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驯》夜*

33、夜半相邀共明月

　　这个问题，除了白若水以外，恐怕没人可以回答，可是白若水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附和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事发当天，柳黛黛不在，如今又刚从闻香阁赶来，别人不知，她更是不知。

　　白狼神色突变，似想到些什么，喃喃道：“朝廷兵马突然来袭，白狼寨全体被人下毒，朱默默莫名失踪，难道……”结合朱默默的身份一想，日前偷的他们讲话的情景又再浮现，白狼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是她，一定是她！她是朝廷的奸细，是她在酒中下毒，又通知朝廷来攻打白狼寨，一定是这样！”

　　白狼的猜测实在正中白若水下怀，一番苦心嫁祸，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么？白若水奸计达成，自然心中得意，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门外却传一另一个语声：“那么半路杀出的第三方人马又作何解？朱姑娘若是存心对白狼寨不利，下手就会用剧毒，而非迷药了！”到底是无涯心思细密，思虑周全。

　　白狼刚刚恍然大悟，现在又懵懂了，瞥了无涯一眼，道：“说曹操，曹操就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你分析的透彻！”

　　白若水却忽然插话：“不下剧毒，而使用迷药，说明朝廷的目的在于收降白狼寨，而非剿灭。如今边关战事紧迫，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能将白狼寨收为己用总比直接歼灭有意义的多。至于第三方人马的插入，想必是皇上离宫走露了风声，树大招风，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帮派组织对皇上虎视眈眈，有人伺机下手也不足为怪！”一番话说得字字珠玑，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出半点漏洞。

　　白狼不得不深为赞同地连连点头：“有理，有理！”

　　无涯却似乎不予苟同，目中精光闪射，话题一转，道：“朱姑娘的去向想必只有少主最为清楚，与其没来由地胡乱猜测，不如等少主醒来，一问便知！”

　　一说到弓藏，白狼便淡定不起来了，当下指着无涯道：“哦对，你说他无甚大碍，为何到现在还不见醒来？”

　　无涯一脸悠淡：“少主虽然服过奇药，性命无忧，但毕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要一个调养的过程，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醒来！”

　　白狼奇道：“奇药？谁给他吃了奇药？我就给他运功疗伤，输了真气，没给他吃什么药啊？”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幕，又道：“哦，对，刚才白姑娘喂他……”

　　“白大哥！”白若水双颊飞红，打断白狼的话，又道：“是若水将朋友所赠的起死还魂丹给弓大哥吃了一颗，也不知是否奏效！”

　　“起死还魂丹？”白狼从未听过，只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同凡响。

　　无涯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若非白姑娘的起死还魂丹，少主怕是已经……”

　　“有这么严重？”白狼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眼中，弓藏简直是打不死的活金刚，哪这么容易就……

　　柳黛黛似是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一脸凝重地紧握弓藏的手，语声微颤道：“弓大哥，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冷夜，冰轮如水泻满窗。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银纱帐内，朱默默意态和静，木然凝望着帐顶，生平第一次体会隐忍不发，抑制情绪的滋味。弓藏是她深压心底的痛，尽管刻意逃避不想也不提，但哪怕是一丝清风，一缕月光也总能勾起那不愿触及的伤。始发现，记忆里只剩下与弓藏相处的点点滴滴，过去的二十年，都等同虚度。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很庆幸苍冥被人叫走，临时要务缠身，方得这半日清静，眼一闭，天一明，三日之约便去了三分之一，这让默默在万般无奈感到一丝的愉快。

　　她闭上双目，勉强淡去思绪，只求快些入睡，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面对，时间也消磨的快些。好不容易酝酿起一丝困意，即将睡去，却忽感有人在动自己的被角，朱默默顿时心中一紧，困意全消，睁眼一看，床前站着一个人，月光下清秀挺拔，风神如玉，却不是苍冥是谁？

　　朱默默陡然惊坐起来：“你干什么？”

　　苍冥歪着头看她，态度带着半分挑衅：“起来，陪我赏月！”

　　“赏月？”三更半夜，好不容易睡下了，又要爬起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朱默默气得差点吐血：“那月亮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能看到，不是圆的就是瘪的，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虽说光线幽暗，但借着月光仍然感觉到苍冥脸上淡淡的笑意：“我说赏月就赏月，别忘了你只有听命的份儿！”

　　好吧，朱默默无言以对，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心里却是把苍冥祖宗十八代一个不漏地骂了个遍。

　　朱默默不是古代扭扭捏捏的小家碧玉，思想开放的她，并不觉得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脱睡袍，解带更衣，是什么不妥的事情，因此也并未让苍冥回避，何况，就算叫他回避，他肯吗？

　　于是苍冥就一丝不落地全神凝注着她解带更衣的全过程，婀娜的体态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动作优雅惑人，这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有力的挑逗，苍冥似已经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朱默默伸手拍了他一下：“可以了，走吧！”苍冥方自回过神来，见她一身白衣轻衫略显单薄，月光下更显得纤纤羸弱，随手拿过一件银裘给她披上：“多穿点，外面冷！”温柔的语声让人如沐春风，这让朱默默恍然失神，还以为是错觉。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苍水城的夜色端得是美不胜收，可喜天公作美，一轮圆月斜斜高挂，清辉尽洒，幽幽静夜，亮如白昼。

　　朱默默抬眸望月，神色悠悠，万般情愁又上心头，想起几多次花前月下，与弓藏嘻笑怒骂，情意绵绵，如今明月犹在，月下的人呢？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欲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为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