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之年（花容天下同人）》梁白开

1、第 1 章

　　一
　　闭上眼睛，听。
　　金色阳光在翠绿梧桐上轻巧跳跃；紫罗兰开出一个清新的夏天。
　　十六岁的梦境就此开始。
　　我遇到你。
　　－1－
　　夏日的黄昏，橙色的暖阳让人昏昏欲睡，天空是诱人的红。
　　“林宇凰你个呆头鹅！”颜小曲手里的书狠狠砸向伏在桌上的少年，看他终于有了反应才停手，瞪着眼说不出话。
　　少年揉揉惺忪睡眼，笑着说：“人家都说我林大校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绝顶，你怎么就唱反调啊。”说罢眨眨眼睛，笑容像冬日的暖阳般灿烂。若不是右瞳微微黯淡些，小曲甚至觉得有钻石一样的光芒自他的双眼发出，亮若星辰。
　　小曲一屁股坐在课桌上，一副别恶心我的样子，说：“这次球赛你不去怎么比。赢了奖楼小珂的香吻一个，绝不能输的。”随后不由皱眉，想到那女孩儿温柔似水的可爱样子，初吻要是给了哪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实在是暴殄天物。
　　林宇凰看他脸上分明写着“替天行道英雄救美”几个大字，无奈耸肩说：“我对楼大美女香吻没兴趣。”
　　“和五班比。据说重莲也去。”
　　林宇凰眯眼表示鄙视，心想：露出马脚了吧。你小子就是看不惯他们班重莲，才想参加什么诡异的友谊赛。那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要本大校草和他打篮球？凰粉会笑我欺负弱小。
　　他想起校文艺会演上，那个传说中最好看的男生闭目弹一曲钢琴的优雅样子，怎么看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要是一身臭汗打球…啧啧，除非火星人统领宇宙。他撇撇嘴，埋头想继续睡。
　　小曲揪着他的耳朵，凑上去小声说了句话，看到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起来，得意地说：“怎么样，走吧。”
　　林宇凰已经草草收了书包，冲出教室。
　　“你丫等等我！”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教室里，为数不多的人依旧奋笔疾书。重奉紫瞟眼墙上的钟，低头继续写字。手机震动，应该是姐姐的短信吧。她并未停下笔，而微微扬起嘴角。
　　这是我们的十六岁。教室后墙上贴得层峦叠嶂的参考答案，操场上跳跃的篮球，阳光中飞扬的粉笔灰，是我们遥远又美好的记忆。那时候，我们还年少，生命那么长，可以等闲度。
　　－2－
　　篮球场上已经聚了很多人。远远看到球架边静静站着的重莲。他个子要比别人高一些，格外瘦。同样穿的是白色制服，穿重莲身上挺拔得就像是做工精细的小晚礼服，搁别人身上彻底是一只麻袋。
　　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去，都会是最耀眼的那个。
　　林宇凰扭头对身后气喘吁吁的小曲说：“干嘛讨厌他，我看人家挺好的，没惹你吧？”不过他压根儿没给小曲回答的机会，继续问，“赢了的人有机会拿那个？”
　　小曲无视他两眼放光的样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环顾四周找楼小珂去了。
　　林宇凰扔下书包，卷起袖子正想过去，突然觉得身后寒气逼人。他立刻站定，回头给那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声音甜腻：“凤葛格～你怎么来了啊，我还打算找你去呢～”
　　林轩凤看着眼前笑脸灿若桃花的少年，皱皱眉说：“怎么还不回家？”倒是他身旁的逸简笑着回答：“自是来打球的，我们也想要那些奖品。”
　　“那不许跟我抢游戏攻略！你们高我一级，得让着点。”宇凰摇摇脑袋，心想这下赢的机率就大得多了，这边有哥哥，逸简，自己，再加上小曲，怎么着也不会输给五班那群小子吧。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神色，想到唾手可得的杂志，格外激动。不过随后看到这边最后一人后顿时傻了眼——那小孩儿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气质。林宇凰立刻吼道：“司徒小雪花，你丫来瞎掺和什么！就你那跑个一千都要命的身体，摆明要我们输。”
　　“叫我小天也比小雪花好吧。”对方白他一眼，转向林轩凤说，“五个人，一个是校队的宇文，其他四个都没太大威胁。两个打一个，成？”
　　看逸简和哥哥胸有成竹的样子，林宇凰一头雾水：“说错了，是四个打五个，你靠边站。”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正想打人，就被身后女生温柔的声音打断：“开始吧。”
　　楼小珂对林轩凤柔柔一笑，退到一边。
　　－3－
　　比赛开始后，如他所言，司徒雪天的确一边儿站着凉快去了。赛前他已把比赛分析得头头是道，这边胜券在握。一开始就很顺利。
　　到了后半场，林宇凰才深刻体会到“两个打一个”的真正含义——根本就是轩凤、逸简和宇文他们三人的个人秀。插不上手的林宇凰眼睁睁看着完全进入状态的三人，无奈扶额：表现欲旺盛的家伙。正欲对周围尖叫连连的花痴们表示鄙视，无意瞥到人群后的重莲。他嘴角微微勾起，刘海在白净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楚表情。宇凰耸肩，转头关注比赛。
