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弱水三千怎奈何 ...
-
柳黛黛笑意更深:“乞丐男子变成美娇娥,真有意思!”
这时,一阵冷风吹进,柳黛黛纤弱的身子微微一颤,弓藏立刻卸下外衣,给她披上,温声道:“起风了,小心着凉!”
想到默默也是衣衫单薄,不禁心中关切,想到她半天没插话,安静的不太正常,又见她神色黯然,冷颜不悦,便问道:“默默,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便伸手去摸默默的额头。
默默挥手将他手臂荡开,冷声道:“没事!我又不是那些病体怏怏,羸羸弱弱的,哪那么容易生病?”明白人都听得出她话中有话,含沙射影,何况是聪明如柳黛黛,狡猾如弓藏?
弓藏蹙了蹙眉,道:“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柳黛黛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勉强,连忙脱下外衣,还给弓藏,道:“公子还是穿上吧,这夏未尽秋未临的,怎么会冷?
不知不觉,已到了白狼寨,刚迈上最后一节石阶,“嗖!”地一声,一个鞠球朝着弓藏猛砸过来,弓藏身子微微一侧,将球托在手中,又抛在一边儿。
白狼愤愤地冲了上来,劈头盖脸地道:“终于肯回来了?你倒好,把那么大个烂摊子丢给我,自己闪到一边逍遥快活,眼看着闻香阁就要风生水起,一下子又被你打得奄奄一息,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关门大吉?”
弓藏在白狼面前,倒是颇有君子之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始终保持和颜微笑,待他一通暴喝完毕,才缓缓道:“你看这是谁?”
柳黛黛这才姗姗地抬阶而上,仿佛故弄玄虚的花魁走出最后一道珠帘,风情优雅,明眸顾盼神飞,娇滴滴地唤了声:“白大哥!”
白狼愣了半晌,惊喜不已地叫了声:“黛黛!”又对弓藏道:“好样儿的你,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给救出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自语道:“闻香阁的事终于不要我操心了,真是皆大欢喜!”
这时,白若水才自白狼身后移步上前,叫了声:“弓大哥!”
弓藏又开始极尽肉麻之能事:“若水,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外面来吹冷风?”
白狼道:“她都在这等了你一晚上了,害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白若水目光幽幽,暗含忧郁:“白大哥说你失踪了,我很担心!”
弓藏质疑地看着白狼,白狼垂首呐呐道:“白姑娘问我时,我心中有气,不想解释太多,就随便敷衍了句,说你失踪了,所以……”
弓藏柔和地一笑,仿佛轻风吹皱一池春水。
白狼又道:“难得大家团聚,走,兰香亭去小酌几杯!”
说完,殷笑着把目光投到默默身上,猿臂往默默肩上一搭,调笑道:“小姑娘,才艺双绝啊,那些人起初还敢嘲笑你,真是有眼无珠!”
默默本就生性豪放不羁,被白狼这么一侃便乐了起来,故意道:“可不是吗?我还听到有人说我故意丢闻香阁的脸呢,实在是有眼无珠!”
“咳咳……有吗?”白狼自打嘴巴,尴尬地咳了两声。
弓藏原本看他们勾肩搭背的,表情不太自在,此时又被他们惹得笑逐颜开。
月华如水,兰香亭清幽雅致,举杯邀月,与月同醉,别有一番情趣。
白狼当先斟了一杯,学着诗人的样子,望了望天,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转眼又看向默默,道:“朱姑娘,来两曲儿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默默扑哧一笑:“我还以为白狼大哥准备对月高歌,慷慨陈词,发表什么高远大志呢,亏得我洗耳恭听,却等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惹得一阵哄笑,连冷若冰霜的白若水也浅笑出声。
白狼却是面不改色,“啧!”了一声道:“你这丫头,说话句句带刺,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着便拿起酒杯硬往默默嘴巴里塞,道:“罚酒三杯再说!”
到底是弓藏怜香惜玉,立刻出手阻止道:“行了行了,酒就不用喝了,唱支歌吧!”
默默意味深长地看了弓藏一眼,又看了看两位姑娘,引吭唱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我的哥哥你心里头爱的是谁,猜不透摸不著,我也只是妹妹……”
两位姑娘纷纷黯然垂下头去,弓藏却仿佛没心人似地,兀自悠然喝着小酒。白狼看出气氛不对,便道:“停停停,唱别的!”
默默笑了笑,又唱:“你的四周美女有那么多,原来我也只是其中一个,万分难过,问你为什么,难道痴心的我不够惹火......”
白狼又道:“停!再换!”
默默又唱:“只想说离开你不是我的错,这一切只是你花心的结果,模糊的情爱它伤得我太重,这脆弱的心情啊无法去承受……”
白狼还没来得及喊停,白若水突然被一口酒呛得咳嗽起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打断了朱默默的清歌,月光本就凄冷,那苍白的娇面捂胸蹙颦,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弓藏这下可没那么悠然自得了,当下起身扶起白若水,叹了口气,道:“若水,你伤势未愈,不能喝酒,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白狼指着默默,狠狠地瞪了两眼,仿佛在说:“你干的好事儿!”然后也跟着起身离去了。
默然许久,柳黛黛举首望天,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海,看似平静,却又暗藏波涛,悠然举杯,道了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朱默默弱弱地瞥了她一眼,起身道:“我先走了,不打扰柳姑娘的雅兴!”
柳黛黛微微一怔,凤眸轻抬:“朱姑娘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朱默默眯着眼假笑,这是她招牌的表情:“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跟月亮说话喝酒,在我看来那是为了掩示内心极度空虚的一种表现!”她嘴上说没有意见,话里却故意冷嘲热讽。
“你……”柳黛黛黛眉微颦,微显愠怒,却很快又退去了愁态,云淡风清地笑着,显是自我约束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朱默默偏偏最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她总觉得这种人心里隐藏了太多丑陋的一面。人生在世,谁没有愤怒没有憎恨,长期只吸收不发泄,积郁在心中就会日渐腐败,形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情形。
转身正要离去,却又被人叫住:“姑娘,请留步!”语声苍老浑厚,闻其声,已知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