便宜,那也是搭了康鑫的顺风车,价格可没这么优惠。可见他们家的入住量有多大,才能让酒店给出如此优惠的价格。
五点多,电话响了是陈宇轩,他说:“十分钟到大堂,一起去吃晚饭。”人家是帮我忙,岂能让别人等?我立刻拿了一个斜跨的小包下去。听着悠扬的乐曲,我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他们的车总算到了。他们一行三人先下来办了入住手续,才下来和我一起走。
上车后,陈宇轩立刻跟和他一起的两个老外介绍我,说我是他们部门的实习生。所谓的做贼心虚就是如我这般,随时随地都觉得自己会被拆穿。其中一位身体非常庞大,说话如洪钟,说上几句就大笑。让我原本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一半了。
陈宇轩告诉我,我们现在去冠成公司的食堂吃饭。我心想又学了一招,以后别动不动就招待老外去什么楼,什么什么园的,价格死贵,成本太高。开发区的马路双向六车道,比我们那里要好很多。
N市虽然经济发展不错,但是因为私营经济起步比较早,所以整个市区规划看上去有些杂乱。看来好多新兴城市都有后来居上的态势,秦浩最近大力要在这种二三线有良好规划和一定消费潜力的城市推进住宅和商业地产建设,不得不说他的眼光不错。
车子转了个弯,我已经能看到远处高楼上冠成集团硕大的LOGO了。四根花岗岩高耸的罗马柱撑起了如凯旋门一般的顶,构成冠成的大门。进门之后,大型的四层喷泉托起一个光滑的石球在那里转动,两边树木扶疏,草皮青翠,红果果的炫富!
我不禁心里叹道,顺便装出不解世事的样子道:“如果不是知道你们公司是做机械加工,我还以为你们是做石材的呢!”
“哈哈!这个球是有讲究的!”来接我们的那个司机道:“是请高人看过,下去之后你可以去看看我们的孔雀和天鹅!我们戚总说这是生态与工业的和谐之美!”还有这些东西?好吧!长见识了。
可惜不早了,要不就真去参观一下孔雀,在他们的指引下,我只能和两个老外谈论peacock是否算鸡。一个说既然有cock自然算是鸡,但是另外一个说cock也可以解释为水龙头,难道孔雀也是漂亮的水龙头?
呵呵,怎么会有那样的论调,当我跟那位先生解释,水龙头之所以叫cock就是因为像公鸡之后,被那个老外大笑,说我没幽默感。他怎么不说,他的笑话太冷呢?
跟着他们去了办公楼副楼的三楼,我对食堂有了新的认识。所谓的食堂并非我脑子里如我们公司里那种,摆着长凳板桌,一条长龙排到门外,端着盘子的工人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大嗓门的食堂大娘,只期望她拿勺子的手能稳妥些,别大半勺的菜就抖剩下小半勺才好。
这里的食堂是一个个宽敞的包间,每间的门外显示屏上显示着预定人的姓名。几乎全部都有名字显示,生意兴隆么?
进了房间,鹅黄的花纹墙纸,新中式的装修,酒柜里陈列着各式的啤酒、红酒、黄酒和葡萄酒。我还来不及细细打量这个所谓的食堂,陈宇轩已经为我介绍,眼前这个是他们的业务经理,这个是质量总监。质量总监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操着一口山东口音的流利英语和那两位客人在那里交谈。
跟着坐下之后,当我拿起盘碟,铺好餐巾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盘碟很轻,这个非外面饭店所用的一般瓷器,虽然算不得高档货,但确实是骨瓷。细节考究,可以和星级酒店媲美。呵呵!这就是所谓的食堂。我把刚刚想的以后要简单招待的想法,再次否决。什么老外老内的,看来还是吃这一套啊!
餐桌上的菜品虽然算不得昂贵,但是盘盘都做的精致,那个接我们的小伙儿,是他们的一个客户服务专员,他说食堂的大厨是从当地一家酒楼挖来的。饭桌上两个老外到后面红酒白酒混着喝。很快餐桌气氛就热络起来,难怪老爸会发福成那样,如果我也天天如此招待岂不是也要出问题?我剥了一个大虾,蘸了点醋塞进嘴里,虾肉鲜甜。
席间我从五谷轮回之所回来,看见陈宇轩在厕所边上的一个吸烟室扒在窗口讲电话,我听他说:“我不可能陪你去的!那不是我的!”之后就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回酒店的路上,陈宇轩说他要陪老外去酒吧,叫我早点休息。我看见他的面色不是很好,没有机会,也不知道问他为什么。
我摇头,原来这世界上的人都一样,无分为老外老内。以前在国外老觉得他们是比较注重效率,比较如何如何,其实……是啊!何人能免俗?做老板的说累,打工的何尝不累?
吃早餐的时候,我碰到陈宇轩,眼下的青黛色很明显。我问他:“昨晚玩到几点?”
“一点多才回,他们两个太能喝了!”与陈宇轩相反,两个老外倒是精神抖擞。
但是由于胡玫的缺席,所以陈宇轩有些分‘身乏术,即便冠成也派出了人员来帮忙。我主动负担起帮Tim翻译的任务,Tim更重现场,也正是我所需,陈宇轩则是和Ruben一起负责工程质量等体系。
进入他们的机加工车间,环氧树脂做的浅灰色地坪,清一色的日本进口机床,旁边的现场检测室里五台三坐标检测仪正在运行着。我手里的是一个轻的如女人首饰一样的零件,最小的铸件可以达到2克。我想起他们的介绍,这个大小如拇指,薄如刀片的叶轮真的是铸件做的?
Tim让现在一份一份记录拿出来看,他没有放过一把游标卡尺。好在虽然我们工厂档次低了些,可好歹也是同行,因此在帮Tim的翻译上我没有任何问题。Tim说看不出我是个实习生,我有那么点高兴,一转念又觉得自己很傻,这又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本就不是什么实习生。
陪着审核真是个累人的工作,自己家那么点大的工厂,我尚且觉得累心,更何况这家有我们工厂十几倍大的公司,难怪胡玫不肯来了。我中午吃了两碗饭,陈宇轩对我比划了一下,我伸手摸了下脸,一粒米饭赫然在手,顿时让我脸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哎!都饿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