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三十三

54、第五十四章 冰释

　　“我婆婆嘴还真快，她干吗和你们说，难道想替儿子找公道？”陆念闷闷不乐地说。
　　陆念妈和陆正兴互相看了眼，不能逼孩子，有话好好说。
　　陆念妈小心翼翼地说，“是我今天打电话问她脸怎么样了，后来就聊到了你看病的事。你也别太敏感，我们聊天不说你就没话题，也许她也不是存心的，就是无意间提到。”
　　“她昨天在医院使劲问医生是什么造成的，昨晚又问程奕文…”陆念脸一红。
　　陆正兴急道，“姑娘，我也想问你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连自己的父母都怀疑自己，陆念委屈地说，“你们不记得我中学那次开刀了？你们一个跑长途去了云南，一个在厂里上夜班。我半夜痛死了，还不懂打110，自己硬摸到医院去，才知道腹腔有个良性瘤破了。后来就是妈你从单位里赶到医院，但那时我都进手术室被抢刀了。我想起来就想哭，哪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总把我一个人放家里，要那次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恨死你们。光要钱不要女儿！”
　　陆正兴被数落得没了说话的劲，“跟那次手术有关吗？”
　　陆念说，“是啊，我不是不懂，去的医院不好。后来还感染了，躺了两三个月才回家。这次检查，医生说我是腹腔手术造成的不通。”
　　陆念妈早记起来了，“那时天热，我又要上班又要去医院，等你出院我瘦了十几斤。明天我跟你婆婆解释去，免得她胡思乱想，万一小程受了影响就不好了。”
　　陆念倔劲上来了，“别说了，程奕文说过了，他的态度就是别人别管我俩的事，你们谁去说我就恨谁。”
　　陆念妈说，“好好好。听说检查挺不舒服的，你怎么样啊，闺女？”
　　陆念趁机撒了会娇。
　　但陆念妈怎么可能不去向亲家母解释。正好前一晚程奕文趁陆念不在场，向母亲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加上她问熟悉的医生，也知道了可能有别的原因，最后拼上亲家母的话，清楚了：陆念虽然是独生女，但在父母忙于工作的情况下，生了病都自己去医院，以至于小病转大病，造成今天的误会。
　　陆念下班到家，婆婆先端了碗汤给她喝，“做这种检查也伤身体的，多喝点黑鱼汤，补一补。”一夜之间到了解放区？肯定自己妈管不住嘴来说了，一片好意也不能指责。果然程奕琪漏了口风，“陆念，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苦，我们家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也从来没尝过吃苦的滋味。尤其哥哥经常带着我这边玩到那边，童年过得还算有声有色。”
　　韩英对女儿说，“现在你知道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关心地问陆念，“你年纪也不大，干脆过半年再做检查吧，我看网上说这种造影也略为有些治疗功能，说不定已经通了。”陆念摇头，“我还是想尽快再确认一次，免得挂在心里是件事。”
　　她低着头，韩英突然想到一年多前刚见媳妇时，只觉得这女孩子像杜鹃，生机勃勃而野性，转眼结了婚慢慢变了许多，下巴也尖生了。韩英脱口而出，“好不好生都无所谓，顺其自然吧，你不要放心上。妈妈我重申一遍，我不是非逼着媳妇生孩子的恶婆婆。我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女人，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媳妇受气。”
　　程奕琪笑道，“陆念，我妈肉麻起来真厉害。不过我保证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妈妈她说一不二，绝对可靠。”
　　陆念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我也不是太担心。就是不想生跟不能生，有很大区别。你不是说要帮忙带阿侄的吗？”程奕琪说，“有固然好，没有的话也无所谓，估计我们仨总是差不多时间老的，还可以彼此照顾。我妈当初冒着超生的风险生下我，也是有让儿女互相照应的意思。”
　　韩英摆手，“别提了，多个子女多操一倍心。”
　　陆念知道婆婆是安慰的意思，想到今天在MSN上和王若愚的聊天，忍不住在程奕琪面前提起他，“王若愚去上班了。他说他会努力干出名目，好配得上喜欢的姑娘。”程奕琪愣了愣，当着母亲的面不便开口，倒是韩英问了些情况，“这孩子不错，祝他早日事业成功，追上喜欢的人。”
　　程奕文在餐桌上听说了陆念从前开刀的事，晚上又好好慰问一番。陆念头大道，“今天我被安慰够了。不委屈，其实我成年后就不感觉委屈了，那个年代父母有父母的不容易，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也想好好照顾我。但这样我也长大了，还嫁给了你。”
　　程奕文追问，“当初你答应跟我去上海，是不是觉得我还有几分男保姆气概？”
　　“是啊-相形之下，奕琪和王若愚就比较辛苦了，也不知道最终奕琪会不会接受他？”
　　“管他呢。付出的过程中他应该已经得到快乐了，所以不管成不成，都无所谓。”
　　王若愚有种回归主流的感觉，但也没想象中困难，上班做事，下班多了同事做朋友。他经常发短信给程奕琪，也不管她回不回，凡事尽了自己的心就好了。
　　年底有次开会，他还遇到程奕琪了。见到他穿得人模人样，她似乎有些意外。他笑道，“不习惯？”程奕琪点头。王若愚问，“最近怎么样？”程奕琪客气地说，“老样子。”
　　王若愚问，“有空出来爬山？”
　　程奕琪说，“太冷了。”
　　王若愚又问，“看演唱会？”
　　程奕琪说，“没兴趣。”
　　王若愚还问，“吃饭？”
　　程奕琪笑了笑，“行啊，到我家去？”又补了句，“我妈说很久没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