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军嫂温馨日常》加二六六

5、第五章

　　赵学军和岑蕾分开后就快步走到了赵家，赵家屋子里映出了亮光，烟囱里也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想来家里人正在烧饭。

　　赵学军一进家门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在洗衣服，虽然天色暗沉，但赵学军可是侦察兵出身，他立刻就看出面前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这个人穿着破旧的棉袄，几处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脚上的棉鞋也破了个洞，红彤彤的大拇指钻出了鞋面。

　　赵学军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直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妹妹赵学红。

　　他叫了一声，“学红？”他希望面前的人不要应，但是他失望了，蹲在地上的人转过身站了起来，因为长时间蹲着重心不稳险些摔了。

　　赵学军伸手接住了她，同时也看清了她的面容，他猜的没错，这就是他的妹妹赵学红，她长得很像已经去世的母亲，所以赵学军虽然有七年没有见过妹妹，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赵学红就不是了，她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岑蕾又教过她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说话，所以赵学红立刻后退了几步，说着，“我不认识你，岑蕾说了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说话，我不跟你说话。”

　　看着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妹妹，赵学军迷茫了。他的妹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每一次的信里，叔叔可是都说在好好照顾妹妹，妹妹虽然一直是老样子，可吃得好，睡得好，跟村里的小孩儿们一起玩，还说他偶尔会带着妹妹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妹妹的身体也很好。

　　可是，他现在看到的这是什么？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女声，“赵学红，你洗完了没有？你洗完了我爸他们的衣服再洗我的衣服，不要混着洗，知道了吗？要是你今晚洗不完就没饭吃了！”

　　赵学军的叔叔和婶婶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赵学文，二儿子赵学武，三儿子赵学农和小女儿赵学萍。其中，赵学文和赵学武是双胞胎，已经二十岁了，赵学农十八，赵学萍最小还在上学，学习还不错，在白石公社上中学。所以，赵学军就知道了说话的应该就是最小的赵学萍了。

　　赵学军简直是怒不可遏，赵学红可是比赵学萍大了整整七岁，赵学萍不但使唤她干活，还直呼学红的名字。

　　赵学红倒是习以为常，立刻回答，“我知道，洗叔叔的，洗学文的，洗学武的，洗学农的，洗婶婶的，洗学萍的。”说着赵学红就要坐下来洗衣服，可赵学军拉着她，不让她蹲下。

　　“滚出来！”赵学军爆喝一声。

　　赵学军的怒吼声让屋子里的一家人都有些发懵，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赵学军的婶娘梁春夏，她生气地走出来骂人，“哪个小兔崽子敢到我们家撒野，不知道我们家学军是部队里的干部吗，小心我让他把你抓进去。”

　　赵家一家人跟着梁春夏都走了出来，还是当家人赵有福认出了赵学军，“你是学军？你回来了？”

　　“学军？”梁春夏看着赵学军，这会儿也认出来了，“你这孩子，回家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你上个月来信不是说今年也不能回家的吗？来，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我们正好要吃饭呢，我们一起吃。”梁春夏语气亲昵，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赵学军不搭理梁春夏，看着赵学萍说，“赵学萍，你的衣服你自己洗。”说着赵学军就拉着赵学红进屋了，赵学红不想被他拉着，她不认识这个人，可她挣不开，只能跟着进屋了。

　　进了屋里，就着灯光，赵学军这才看清楚了赵学红的全身面貌。脏乱就不说了，脸上和手上都有冻疮，人也瘦条条的，看着就像是那些逃难的难民。

　　“叔，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的？”赵学军压着怒意说话。

　　赵有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对不起侄子侄女啊！

　　倒是梁春夏打开了话匣子，“学军，你可别误会。我们可没有逼着学红洗衣服，都是学红自己愿意的。她喜欢洗衣服，不信你问问？”

　　“学红，是你自己愿意洗衣服的吗？”赵学军尽量放轻了声音问，他看出来赵学红怕他。

　　闻言，赵学红点点头，“我喜欢洗衣服，我……”

　　没等赵学红说完，梁春夏又开口了，“你看，我没骗你吧，学红就是喜欢洗衣服。还有她身上的这些，不是我们不给买，是她自己非要穿旧的，新的都在她的房间里放着，你可以去看看。”说着梁春夏就让赵学萍把新衣服拿了出来，崭新的一套棉衣棉裤，还有棉鞋。

