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不可及》贾无为

7、回眸

　　中传大学校园篮球场
　　大学生涯是人生中最自由洒脱的时候，享受此时此刻的路思远，凭借外形高大，长相帅气，打扮入时，脸上总是戴着一副酷酷的墨镜，成为了新生的风云人物，很多学姐学妹都会专门跑来看他训练篮球。
　　作为校队的一员大将，路思远每周下午的社团时间都会来篮球场报到，每次都背着他那个黑色篮球训练包。在包袋的拉丝处挂了一个戴了硅胶保护套的录音笔，上面还配了一个可爱的小篮球玩具。仔细一看就知道是秦汉林给他留下的那个录音笔。
　　自秦汉林走后，路思远除了在朋友圈发一些自己的动态信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秦汉林。这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自己没有能很好的分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对秦汉林是哥们呢？还是喜欢？他越想越复杂，作为好哥们肯定是喜欢秦汉林的，但是这种喜欢又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和老林对他的喜欢又不一样。路思远觉得如果自己再厚颜无耻的主动去找老林，会给对方带来一些错觉，这种错觉会导致这段关系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其实他没心没肺的这一点在这个感情问题上一点都没有得到贯彻执行，简直就是一个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男人。
　　好吧，路思远也还行不算特别渣，毕竟他还知道不要主动联系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主动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处于被动状态，而过于被动的同时给他人带来的影响就是精神折磨。路思远，路思远，你现在有多折磨别人，以后你就知道这种折磨的滋味是会回报给你的，俗称风水轮流转。在浩瀚宇宙的规律中，但凡是亏欠别人的什么，总会从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返照回来的，这个真的是万试万灵。
　　可是，难道每段感情都会有回应么？
　　秦汉林远在日本，自从机场匆匆告别一瞥，路思远戴着帽子，压得低低的样子，就印刻在他的心底。
　　在日本这个开放的国度里，很多男男、女女的感情都见怪不怪。每次有学弟学妹来系上看秦汉林，并让他的同学把情书给他时，秦汉林总是礼貌地微微一笑，把情书收到书包里，再也不会看一眼，甚至难得打开就直接扔到垃圾桶了。
　　他希望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能够接纳自己的心意，可奈何他终究没有等到回应，这个遗憾一直在他心底，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愿意细说。时间已经过了很快，樱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很快过了一年，在外国的求学生涯总是寂寞的。中途放假秦汉林也有回国过几次，但每次约高中同学聚会，总是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路思远。
　　“你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长高了没有？还是那样喜欢打篮球么？”秦汉林在每个想他的夜晚辗转反侧，总是拿着之前拍的集体照片看了又看，照片上的他们俩手搭着彼此的肩，冲着镜头笑得很灿烂，那种状态现在只能说是奢望了。他们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右手上拿着手机，秦汉林很想给路思远打一个电话，想约他出来看看，哪怕远远的见一面也好。他几次点开屏幕，深呼吸一口气，秦汉林按下了通话键又挂断：“嘟。。嘟。。。嘟。。。”如此几次，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去这通电话，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在国内的假期还有2天，飞机票也已经买好。这次回日本去了，又要学习很久，大概半年左右以后才有可能回国了。
　　秦汉林想了一下电话打通之后的最坏可能，也就是被路思远拒绝嘛，这个结果不是之前也经历过么？他也能接受得住呀，那最坏的结局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于是，他冲到厕所，拿冷水狠狠的洗了一把脸，刺激了一下自己的大脑神经，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最大的鼓励。
　　“嘟。。。。。嘟。。。。。”电话拨通了，长长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响起。
　　“喂，啥事儿？”电话接起来了，路思远在电话那边说了这句很平常的问话。
　　“思远，是我，老林。”秦汉林声音里面略带沙哑声，这是他特别紧张的时候出现的身体反应。
　　“嗯，我知道，你回来了呀？”路思远的回答感觉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好似昨天才和他一起打完篮球，约夜宵的口吻一般。
　　“嗯，还有两天就又走了，我想问你有空没有，我们能见个面吃个饭么？”秦汉林听到路思远的声音真的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等和他说话足足等了一年多，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电话，整个手心都在冒汗，用迫不及待的口吻，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行啊，今天我要去学校打球，你到时来等我嘛，我大概5点半就结束了。”路思远还是和读书时约饭那样，都是在打完球以后，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吃夜宵。
　　“那行吧，你想吃什么，我，，我请你。”秦汉林听着路思远安排和他见面时间，说话有点结巴起来，他的内心此时此刻心跳得可快了，咚咚地。