　　虽然宇文的进攻防守都很强，不过由于他个人主义也很强，在轩凤逸简默契的配合下，还是不足。比赛速战速决。
　　“你们赢了。”宇文把球信手一丢，淡淡说。他目光向人群一扫，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
　　林宇凰和颜小曲击掌庆贺，异口同声：“奖品拿来～”
　　楼小珂眯眼一笑，摊开手说：“在这里。”
　　林宇凰看着她手中五个阄，一脸黑线，说：“要怎么才抽得到那个。”
　　“运气呗。”小曲漫不经心地回答，只顾着盯着楼美女的玉手傻笑了。
　　林宇凰心里默念几声“游戏攻略”，抓了一个。还未打开，就听见身边小曲唉声叹气：“这什么啊…”
　　“不是香吻吧，你小子没福～”林宇凰幸灾乐祸地拍他的肩膀，下一秒钟笑容却僵在脸上——司徒雪天夺了小曲的纸条，把自己的扔给他，丢下一句“资源共享”就换奖品去了。纸条上“最新游戏攻略”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宇凰的眼睛。小曲嘿嘿一笑，利索地躲了他的黑手，恨不得飞向手持礼物的五班班长那儿。
　　“轩凤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什么？”
　　“你弟我心碎了。”
　　林轩凤抚他额头，笑而不语。他打开纸条，瞟了一眼后扔进垃圾箱，逸简在他身后，居然把手中的纸条也直接扔了。
　　“轩凤学长。”楼小珂低声唤道。
　　林轩凤看看眼前咬唇，眼眶微红的少女，轻声说：“别闹了，下次我就不来了。”语罢便和笑着的逸简一起离开，不忘对身后的林宇凰摆手道：“凰弟，妈喊你回家吃饭。”
　　这时抱着一堆A4纸和小曲一同过来的雪天，眉开眼笑地说：“校史噢～五班班长太强啦。宇凰，你的是什么？”
　　“肯定没好事。”说着打开纸条，却立刻怔得说不出话来。
　　“我瞧瞧，‘和重莲同学的观影之约’，还真是…”小曲啧啧道，又揽过他的肩，笑着说：“我回家研究杂志啦，你好好赴约～重莲长得可是顶顶顶漂亮。”
　　林宇凰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对飘走的二人投去巨大的鄙视目光。
　　话说回来，起先以为这场友谊赛重莲会参加，现在才发现那小子早没了影子。他还蛮高兴，要是真来个什么电影之约，他可受不起——人家可是学校的优等生，无数女生追逐的对象。转念想起到手的杂志飞了，他就蔫儿了，怒气冲冲地向车棚走。
　　－4－
　　三分钟之后，阴暗的车棚里传来凄惨的叫声：“大爷的，谁扎了老子的车胎！”
　　林宇凰懊恼之际，就听见身后颇好听的声音：“林宇凰。”回头看到重莲安静站着，白色校服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把本就瘦削欣长的身影勾勒得熠熠生辉。他微笑着，温暖如春。没有熟络起来前，只觉得重莲是挺拔英俊的少年。现在靠近看，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这脸长得，标准大美人一个。
　　林宇凰怔怔看着他，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恍如隔世。他挠挠头，莫名窘迫，说：“你好哈。”同时暗骂自己紧张个屁。
　　重莲看着眼前全无平日张扬样子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问：“你怕我？”脸上是意味不明的戏谑。
　　“滚你丫的。不去问问，我林二少什么时候怕见过人。只不过是没见过你这种大美人嘛。我说你老妈怎么生的你，这脸不是假的吧，吹弹欲破呦。”林宇凰说着手就不由伸上去想拽他的脸。
　　重莲躲开，说：“快走吧。”
　　林宇凰眨眨眼，问：“去哪儿？”
　　“看电影。你不是赢了奖品么。”
　　“哦。”他慢悠悠地点头，头皮发麻：他不是真想赴什么电影之约吧？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约的。
　　重莲推着车过来，指指后座，说：“上来。”
　　林宇凰想了想，夺过车子坐好，笑着说：“我载你。”
　　重莲不动，反问：“你知道路？”
　　他一愣，赖在车上不好意思下来，说：“在哪个电影院？二少我又不是路痴。”
　　重莲表示无所谓，递给他两张电影票，然后坐上车子。林宇凰接过票，待他坐稳后就出发了。
　　路上经过校园时，感觉到众多女生不坏好意的目光，用脚趾头都明白那些人心里粉红色的雷达为何发动，林宇凰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会把自己算在奖品里边？”
　　身后许久才听到回答：“不告诉你。”
　　林宇凰嘴上不说什么，抓着车把的手却不安分起来。车子立刻开始使劲摇晃，他反而乐在其中。倒是猝不及防的重莲条件反射，死死抓着他的衣摆，尽力保持平衡。
　　“怎么样，告诉哥哥我啦。”少年感觉到衣服上的力量，扬起笑容。待车子又平稳后，他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平淡声音：“你喜欢调戏男生？”
　　林宇凰几乎从车上跌下去，笑得花枝乱颤，差点车毁人亡。他扭头笑了笑，又转过去说：“大哥，调戏这词儿不是这么用滴。”虽然重莲在学校很有名，不过两人并未怎么说过话，倒是小曲看不惯他，总念叨着这孩儿不是人，长得好看不说，成绩还偏偏总是名列前矛。听得林宇凰耳朵生了茧。今天算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说话。没想到传说中的优雅王子居然会这样语出惊人，他不由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