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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遇老翁 ...

  •   被称作曾伯瑞那剑士,一摸脸颊伤痕,阴沉沉道“拜你所赐,这十三年来,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恨不得将你这小畜生挫骨扬灰”。
      顾玄己哈哈一笑,戏谑道“谁会想到你这道貌岸然的老杂鸟,竟会做出欺师灭祖,淫人妻女的下流勾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曾伯瑞道“徒逞口舌之利,今日将你擒住,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玄己不甘示弱,道“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形容你这老污货,都是有辱古人之言,当年那一剑,只恨没将你脑袋削掉,这些年过去,也不知你长进了多少”。
      旁边那执双铁尺之人,听得二人斗嘴,早已不耐烦,突然欺身而进。左手之铁尺,刺向顾玄己小腹,右手铁尺,刺向咽喉,弹指之间,已离两处要害不足一尺。
      只见顾玄己身形一侧,当真是快如霹雳电闪,袍下长剑,似变戏法般,已擎握在手,从下往上,一剑截扫而出。叮叮两声,剑尺相撞,火花四溅,那执铁尺之人,后退两步。
      顾玄己悠悠道“足下,便是蚍蜉八暗使之首,五脚豺郑明光吧”。
      郑明光只觉虎口微微发麻,方才若是不退两步,以这人剑法之精妙绝伦,出招势如冲堤巨浪,一波接着一波,自己必陷入危险难堪之地。
      顾玄己负剑而立,平静地盯着二人,此时他将以一敌二,正调整呼吸,运起剑法心诀,体内气息,如江河涨水,沿着经脉奔腾咆哮起来。
      曾伯瑞郑明光二人对视一眼,各执兵刃,齐齐冲将上来,一右一左,招式狠辣。
      顾玄己荡开曾伯瑞长剑,回转身形,一剑斜劈而出,夹风带气,照着郑明光颅顶剁去,郑明光却也不慌,双手举铁尺交叉,格挡这剑,岂料顾玄己于半空之中止住剑势,稍一收剑,复刺郑明光前额,这一剑变化甚快,郑明光将双铁尺往下一移,护住额头。剑尖击中铁尺,郑明光只觉这一剑势大力沉,推得铁尺直向自己脑门撞来。急忙将脑袋后仰,身子倒退开来。
      逼退郑明光,顾玄己听得背后风声响起,遂将剑往脑后一架,左腿亦向后踢去,直蹬曾伯瑞下腹。曾伯瑞一跳而起,避开这脚。两剑相击,顾玄己歪头侧身,拨弄长剑,卸去曾伯瑞剑招,随后剑意随心而动,一剑朝曾伯瑞咽喉抹去。
      顾玄己力敌二人,出剑却无固定招式,撩刺拨砍,截削勾划,当真是闲庭信步,从心所欲。
      曾伯瑞见顾玄己剑法俊逸,变幻莫测,时而刚猛大气,时而阴柔刁钻,一招一式间,势如风摆杨柳,雨落荷叶,教人猝不及防,飘飘然有神仙之姿,嫉妒之情,油然而生,加之十三年前被顾玄己一剑划伤脸颊,愤恨至今,此刻是又怒又羞,出剑愈急愈快。
      斗了不到半柱香时间,郑明光见难以速胜,便从嘴里喷出一颗铁珠,直奔顾玄己面门而来,顾玄己一剑拨落,刹那之间,身子移动就已慢了半拍,趁此空档,曾伯瑞一剑划出,割破顾玄己左臂。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支吹箭,也向顾玄己胸前射来。
      原来附骨蜂于英娘已经转醒,见合二人之力,尚拿不下顾玄己,便悄悄捡起竹管,吹出一支毒箭。
      顾玄己正与二人斗得酣热,不曾注意于英娘。这时见一支毒箭奔胸口而来,而郑明光曾伯瑞二人夹攻甚急,难以腾出手来,眼见躲不得过,情急之下,暗蓄内力,一口气从嘴中猛然呼出,那支毒箭,竟被顾玄己吹落在地。
      顾玄己此举,郑曾于三人看在眼里,心中俱是掀起滔天大浪,还有这等操作,这人不仅剑术高强,内功竟也如此精深。
      不过正因这口气,顾玄己身形略有停滞,露出破绽,背部又被曾伯瑞一剑割伤,顿时血染衫袍。
      顾玄己心道,曾伯瑞郑明光二人,比起捕风捉影兄弟要强上不少,现已受伤,必须速速离场,不然极有可能命丧此地。
      不假思索,使出一招截海流。
      这招截海流,与上次在翼城县破庙所使那招断大江,威力不相上下。
      顾玄己一掌推向剑柄末端,长剑如同离弦之箭,向郑曾二人暴射而去,追风逐电,长剑呼啸着撕开空气,势不可挡,剑气从剑刃四周迸溅,蔓延开来,路边树木,瞬间断裂。郑曾二人,岂能幸免。
      长剑势竭,斜插于地,一瞧郑明光曾伯瑞二人,胸腹前数道伤口,萎坐在地,已被剑气内劲所伤。
      顾玄己飞驰过去,抄起长剑,拔腿就跑。这招截海流耗去了他身上八成内力,而且自己身中两剑,虽未伤及筋骨,却也血流不止,若是贸然扑杀郑曾二人,并无十分把握。