　　“都行，你比较擅长安排，你看着办吧！”路思远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万盛广场3楼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去试试他们家的牛排吧！”秦汉林琢磨着路思远的口味，想着他晚上运动完需要补充很多优质蛋白，所以推荐了一家西餐厅，让他多吃点肉，也想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如果瘦了就多吃点肉。
　　“嗯，可以吧，只要环境比较安静就可以。”路思远肯定了他的推荐，把他自己的喜好也顺着话说了出来。
　　“那就说定了，我定位置了哈。”秦汉林现在的语气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比较能够正常的呼吸了，他的手心的汗水也冒得差不多了。
　　“定吧，一会儿见哈，我要收拾收拾出门了。”路思远清了清嗓子，把两人之间的对话结束了。
　　“嗯，一会儿我去学校接你。”秦汉林答应道。
　　“嗯，拜拜。”路思远说完，挂断了电话，秦汉林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把路思远约出来了，他双手握拳举向前挥舞着，Yes！他马上开始在衣帽间开始收拾自己，整理发型，想以最好的状态去见面。
　　而这一头的路思远，正在用手揉自己的头发，“我刚刚怎么就接起来了呢？我说了什么呀，我。。。我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呀？”路思远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呢，而且一切还是和之前高中时期的那样，丝毫没有点别扭的感觉，但事后立马就开始后悔了，“我要不还是不去见他吧，见了也不知道怎么说。。。”路思远又开始犯愁起来。
　　“还是见一面吧，都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了，唉，作为老朋友老同学也应该见见面撒，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嘛。”路思远两手一拍，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旁边桌上的运动球包，上面还有一个显眼包“录音笔”，赶紧想办法给扯了下来，只留了一个篮球吊饰孤零零的在包上面。
　　“不行，这个不能让他发现，我一直挂着呢。”路思远急忙收拾好包袋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容易让人误会的挂饰。
　　照了照镜子的自己，看着嘴巴下面的胡子有点冒头，又赶紧拿起电动剃须刀滋啦滋啦两下，摸摸了光滑的下巴，翘了一下嘴角，对镜中的自己还觉得有点不太满意。他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衫，“咦，不对，我不是要打球嘛，干嘛选衣服哟？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路思远呀，路思远你振作点昂！”路思远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头，立马退出衣柜前，手一抄就把桌上的墨镜和球包拿走了。
　　秦汉林在房间里好好的拾掇了一下自己，焕然一新的面貌，一身得体修身剪裁的驼色休闲服，很好的衬托出高大帅气的大学生气质。他还背了一个质感很好的皮质书包，里面装了一个他从日本带回来的玩偶，是宝可梦的卡比兽，可可爱爱的憨憨，就和路思远这个爱吃鬼一模一样。他是有点小心思的，在卡比兽的背后背了一个小书包，里面放了一个“缘结御守”，这是他在京都清水寺求来的，希望能好好的守护这段目前看来是单相思的恋情。
　　他整理好一切，戴上墨镜拿上手机，家里的黑色商务车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司机载着他前往目的地。
　　中传篮球场。
　　“漂亮的三分球！”路思远和队友击掌庆祝，刚刚因为他的一个传球，边上的控球后卫得分了。
　　“多谢你的传球！”队友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而这一幕，刚好被走到球场边坐下来看球的秦汉林看见，此时此地的感受和之前略微有点不同。秦汉林的身体因为紧张有点轻轻发抖，毕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看见他了。他认真观察了路思远，比之前黑了一些，长得更壮实了，头发也长，还烫了一个纹理烫，看起来很像一个韩国男团明星。即便身上穿着校队的篮球背心，也丝毫不影响他帅气逼人。场边好多小女生都是冲他来的，路思远只要一进球，人群里就会发出一阵尖叫声。“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单身，有没有谈恋爱呀？”秦汉林暗自思忖道。
　　其实在场上的路思远已经瞄到场外站立的个子高大，气质出众的秦汉林了，当他看到老林时，整个人的状态有点飘，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连抢两个篮板球都没有抢到，队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一下，路思远揉了揉头发，迅速跑向自己的站位。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校队训练时间结束。人们纷纷四散开去，路思远走下场边来，拿起运动水壶狠狠的喝了两大口，然后把衣物收拾到了背包里面，用手势示意秦汉林，他要去换洗一下衣物。秦汉林直勾勾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在原地站着看了看手机，现在刚好6点钟，从学校去餐厅那边可能有点堵车，大概6点半到吧，打了个电话让餐厅先把选好的佐餐红酒打开先醒着。
　　在更衣室的路思远，已经有点紧张了，他从看到秦汉林之后，就整个人都不对头，他的情绪被影响了，总会不由自主的去看向秦汉林那边，期待自己的表现能被他看到。路思远自己也不太清楚这种感情是好友久别重逢呢，还是一种莫名的情愫。用毛巾擦了一下刚刚冲洗的头发，拿起吹风胡乱吹了几下，本来很卷乱的头发，更加卷了。
　　路思远拿起包里的定型发蜡随便抓了一个造型，喷了3下自己最喜欢的范思哲男士香水，看了看镜子的自己，一身白色的休闲套装，和他健康的肤色衬托的更加健康了，嗯，有一点点男人味的意思了。
　　背上他的运动球包，走出更衣室，迎面碰到等候已久的秦汉林。
　　秦汉林看着路思远帅气地走向他，很想给他一个久违的拥抱，但他怕路思远会拒绝，于是他什么也没做，喊了一声：“思远，坐我的车吧，在那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两人肩并肩一起朝商务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