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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登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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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
“姑娘,我心悦你,你可嫁我为妻?我无父无母,家有良田三千亩,店铺五十家……”
“停停停!”
任川听不下去了。
“表哥,你这样跟人女孩子表白,谁会答应你啊!”
他的傻表哥从昨夜市集上回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了,非说自己要娶昨夜看见的那个姑娘。
那女人他虽不认识,但从周围来往的行人口中也能得出个大概。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进的了贺家的大门?
自己这个表哥果真是被驴踢过的脑袋,想法总是与普通人不同。
“那表弟,你说该如何啊?
你快快说,宣表弟明日便要来接我回去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贺珩一脸着急地催促道。要知道那任宣可不比任川,一张黑脸挂下来,就连他这个远房表哥都得退避三舍。况且,他们二人这次本就是偷跑出来的。
任川本就被贺珩摇得脑袋疼,一想到自己的亲哥明日便要来抓他,便更疼了。
“表哥,我们与那女子不过昨日初见,怎的就要求娶人家为妻了?”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吗?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一样。”
“那你也不能因为人长得好看就要娶她吧?”
“不行吗?”
贺珩一脸真挚,天真又单纯。看他那眼神,任川不由地把要劝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罢了,爹说了,这个表哥脑子不太好,稍有点不顺心的事就会发病,得顺着他哄着他,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他。不然,他们虽是亲戚,真要出事了,全家都得遭难。
“表弟,那姑娘住在哪里,可问到了?”
“啊……”贺珩一句话,将任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派人查了派人查了,表哥你且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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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儿坐在院子里,身前架着个火盆,正往里头烧纸。
她一边烧着,一边骂骂咧咧。
“这个穷鬼,值钱的玩意儿是一点都没有,这些个酸腐的情诗倒是写了一箩筐。”
幸儿想到燕翎大清早来叫她时的模样,两眼红肿,脸颊惨白,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端的是一个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姿态。
这院子里也就她们两个,这般惺惺作态,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幸儿啊,把这些王公子写给我的信都烧了吧,就当是提前给他在下面烧点纸钱了。”
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她就得大清早坐在这院子里头烧纸!
真是晦气!
“噗呲噗呲!”
幸儿:“?”
“噗呲噗呲!”
哪里的声响?
幸儿循声望去,只见东边的矮墙上不知何时趴了一人。
乍一眼看到个外人,幸儿倒也没有慌张,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脑袋。
可别说,这小哥长得竟然还有些好看。
她问他:“你是谁?”
贺珩趴在墙头,笑嘻嘻地问道:“小妹妹,你家的漂亮娘子在吗?”
被他踩在脚下的任川听他开口第一句,差点没两眼一黑倒下去。
“表哥表哥!你这样子说话会被人当登徒子的!”
果然,幸儿听他这么一说,随手就抄起了一旁的扫帚,作势要扔到墙头上。
“哪里来的登徒子,滚一边去!我们燕翎姑娘的墙头也敢爬!”
“我不是登徒子!小妹妹,我是来找你们小姐提亲的!”
贺珩着急忙慌解释,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往任川身上一蹬,一个翻滚重重地从墙头摔到了院子里。
“啊!啊啊啊没事没事,小妹妹,我要娶你们小姐,你们小姐在哪里呀?”
幸儿:“……”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正在房里头看话本的燕翎听到外头的动静,喊了一声:“幸儿,外头怎么了?”
刚还在揉屁股的男人听到这声音,两眼忽然放光,高声喊了一句:“娘子!”
幸儿甚至来不及去拉住他,就见贺珩三步并作一步飞快地往房里冲去。
“娘子!我来了!”
“小姐!不好啦!有歹人!”
“快来人啊!院子里进贼人了!”
“娘子!我想要娶你为妻!”
“表哥别!!!”
“救命啊!!!”
院子里,可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燕翎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低头看了一眼,确保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了,才没好气地看向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贺珩看到心上人,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娘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燕翎一脸戒备:“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在胡说些什么,再不出去我要报官了!”
“娘子,我叫贺珩,汴京人氏,昨日一见娘子你我便倾心于你,我托我表弟找了整整一夜,这才打探到娘子你的住处,娘子,我……”
“梆!”
一声木棍敲脑袋的重击声,本来还在做自我介绍的贺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幸儿拿着个木棍立在后头,心有余悸。
“小姐!我来了!”
燕翎这才敢松开裹紧被子的手,嗔怒道:“连个院子都守不住,养你有何用?”
幸儿不敢说话,只得在心里头顶嘴。
燕翎披了件纱衣从榻上起身,走到贺珩身边踹了两下,踹完了之后还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巴失声喊道:“哎呀幸儿,怎么都打出血来了啊?”
说完,她又踹了两脚。
“赶紧报官吧,哦对,外头应该还有一个,一起都抓了。”
幸儿生怕自己也被燕翎踹两脚,赶紧应道:“好的,小姐。”
整个扬州城,人人都知道燕翎姑娘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是个痴情种。这么好一个姑娘,命却不怎么好。她在青州城的这几年,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应了那些甜言蜜语的男人,可那些个浪荡子却个个辜负了她。诸如王公子,诸如李公子,还有那些个什么周公子、沈公子……
可幸儿知道,众人所看到的不过是燕翎想让他们看到的。
燕翎这个女人,看上去痴情痴心,实则心比石头还硬。那些男人自以为拿捏了她,实际上,他们就如同她日日手捧的那些个话本一样——不过是玩物罢了。
什么痴心错付,开玩笑,她可是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