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驯》夜*

26、因爱生恨谁之过

　　苍冥淡然一笑转身，伸手托起朱默默尖尖的下巴，邪魅的眼神似迷似虐地逼视着她，似在赏析，又似在搜寻着什么。朱默默斜飞的秀眉蹙得更紧，眼里怒火与泪水交融，幽怨伤情越发惹人生怜。苍冥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出两个字来：“很好！”一句‘很好’隐含多意，究竟是人好还是白若水做的好？无从得知。

　　白若水似乎看出些端倪，眼里淡淡一瞟，满是不屑。

　　苍冥把腰一挺，负手而立，声音高亢道：“把她带她！”

　　两青年男子齐声道了声：“是！”便押起朱默默足步飘忽闪逝很快消失在林间，行如瞬间转移，可见轻功之高。

　　苍冥意味深长含笑瞟了白若水一眼，继而闪逝消失。

　　见苍冥踪影全无，白若水冰冷的面上立刻有了情绪，她盈盈俯身，揽起昏迷的弓藏，靠放在怀中，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捏开弓藏的嘴巴将药丸滑了进去，抬起春葱般的柔荑五指并拢，玉掌沉沉一圈，一团劲力在掌下形成，顺着弓藏的喉咙缓缓下移，直至胸腔，内力催促下，药效来得奇快，弓藏僵硬的面部肌肉顿时有了些许缓解。白若水将如玉的娇面紧贴在弓藏刚毅的脸上，如获至宝。眼里闪动着泪光，满是痛苦与不甘，这温柔而倔强的女子咬破了朱唇也不肯让泪水流下，她语声凄怆，喃喃道：“弓大哥，你伤的实在很重！”明明满是心疼担忧，却偏要说：“怨不得我，怨不得我……是你负我在先，我白若水得不到的东西，宁可将他毁掉！”她语渐厉，冷笑一声又道：“受伤了吧？难过了吧？当你肆无忌惮地与朱默默卿卿我我时，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你竟然……却无视我的感受！”

　　一番苦情自述后，白若水陷入了沉默，迟迟不愿放开搂住弓藏的手，至少这一刻，他在自己怀中，昏迷中亦无法去想别的女人……

　　错综纠结的思绪渐渐理清，半晌后，白若水恢复了平静，冷若冰霜，静若平湖，究竟这才是真实的她，还是伪装的她？眼里掠过一丝狠绝，毅然将弓藏放倒在地上，直身腰身，纤纤身影散发出一种凛然威仪，清越宛转的语气道：“幽灵、鬼影！”

　　两个窈窕女子飘然飞降，应声道：“在！”两人俱以白纱遮面，朦朦胧胧，有种雾里看花的美，如烟如雾的纱裙袅袅翩翩，森白的有些诡异，他二人的确一个看起来像幽灵，一个像鬼影。

　　白若飞神色冷傲，目光虚投，冷声道：“你二人在此看护着他，直到白狼寨的人将他带走，若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她不厉不愠，淡然中却自有一种不容抗拒与懈怠的威严。

　　幽灵与鬼影齐声应命：“谨遵城主圣命！”

　　天色灰白，黎明已至。白狼寨上下昏沉了一夜，药效已过，兄弟们相继醒来，揉着惺忪的醉眼，看着满屋的杯盏狼籍，以为是酒醉不知事，岂知惊天动地的一战就在他们睡梦间起始而又终止。

　　白狼纵然生性粗野，但身为一寨之主，到底是比一般人警觉许多，醉眼半睁，一瞬的迷惑后立时清醒过来，身子一掘，跳了起来，如雷大喝道：“起来！都给我起来！”说着，抄起酒坛就往尚未苏醒的弟兄们头上泼去。

　　他利目一瞥间，见白若水白衣单薄，扑睡在琴台上，尚在昏迷之中，白狼浓眉一皱，迈了过去，轻推着白若水的臂肘，和声道：“白姑娘，醒醒，快醒醒！”

　　白若水配合地直起腰身，眼神故作惺忪迷离，仿佛好梦未醒，那错愕慵懒之态仿佛这一切真的全都与她无关。一缕青丝耷拉在腮边，更添风情无限，她低声呐呐道：“怎么……许是昨晚饮得多了，竟醉得不醒人事，让白大哥见笑了！”

　　白狼粗声一叹，道：“哪里是醉了，分明是中了迷药，以我的酒量，再饮三百杯，也不至烂醉如此！“

　　“迷药？”白若水故作惊疑：“怎么会有人下迷药？难道寨子里出了奸细？”她眼波流转，四外一扫，又道：“弓大哥呢？还有朱默默，怎么不见他二人？”

　　白狼浓眉深蹙，大手一挥，喝令道：“去，都给我去找人！”见个别人动作慢慢腾腾，他抄起一个酒坛便砸了过去，厉声道：“动作快点，像头死猪！”

　　朱默默一面记挂着弓藏的伤势生死未卜，一面忍受着被人栽赃嫁祸的委屈，偏偏又受制于人，无可奈何，肚子里苦水翻腾，怒火中烧。

　　出山林，过峡谷，路经石林，一路七弯八拐，狭路曲折，走到尽头，见一方拱开石门，棱边锋利而不规则，切面凸凹粗犷，天然浑成。石门上方抬头可见‘苍水城’大字狂草，古拙遒劲，透射出磅礴气势。

　　穿过石门，进入苍水城，眼前豁然开朗，气象万千。但见迷雾如盖，氤氲满山奇花异草，红的似血，蓝的似毒，美得有些阴森妖异。不远处石屋群立，鬼斧神工。朱默默穴道被解，被人推进一间石屋，跌倒在地，怒然起身后，石门已被锁起。朱默默下意识地推了推门窗，纹丝不动，固若铜墙铁壁。她气愤地跺了跺脚，只好作罢。屏心静气将室内打量一番，巨幅的连环壁画，有卧龙盘踞，有游龙矫矫，有蛟龙腾起，更有飞龙在天，惟妙惟肖仿佛破画欲来，下笔传神，妙致毫巅。朱默默不禁咋舌，暗叹画中极品。

　　再看屋间摆设，雕花的桌案简洁清爽，却不失华丽大气，华美的屏风彩贝斑斓，明快可拂去压抑。窗台前摆放着一架古琴，素雅庄重，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清冷孤绝之气，其主人的性情由此可见一斑。朱默默暗道：“这莫非是白若水的房间？”

　　设想夜晚美人临窗弹琴，月光清辉穿窗斜洒，别有一番“月色满轩白，琴声亦夜阑；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随自爱，今人多不弹；为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