      飞速逃离之际,踩了于英娘一脚。
      只听得于英娘凄厉的嚎叫起来“顾玄己,任你逃到天涯海角,蚍蜉都能找到你”。
      顾玄己一直狂奔了三四十里,心中稍觉安全,见一巨石,纵到背后阴凉之处,撕破衣袍成条状,包扎伤口,失血过多,脸显苍白。忽然心头一紧,想起一事来,于英娘出茶棚逃命之时,为何怀抱那只小黑犬,与自己交手之前,也是先丢出那黑犬,让其逃命,蚍蜉高手,俱是心狠手辣之辈,断不可能珍爱宠物,这不合于常理。思索许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是了,这于英娘号称附骨蜂,定是在自己身上留下某种气味,然后借助黑犬之嗅觉,寻找自己。这小黑犬于她而言,甚是金贵。而于英娘之绰号,也便由此而来。
      想到此处,俯下头来,左闻右嗅,一抬头,却看见一张老脸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顾玄己惊了一跳,这人悄无声息的伏于此地,脚步呼吸,毫无一丝声响,心中骇然震恐。仔细一看,却正是数日前为自己卜卦的老翁。
      老者依旧头簪野花,龙精虎猛,笑容和蔼可亲,咧着大嘴道“娃儿莫慌,我为你解忧来着”。
      顾玄己见老者虽无恶意,自己却有戒备之心,道“你那卜卦神算的幡帘呢?丢了”?
      老者挠头嘿然一笑,道“本是偷的,现已还回去了”。随即摇头又道“岂能叫偷,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
      话音刚落,老者从腰间挎包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将药粉往顾玄己身上洒去。
      顾玄己见这老者来历不明,又无端向自己身上泼洒药粉,也不知有毒没毒,往后急退,哪知被这老者一把拽住,拇指扣住了臂间尺泽穴。
      顾玄己顿觉全身酥麻,瘫软无力,内力一点也运转不起来,心中又惊又怒,他剑法精深,内功浑厚,平日颇为自得,却被这老者一招制住。
      老者道“于英娘已在你身上投了自在散,这种东西,人鼻嗅不出来,至于犬鼻嘛,嘿嘿,她那只黑犬,大有来头”。
      撒完药粉,老者松开顾玄己,神色慈祥道“莫急莫急,我这药粉能隔绝自在散”。
      顾玄己心下疑惑,道“你我之间,并无恩情,敢问老丈为何施以援手”?
      老者却答非所问,道“娃儿你适才那招破竹剑法阴式,使得极好”。
      顾玄己疑惑更甚,道“甚么破竹剑法阴式,不曾听说,还望老丈明言”。
      老者也疑惑,道“怎么,你师父传你这剑法时,没告诉你这剑法名字”?
      顾玄己豁然明了,师父虽授他剑法,确实是没有告诉他这剑法名字,甚至,师父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未告诉顾玄己,只是说他姓孟。这老者说的破竹剑法阴式,应该便是截海流了。截海流这名字,倒是自己起的。这么看来,这老者和师父大有渊源,而且交情不浅,对于师父,他一向心怀崇敬。想到此,便道“看来,老丈是识得家师了”。
      老者仰天大笑,道“何止是识得”。说罢,甩给顾玄己一物,扭头离去,身形如同鬼魅,眨眼间已不见踪影,远远的又听见老者喊道“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师伯”。声音蕴含内力,雄浑磅礴至极。
      顾玄己心中惊诧不已,这老丈竟是自己师伯。
      也对,师父生前,对自己过往,闭口不提,从未给顾玄己说起他的遭遇,他的名字,他的家乡。
      说起师父,顾玄己印象深刻,脸有病色,话语极少,传剑之时,对他甚是苛刻,做的不对,便拿柳条抽打自己,前两下打的重,后面只是轻轻的碰一下,这时顾玄己就佯装哭泣,师父便扔掉柳条,拿食指戳一下自己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顾玄己想到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是一股悲痛哀伤之情涌上心头,师父死了,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忽觉天地茫茫,而自己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就如风中柳絮般随处飘荡,无处可依。
      一看手中老者所给之物,用油纸包着,拆开一看,却是两张烧饼,烙的焦黄,葱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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