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I'm Loser》方糖君

21、弗兰的帽子

　　贝尔已经觉得有点麻烦了。
　　弗兰这个小鬼头从刚才会议结束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然后当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居然一脸理所当然地跟着坐了下来。
　　真安静……

　　受不了，要说什么就快说啊……
　　弗兰只是眨巴着眼睛，在贝尔的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然后最后还是把焦点汇聚在那边那个看起来有点像是在装睡的男人，而对方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要内伤了……
　　“我说——”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对望了一眼后：“那你——”
　　还是异口同声……
　　一阵奇怪的沉默。弗兰抓了抓脑袋，像是在烦恼什么。
　　一旁的贝尔却在内心进行着极度激烈的情景模拟——
　　弗兰：前辈你会对我负责的吧。
　　贝尔：那个你先听我说。
　　弗兰：看吧，果然是不想负责……
　　贝尔：混蛋你先听我讲啊！
　　弗兰：明明是你先对我下手的，你个不要脸的白痴王子……
　　贝尔：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讲话啊！
　　设想结束——

　　弗兰默默地看着贝尔的脸色有着微妙的循环变化，直到那个变化停下来之后，那边那个金发男人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终于把脸对着弗兰这里，刚想开口，坐在床上的少年却先开口了——
　　“前辈四年里过得好吗？”
　　诶？
　　眼里流露的淡淡的温和，弗兰把头转了回来，盯着地板，似乎在等那个失神的男人的回话。

　　——你过得好吗？
　　金发男人失笑：原来你的问题，这么简单。
　　他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阴霾：“啊，可以哦。”
　　身后是安静的回应，只听见少年缓和的呼吸声。
　　“弗兰，如果你愿意，我会和你好好说说，我四年里的那些事情。”
　　你只是想知道这个吗？你果然是个白痴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在想什么啊。还是你觉得，我和你之间，只是玩笑一场吗？
　　弗兰，你要听我说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要是坦率一点的话，或许四年前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情感，从出身到遇见瓦利亚、遇见你之前，我能闻到的只有血腥味罢了。
　　但后来变了。我能闻到面包的香味、牛奶的温纯、路斯利亚母性大发养殖的百合花香、列维的汗臭、队长恶心的香氛沐浴露的味道、BOSS的酒味、玛蒙的纸币味，还有现在，你的存在感。
　　“弗兰，我其实……”
　　“前辈要是想讲的话，我会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的。”懒洋洋的回应，但似乎带着满足。
　　他转身过去，露出了那标致性的笑容：“嘻嘻嘻~敢睡的话扎穿你脑袋哦……”
　　“性格真差呢……”少年侧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你过得好吗？
　　——好的话，我会很开心，真的。

　　“对了，”贝尔突然走到衣橱前面，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摸索了好一阵，最后揪出来一只很大的袋子，“喂，弗兰你过来。”
　　看着贝尔不断捣鼓的动作，弗兰带着点迷惑慢慢地挪了过去，因为“腰伤”，他的行动还是不怎么灵活。
　　贝尔终于停下了动作，然后只听见“噗”一声，一只偌大的帽子扣在了弗兰的头上。
　　弗兰难受地晃了晃脑袋，然后眼神黯淡地瞅着自己的前方带着满意目光的看着自己脑门的贝尔，对方还在帮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调试着，可惜青发少年只觉得脑壳痛……
　　“还不错嘛，意外地合适啊弗兰。”贝尔停了下来，双手摆在口袋里在弗兰身边转悠。
　　“你给我的脑袋随随便便增加什么负重啊白痴前辈……”
　　噗哧一下，一把刀子就扎在了他的帽子里。
　　“虽然你扎了但是我一点也不痛……”弗兰慢悠悠地把刀子拔出来，然后无视了贝尔的下一步举动，直接把刀子掰弯了。

　　直到身后一股戾气升起之时，弗兰才意识到什么叫“出事了”。
　　贝尔笑得邪气，随后便开始装模作样地解开衣服：“嘻嘻嘻~一点也不痛是吧，那我换个方式扎你让你痛一点吧？啊，弗兰？”
　　“你再欺负我我会向白痴队长申请反攻你的特许哦前辈，男人的腰可是身体的本钱啊，ME真的会——”
　　只有噗地一声，弗兰就意料之内地被贝尔压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金发男人笑意浓厚，青发少年眼神飘离。