　　赵学军看着衣服的样子的确是女式的，可他眼尖，看出了鞋码不对。虽然赵学红行事永远停留在五六岁的孩童时期，但她的身体可没有缺陷，赵学军看出自家妹妹可比岑蕾还高出半个头。而赵学萍就还是个孩子，衣服可以做得大一些，但鞋不行。她拿出来的棉鞋根本就不是赵学红能穿的，穿在她的脚上应该正合适。

　　赵学军正想说话，赵学红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梁春夏就忙着要吃饭了，还说做了赵学红最爱吃的土豆饼。

　　赵学军想着让妹妹填饱肚子比找叔叔一家要说法更重要，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一起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赵学红一直偷看赵学军，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虽然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让她害怕，但他来了她就吃上了好吃的。

　　终于，赵学红忍不住了，问赵学军，“大哥哥，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啊？”红星村里的人她可是都认识的，可这个人她不认识，可他又在她们家里吃饭。

　　“赵学红，你连你哥都不认识了？真是个傻子。”赵学武嘴快地接话，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解释，“学军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错了。”

　　“学军哥，我二哥也是有口无心的。”赵学萍帮腔。

　　赵学军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赵家兄妹四人，他可是见过血的军人，赵家兄妹怎么可能抵的住他的视线，纷纷低下了头，缩着脖子，隐隐地还有些颤抖。

　　看够了，赵学军才出声，“你们四个给我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学红是你们的姐姐，可以不叫姐，但是，你们要尊重她，不能嘲笑她，不能欺负她，不能使唤她。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不介意每天给你们上训练课。”

　　听赵学军说话的语气，赵家四兄妹明白了他说的训练可不是军姿，跑步这些日常训练，而是拳打脚踢的实战训练，简单来说要是他们再欺负赵学红，赵学军就要打人了。

　　饭桌上的气氛凝住了，谁也不动筷，不说话，就是赵有福和梁春夏都被赵学军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可赵学红不懂这些，她还催赵学军回答她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啊？”

　　赵学军这才把摄人的眼神收了回去，跟赵学红解释，“我是你哥哥，记得吗？”

　　“哥哥？”赵学红显然是不记得，“我的哥哥？”

　　“对，我是你哥哥。你叫赵学红，我叫赵学军，咱们是亲兄妹。”赵学军再解释了一遍。

　　此时，赵学军是心痛的，他在部队不顾生死地出任务，除了有报效祖国的理由以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妹妹过得好，可现在妹妹都不认识他了。

　　这几年，他无条件地相信他叔在信里写的那些话，也没想过打电话回来，真是一个榆木脑袋。

　　“哥哥……我知道哥哥，岑蕾有哥哥，她的哥哥会给她买糖吃，岑蕾就给我吃。你也会给我买糖吗？”赵学红的理解就是哥哥等于糖。

　　“当然，你想买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他现在孑然一身，手里的钱自然要给妹妹花了。

　　赵学红不说话，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了，你是哥哥，岑蕾跟我说过，我有哥哥，和她一样。”

　　“对，我就是你哥哥。”赵学军再次重复，因为他知道要让赵学红记住什么就得反复跟她说无数次。

　　“对了，这是岑蕾让我给你的。”赵学军把岑蕾给他的发卡拿给了赵学红，赵学红很开心，一直说，“岑蕾给的，岑蕾给的，我喜欢。”

　　赵学军看着妹妹开心的模样也放心了，看来妹妹还是有人疼的。

　　岑蕾，今天学红每句话都提到了她，说她教了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说话，还说她会把糖分给她吃，看来他要好好谢谢岑蕾了。

　　吃完了饭，赵有福和梁春夏还有赵家四兄妹都以为赵学军要翻旧账了，可是没有，赵学军只是把自己从部队里带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让梁春夏收好。

　　梁春夏看着赵学军带回来的东西，那眼睛就移不开了，罐头，饼干，糖，香烟，白酒等等都是好东西啊。

　　赵有福看着梁春夏把东西收起来，赵学军也没说什么，就以为这事过去了，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赵学红毕竟还要在他们家里住一辈子，赵学军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动真格。