　　是呢，四年前不知道哪个混蛋熊抱着他的腰不放，最后也是以这个状态僵持了很久。
　　贝尔常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没有那个战斗警报，他会不会就这么把他吃了。
　　但是就是那场战斗，噩梦的开端。

　　贝尔的笑意似乎收敛了一点，这个很轻微的变化让弗兰看在眼里，他那似乎淡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迷茫。
　　“前辈？”
　　“……”
　　“能不压ME了么，屁股很痛……”
　　贝尔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想着觉得好笑，一般人会面无表情地求别人么？
　　果然弗兰就是弗兰啊。

　　“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带这个帽子么？”贝尔突然转变了语气，似乎在诉说一见很久以前的往事。
　　“不知道……”弗兰淡淡的口吻里面有着他拒绝的意图，贝尔还是听出来了。
　　“真的不知道？”他凑近了一点，想把那少年的伪装慢慢瓦解。
　　弗兰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贝尔这么做的意图。
　　“大概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一直以来愈合的伤口，搞不好又要血流成河了。
　　“纪念玛蒙的。”很平淡的语气，但弗兰还是微微地变了表情。

　　纪念玛蒙的……ME知道啊。
　　但前辈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是玛蒙的下一代么？
　　伤痛果然是要用另一种方法来缓和吗？那为什么不交给时间呢？
　　人都是很自私啊，前辈。
　　——不要在我面前提玛蒙。
　　真的，不要可以么？

　　没有打算触碰什么禁忌，贝尔也一样地想着。知道弗兰的心思，虽然大脑空空但是心思却意外敏感和细腻。但他没有打算把玛蒙作为一种让他们两人介意的存在。
　　玛蒙不是芥蒂，是曾今的伙伴。
　　“知道你刚来的时候，玛蒙和我说过什么吗？”
　　弗兰侧过头，被压着的身子让他挺不舒服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抵抗。贝尔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呼着热热的气息。
　　“他说：你可以成为他的替代者吗？”
　　弗兰没有讲话，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或许听起来很残酷，但你似乎真的代替了玛蒙的位置，在如今的瓦利亚。”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玛蒙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你们是不一样的。”
　　房间里很安静，贝尔的话语像是流水般滑落而出：“身体很奇怪，像是记起来什么了，似乎是想你吧，嗯？”
　　“前辈你不要随随便便调戏ME……”
　　“嘻嘻嘻~”笑得轻佻却内心却格外认真的金发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满意的话语：“玛蒙是伙伴，但是你——”
　　他的双手环住了身下少年单薄的身子：“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哪种。
　　如果是比伙伴还要更深一层的关系的话，我也觉得无所谓。
　　那样也很好啊。
　　如果曾今的他是那样的放浪不羁，那是贝尔菲戈尔自己错意了。
　　他不是那么自由自在，他会依旧在血雨腥风里战斗，在以为永远触碰不到的现实面前黯然神伤，在让自己无所适从的家伙面前想得太多，在四年是时光里褪尽一身纨绔，让伤口长好了，在重新开始。
　　他不是自由的，因为他有了欲，有了情，那是四年前那个在杀戮中寻找未来的少年，没有领悟的。

　　贝尔起身走到浴室的镜子前，他笑了笑，然后对在床上发呆的弗兰招招手。
　　弗兰虽然看起来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地挪了过去。

　　那是一顶大得有点夸张的青蛙帽，弗兰看着看着，最终把它按按好，然后嘟囔了一句：“真重……”
　　贝尔撇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准备离开房间，看着弗兰还是一脸不甘愿，他扬起手里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噗哧”一声——青发少年蹲在地上双手不断地做着揉脑袋运动……
　　“敢摘掉就扎死你啊弗兰……”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浴室里蹲着的少年最后站了起来，对着镜子，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叹了一口气，最后慢悠悠地挪到了窗边，一屁股做了下来。
　　“真重……”

　　“呼……”那个身形诡异的男人在高处俯瞰着这片区域，身后是一张躲在面具后的未知脸庞，那男人笑着：“你还真是大胆啊，居然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么？”
　　面具后发出来闷闷的笑声：“谁知道呢？提前知道不是很没意思了么？”
　　百慕达转过头，本来就极为阴郁的脸因为某种情绪就更为可怖：“伽卡斯菲，你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垃圾吧？”
　　面具后的笑声更为诡谲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给了很多酬劳了么？担心什么？”
　　对方哼了一声，带着那些复仇者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是伽卡斯菲啊，你有钱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